「呯!」
很大一聲響動,房間的門沒有請示就被大力的推開了。
簡風亦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李力攔不住的人除了龐雅媛還有誰?不過龐雅媛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罔顧他的命令已經不是一次了。
「滾出去!」最恨的就是在自己想問題的時候被打擾,偏偏龐雅媛仗著「龐氏」經常做這樣的愚蠢的事。現在龐同德自身難保,她莫非以為自己還會容忍?
「風亦!」痛呼加上滿臉的眼淚,衝到簡風亦面前便直挺挺的跪下。龐雅媛抓住簡風亦的褲腳,顫抖飲泣。
很好,又是上演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簡風亦冷冷的把身子靠近身後的椅子,眼內一片雲淡風輕。你演我看而已。
「救救我父親!」
簡風亦挑眉,老劇本老台詞,泡沫電視劇上天天在演繹。買菜的主婦們百看不膩,他也勉為其難的看看好了,畢竟面前的女子是在自己配偶欄裡填寫名字的人。
「風亦……風亦……現在只有你有能力救我父親了。」眼淚磅礡而下。
「你想我怎麼救?」簡風亦輕輕把面前的液晶顯示屏轉了個角度,讓跪在地上的龐雅媛也能看到那全綠的「龐氏創業」在股市上是如何的一敗塗地。
「你能的!你一定可以的……我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麼事你做不到!」
簡風亦的嘴角上挑,多有意思。他是不是應該為這女人變相的歌功頌德大大的膨脹一下男人的自豪感。被女人依靠的感覺向來可以輕易鑄就男人某方面的成就感。
可是他簡風亦實在沒有那些平常男人的劣根性。他的成就感是靠自己的雙手獲得他想要的東西,兩句馬屁就想他暈頭轉向實在不高明。不過他也沒有讓龐雅媛起來的意思,她愛跪就讓她跪好了,這是她的「孝心」,他總不能連這「盡孝」的權利都不給她是不是?
「風亦……」
「其實你不該來求我。」簡風亦很是玩味的支起那淚眼婆娑的美麗臉孔。
龐雅媛啞然,並不明白簡風亦的言下之意。
「柏塵並不是你父親殺的,不是嗎?如果兇手找到了,那你父親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手指撫在紅潤的雙唇上,那裡的膩滑讓他不經意的想到另一女人那倔強抿起,彷彿永遠不會求饒的唇。
女人是水做的,眼淚就像男人的汗一般不值錢。龐雅媛永遠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討厭女人的眼淚。而朱雀只怕是女人中的異類,沒有眼淚,聰明強勢只怕這也是她能坐上朱雀位置的原因之一。女人在某些上面的成就之所以能媲美男子,往往是捨棄了女人身上一些柔軟的特質,兼顧了男人身上的強勢、冷血和霸道。
朱雀!花語!
∼她用來對付男人的方法的確遠比龐雅媛要厲害的多。
「明白我的意思嗎?」簡風亦涼涼的笑,他想她已經給龐雅媛指了一條「明路」。
「風亦……」昂視的面孔上是震驚、恐慌、猶豫,抓緊褲腳的手卻慢慢鬆了開去。自首!她的丈夫給她的方法就是要自己自首?
自首?
∼他的丈夫要她用自己的命來換她父親的命!他的丈夫讓她去送死?
「你放心,我會找律師幫你。你不會償命的,原本也是誤殺,最多判二十年的有期徒刑。」簡風亦看出她的疑惑和猶豫繼續遊說:「你的父親一旦出來了,你們『龐氏創業』才有翻身的可能。等風聲過了,以你父親的財力和那些政府要員的關係二十年改判十年,十年減五年並不是困難的事。」
龐雅媛猶豫的瞪著簡風亦,龐同德的手段和簡風亦的手段她非常清楚。簡風亦說的不是不可能。只要龐同德能保下命,「龐氏創業」能翻身,以他們龐家的財勢和與政府的關係,再加上簡風亦的手段,這要命的風頭一過,警方有了交代,政府有了交代這一切也就能隻手遮天全部壓下。
「知道你怕受苦。」簡風亦這才扶起龐雅媛,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著。這樣親暱的擁抱在兩年的婚姻裡從沒有過,讓龐雅媛瞬間紅了臉。他主動抱她,而且寵溺的把她的頭放進他的胸闕中。聽著那強健有力的心跳。龐雅媛有些薰薰然,越發依戀這遲來的憐惜。
他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啊,雖然平時冷淡嚴厲,可是到了關鍵時刻總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不是嗎?
用手指憐惜理了理龐雅媛臉上被淚水沾濕的髮絲,簡風亦繼續輕聲低喃:「我會想辦法的,等風頭過了,我弄個醫院證明讓你『法外就醫』,在那裡面最多也就是半年光景。你是我的老婆,還沒有給我生孩子,我怎麼忍心你在裡面受苦。」灼熱的唇吻上龐雅媛淚濕的眼角。而龐雅媛早已感動的反手擁抱住那厚實的腰身,她沒抬眼,所以也看不到簡風亦嘴角那抹冷然算計的微笑。
次日,龐雅媛去了警察局自首。
三日後,龐同德被保釋。
再見簡風亦,龐同德身上早沒了囂張氣焰,低垂著頭,兩眼無神,彷彿一下老了十歲般。臉上的傷已開始癒合,可是那猙獰的創口卻讓灰敗的臉更少了幾分人氣。
簡風亦倒是不急,開給龐同德的兩億支票早已止付。原本也沒有要出手幫忙「龐氏創業」的意思,現在這樣的情況更是不想去趟那渾水。他手裡的王牌讓他坐山觀虎鬥,作個「黃雀在後」也並不是什麼奢望。
龐同德卻沒有那麼好的耐心,簡風亦避而不見,他卻是要見面把該說的話都講仔細。
「那兩億……」
「我止付了。」龐同德問的猶豫,簡風亦倒是答的爽快。
「風亦……是什麼意思?」
「你們龐家的事我不想再摻和了。」
「如果是為了市東那塊地……」
簡風亦挑眉冷笑:「你留著好了,我發現我也並不是那麼想要了。」
地?簡風亦暗自冷哼。
以龐同德現在的情況,幫他沒有好處,倒是容易惹上一身騷。更沒有必要為了那塊八字沒一撇的地勞神費力。他從來不會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那為什麼還要救我出來?」龐同德知道簡風亦救他不會是為了龐雅媛,他只會為利益。為他付出的那兩億,為了之前索討的那塊市東新拆遷出來的地而已。可是現在支票止付了,地他也不要了,那他是為了哪樁?
「救你?」簡風亦笑的邪肆、嘲弄:「那是你女兒跪下來求我的。」
「你會為了雅媛?」龐同德一臉的不屑。
簡風亦呈思索狀,嘴角那嘲弄的弧度卻更深了幾分:「想我幫你不是不可能,可是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付出的東西得不到回報。你給我一點信心的話,我會考慮。」
「什麼信心?」
「你『龐氏創業』的股票什麼時候能拉回發行價,我什麼時候注資。」
從簡風亦的房間出來,龐同德便一眼瞧見了站在走廊盡頭的紫槐。剛才被簡風亦徹底拒絕,心裡全是悶火,看見紫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大步向樓梯走去,在經過紫槐身邊時連停下的的意願都沒有,直接擦身而過。
「龐同德!」紫槐厲聲喊。
龐同德身子一頓沒有停下腳步,逕自向前。
「龐同德,你準備怎麼救雅媛。」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厲責。
「他丈夫都不急你急什麼?」吊起半邊眉,龐同德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卻終於是停了下來。他現在沒時間浪費,他唯一要忙的是盡快籌集資金救市。他好不容易掙到的產業不能就此煙消雲散。他不能容忍自己再去過那種每日為了生活馬不停蹄的奔波的日子,他的地位,他的尊榮得來不易。
「你是她的父親。」
「她已經出嫁了!」龐同德陰著臉,一付「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樣子。
「你連禽獸都不如。」紫槐聲嘶力竭的吼出悲憤,她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一個死了,一個要坐牢。兒子被拘禁了。而這個丈夫……「雅媛是為了救你才去自首的。」扶著樓梯上的扶手,紫槐只能空茫的低喃,聲音低迷淒楚,想喚回龐同德的一點親情,可是連她自己都知道那只是白日做夢。
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可是只是掛了個虛名。她和他有三個孩子,可是每一個都不過是他成就自己的一枚棋子。夫妻三十年沒有情分只有怨恨。
「你如果不救雅媛……」
話沒說完,龐同德的手機響了。伸手掏出,按下接聽鍵。龐同德逕自下樓,他實在沒功夫聽這女人嘮叨。要救雅媛也要等他把「龐氏創業」那邊的麻煩解決。現在除了「龐氏」,其他的事都是微不足道的。
「什麼事?」電話是「龐氏創業」的公關部經理打來的。
「總裁,維克先生已經看過合約了,他除了要求提前交貨時間和增加違約金。其他條款都同意。」
「好,答應他!馬上去改了合同,讓他今天就先把合同簽了,告訴他只要訂貨款一到,我們七十二條流水線全部為他服務。」興奮的掛了電話,龐同德幾乎要手舞足蹈。
「天不亡吾啊!」雖然最近和「柏氏」的聯姻失敗,股市逆盤,自己又惹了官非。可是天無絕人之路,簡風亦不幫忙,老天卻在幫他。「龐氏」的製衣廠接二連三的接到大訂單,只要過了這最艱難的時期,龐同德相信一切都會有轉機。
什麼叫天意?
助他就是天意!
得意的大笑著出了「龐宅」,他要盡快趕去敲定這價值一億七千萬的大訂單。
卻惘然不知,身後紫槐看他的眼神已一片陰涼。
花語怎麼也沒想到在簡風亦給她準備的「新牢房」裡,見到的第一個人是紫槐,而不是簡風亦。簡風亦答應過她的,龐家的人不可以靠近她。
瞪著一步步靠近的紫槐,花語防備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下意識的把被子擁在肚子的前面。她來,一般不會有什麼好事。
走到花語面前還五步的地方,紫槐停了下來。
她看著她,她也在看著她。
相同的對視,相同的防備,不同的心思。
「我不會傷害你。」半響,紫槐居然吐出這樣的幾個字。
花語怔然,一語不發。她不明白她在她的面前又要耍什麼樣的手段。
「你這次回來是想報仇?」是不是有點明知故問,花語皺眉依舊不答。
「雅睫的一條命夠不夠?」紫槐咬著牙齒問。
花語的眉皺得更緊,雅睫這個名字應該是紫槐的疼痛,就像柏塵這個名字成了她心底一道不會癒合的傷痕一樣。輕易是不會再提起,再碰觸的。
「你要報復到什麼樣的地步,你直說。」紫槐那尖銳的聲音裡居然有些許無奈、悲憤和決絕。
花語啞然,她恨龐家的每一個人恨了好久好久,他們謀奪了花家的財產,他們拆散了相依為命的三姐妹,他們讓她像牲畜一般被販賣,像物品一樣放在「拍賣場」拍賣。他們拿走了她的尊嚴,拿走了她生活裡的希望和陽光,他們給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噩夢和恥辱。她恨!她恨不得讓龐家每一個人都去經歷她所受過的所有苦難。可是當龐雅睫死的時候,她居然有罪惡感,她居然想到的是與雅睫在「花宅」第一次相遇的笑臉。
疼!
原來雅睫的死也給了自己心疼。
然後是柏塵,一個到死都不後悔愛上自己的男人。他知道她欺騙了他,他知道她是在利用她,可是生死一線他還是推開了她,用生命去救她的性命。如果雅睫是她良知上的傷,那麼柏塵是她人生中一道再也不會癒合的傷口。
有了這兩道傷痕壓在心頭,這份對龐家的恨居然讓她倍感吃力。
要報復到什麼地步?
對於以前是給龐家生不如死的疼痛,現在花語卻答不出了。
如果可以回頭……
花語苦笑,如果可以回頭她會把一切交給耿於懷。
報仇!
傷了別人,自己也在疼痛,她把自己想的太堅強,也把自己想的夠冷血。可是等做了才發現自己原來還有牽掛,還有感情。
「我把我的命和龐同德的命給你,只要你救我的雅媛,放過他們姐弟。」紫槐如炸雷一般的言語終於震回了花語的神思。
花語有一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話,紫槐剛才說了什麼?
「救雅媛,放過她和雅軒。」紫槐又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找我?」花語心下雖然震驚,臉上卻沒有更多的痕跡露出。紫槐這番話太突兀。抓她來的時候,她巴不得置她於死地。她對她的折磨只能說明她恨自己已恨到了極致。可是為什麼現在會說出這樣的話,那語氣甚至有著祈求的味道。
「我知道你有那個能耐。起初同德和風亦讓我留你一命,我以為是為了柏氏。可是柏塵死了,他們卻依舊不讓我動你,甚至你住的房間也不能靠近。我就在想,你的價值只怕不僅止於是威脅柏塵就範。後來警察帶了搜查令來『龐宅』,全院的人都見了,卻獨獨不見你。警察走了,你卻又憑空冒了出來。男人的世界我從來走不進去,也不想去深究。可是同德和風亦的脾氣我太瞭解。」看到花語意欲開口,紫槐作了一個阻止的手勢,繼續說:「我不想聽你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那些混亂不清的關係。我的要求很簡單,你能做到,我就想辦法放你出去。並且幫你拿回你要的東西,甚至你要收拾同德我也可以幫你。」
花語怔然,最後還是問出了疑問:「你恨龐同德?」
如果沒有恨,紫槐怎麼會開出這樣的條件。
紫槐冷然的眸子劃過一絲心傷。
恨!
這個男人給她的何止是恨。
他對她的種種她可以忍,可是他對她的兒女也在造成傷害,這個只要是母親都沒有辦法再忍耐。
不!她不恨他,因為她對他已經死了心,她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孩子。這只是一個母親的心而已。
四菜一湯:香草烤魚、涼皮凍、素抄魷魚卷、金鉤白菜和花生豬腳湯。她和簡風亦要營養的飲食,簡風亦的確特意吩咐了。
這樣的晚餐對於一個人來說的確是很豐富,亦營養了。可是花語在看到這些菜的時候卻沒有食慾。送餐的人是李力,放下食物就退了出去。然後花語就瞪著桌上的菜開始失神。
她很餓,可是看到桌上的食物卻沒有一點胃口。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以前從沒有過。發了半響的呆,終於還是拿起筷子開始往嘴裡扒飯。飯粒在嘴巴裡乾澀如沙礫,可是她必須吃點東西,她現在的身體不是一個人的。
努力的吞嚥,努力的進食。可是飲食彷彿變成了一種負擔,慢慢的香草烤魚的冷腥開始外溢,沒有動一筷子的魚只是聞已讓花語反胃噁心。終於勉強壓抑下的食物全部一次性翻湧而上。摀住嘴花語衝進衛生間開始嘔吐。沒有水分的喉嚨乾澀緊致,食物卡在喉間不上不下,呼吸完全被阻塞了。眼淚、鼻涕、冷汗、暈眩一起衝上了頭部,這就是妊娠反應。花語努力的乾嘔著,抬起手吃力的拉著自己的衣襟,撫著自己的胸口。
然後背後有人開始協助她嘔吐,輕輕拍著她的背,並且體貼的遞過一張面巾紙給她。花語沒有時間去關注是誰在拍撫她的脊背,手裡抓住面巾紙,手杵在洗漱台的邊沿只是努力的掙扎嘔吐,想把胃裡那些所有翻湧的食物一次全吐乾淨。
終於那些令人窒息的翻湧結束了,打開水管沖洗著自己的嘔吐物。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剛才有人給她遞了面巾紙,有人輕拍她的脊背幫她嘔吐。
抬頭,鏡子裡除了她蒼白的臉,還有一張男人的臉∼李力!
花語僵在當場,愕然到四肢發涼。
「好點嗎?」他問她。
花語的腦子裡第一個反應是他知道了,第二個反應是簡風亦也會知道。
怎麼辦?
「我吃魚卡到了。」握在洗漱台上的手指在收緊,心臟跳動的節奏幾乎領嬴弱的身體無法負荷。
「嗯。」李力點頭,面上一味的麻木,看不出他相信了自己幾分。
「我沒事……」怎麼辦?怎麼辦?花語想到簡風亦知道的後果已不寒而慄。
「我扶你出去坐。」他伸手去扶她,她巧妙的閃開了身。
「我自己可以。」她防備的回視。
出了衛生間,花語看到桌子上一口未動的香草烤魚,整個身子徹底涼透了。很糟糕的借口,根本無法欺騙任何人。
「吃完了嗎?」李力問,眼睛不是看著桌子上的菜,是看著花語。
僵硬的點了點頭,幾乎是下意識的花語開口:「我這幾天胃不是太舒服。」
李力皺了皺眉:「要我和幫主說,給你拿點藥過來嗎?」
花語驚跳,迅速抬眼:「不用。」
李力低頭開始收拾桌上剩的食物,不自覺的眉皺的更緊了。
花語吃力的扶著牆,心頭一片紊亂。他一定是猜到了,看他的表情她也知道。心裡一陣抽搐,這個秘密始終是沒有保住。
李力收完了桌子退了出去,花語扶著牆勉強移到床邊坐下。撫在肚子上的手慢慢聚攏終成了拳頭。
不能等了,的確沒有時間再等了。就算今日沒被李力撞到,可是肚子總會一天比一天大。以前合適的衣褲,現在已經變得侷促,勉強收緊亦開始疼痛。她能等,可是孩子已經等不住了。如果不想自己和孩子變成簡風亦手裡的籌碼,如果不想讓自己和孩子淪落到生不如死的地步,那就算是冒險,她也只能試上一試。
花語不知道紫槐私自見她,李力知道不知道,簡風亦知道不知道。照理說李力一直派人在她的房間門口監視。有什麼人進出她的房間,和她說了些什麼都會有人報備給簡風亦知道才對。可是再見簡風亦,簡風亦的態度模稜兩可,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甚至沒有提起下午紫槐曾經來過的事。花語也就只能一味思索,一味觀察。言談間仔細琢磨進退周旋。
「東靖盟」在國外好像是發展娛樂業?」簡風亦問的直接,好像從不拐彎抹角的迂迴探問。花語淡淡翻了一眼,他似乎還在證實她是「朱雀」的真實性。
「你不用再問,幫裡的事我一個字也不會告訴你。」一是不可能出賣耿於懷,二是自己原本也不知道所謂「東靖盟」的什麼旁枝末節。既然不知道那就最好不要裝明白,說的多錯的多,直接封緊了口那就是滴水不露。
簡風亦淡淡的笑了起來,不見怒意,甚至帶著幾分玩味:「在女子裡,你的脾氣很倔強。」
花語不答,她的性格沒興趣和他研究。
她現在唯一關心的是怎麼讓紫槐幫助自己逃出去,就算是陷阱也好,她要一個機會,只要讓她能出「龐宅」就可以。這幾天反應愈見強烈,傍晚又被李力撞破,那麼現在簡風亦約莫也知道了,要不不會突然到訪,雖然從進來到現在還沒提一個字,不過越是如此,只能說明他想利用這個意外的「籌碼」的心不會那麼簡單。
「下午紫槐來找你了?」果然,這事是不可能瞞的。當初他同意她的要求不讓龐家的人再靠近她,今天卻沒有阻止。事後才來詢問,這又是什麼意思。既然知道了紫槐來找她,想必紫槐說的那些話,他都清楚的很。那現在的詢問又有什麼意義。
簡風亦靠近花語,輕輕一帶已把花語拉扯到自己的懷裡:
「不掙扎嗎?」
「白費力氣而已。」
花語冷然,身體僵直而立。她的力氣不如他,她更不想與他有大的爭執。容易傷了孩子,更容易挑起男人潛在的征服欲。而這些對她現在的處境都沒有幫助。這對她也許是恥辱,可是只能忍下。只要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她都必須忍下。因為握有主動權的人是他,不是她。
「紫槐如此掏心挖肺的與你做交易,你居然沒有答應。」
輕輕一句話已經封死了花語外逃的可能性。破滅了心底最後一絲星火般的希望。他什麼都知道,那紫槐是他派來試探她的嗎?
「還是不答?你是過於聰明還是過於謹慎?」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花語就是朱雀,簡風亦感覺自己抱著她的感覺和抱其他女人的感覺很不同。帶著幾分刺激,帶著幾分誘惑。一時還真分不清是他在誘惑她,還是她在誘惑他。
「我喜歡聰明、倔強、強勢、美麗的女人。」收緊雙臂,簡風亦緩慢的吐出一字一句。下巴放在花語的頭頂,她的頭髮烏黑光滑帶著緞面一般的柔軟華麗。這女人的確有誘惑男人的本錢。容貌美的女子太多,可是由內向外都散發著誘惑與邀請征服的女子卻是鳳毛麟角。很幸運居然讓他碰到了一個。
「你和紫槐的交易沒有成功率,她頭腦簡單也不配和你玩這樣的遊戲。」
花語的眼神有些木然,腦子裡已亂成一片。簡風亦輕易斬斷了她的退路。原來紫槐真的動了放她走的念頭。可是一切好像又全晚了。簡風亦的手指在她的腹部交叉鎖定,他可能已經知道了她有孕的事實,怎麼辦?她不敢掙扎,可是越往下想,身子越控制不住的戰慄。
感覺懷中的身子在顫抖,下意識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她的戰慄在他看來別具風情。內外的強烈不一致有時候也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我提個建議。」簡風亦的聲音輕輕一頓,唇已經滑到花語的耳邊:「我娶你!『東靖盟』和『蟒幫』聯姻對於你我都會是個不錯的選擇。成了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龐家的一切有我從旁協助,結果你會滿意的。」
簡風亦輕輕的低笑著,花語卻整個人完全呆怔無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