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襲人」這步棋走的很有價值,現在只要能聯繫上幽夜舞,讓那暗處的影子走到陽光之下,那「東靖盟」將由主動化被動。至於……
簡風亦的眼睛瞄了一眼沙發上躺著的牛皮紙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龐同德的要求只怕要等一等,他說的條件再誘人,如果他注定是失敗的一方,那麼他的承諾將不再有任何意義。在沒有看清這場遊戲的勝負關鍵的時候,只怕自己給他的答案也只能是等待。
幽夜舞拿著耿於懷的浴袍站在游泳池邊,耿於懷居然有那麼奇怪的嗜好∼在下雨天游泳!
看著他在水裡如游龍一般穿梭,幽夜舞發現其實自己也沒有那麼討厭下雨了。
他的體力很好,在水裡50多個來回,還沒有疲憊的感覺。那張開的手臂有力的擊打水面,那矯健的身姿在水裡自如的伸展。在哪裡他似乎都是王者,在水中亦然。
「耿小姐!」背後的聲音來得突然,有人靠近幽夜舞居然沒有聽到。手裡一抖,那握住的浴袍幾乎脫手。一雙指骨分明的手幫她牽住了那快沾地的浴袍下擺。
「小心。」說話的人是「鳩尾」,那麼早他過來找耿於懷有什麼事?
「有人送了禮物給主上,我有些事要和主上報告。所以……」看懂了幽夜舞眼裡的疑惑,「鳩尾」體貼的給予解釋。
「鳩尾」的手上有一個粉色的禮盒,盒子不是太大。卻有些古怪,像耿於懷這樣的男子有人居然送這樣顏色的禮物給他,很怪異。
「懷……」幽夜舞大聲的朝游泳池裡叫。
在水裡又是一個來回,耿於懷才浮出了水面,爬上岸。雨水混著池裡的水自他身上滑落,黑而濃密的頭髮在濕漉裡帶著幾分不羈,幾分狂烈,幾分張揚的披在肩上,沒有皮筋的束縛,他看上去更加邪魅妖嬈,那精緻的五官在水色裡終蕩成一團妖色魅惑了眼睛,烙在了心底。
「來了?」耿於懷走到棚子下,接過幽夜舞手裡遞過的浴巾和浴袍。隨便披上,在一旁的座位坐下。
「龐同德那邊什麼消息?」
「『龐氏創業』股價不穩,他到處在籌集資金,準備救火。似乎他的女婿簡風亦還沒有答應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然後呢?」身子靠進椅背,耿於懷用浴巾擦拭著滴水的頭髮。幽夜舞站在他身後,很自然接過浴巾幫他擦拭起來。沒有梳子,她就用手指輕柔的幫他梳理長髮。他沒有掙扎,也沒有拒絕,一絲狂喜如水在心底緩緩盪開漣漪。鳩尾在一旁還說了些什麼,她已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仿若她的世界現在就在她穿梭的指端。
「柏塵的屍體前夜有人看到送出了『龐宅』。」
「確定死了?」
「我派去的人一直跟到西碼頭,他們把柏塵的屍體送上了船,估計是要投海。」
「只是看到?「耿於懷靜靜的瞅著鳩尾,面上平靜無波,盯在鳩尾臉上的目光卻灼灼發燙。
「照了照片,正在沖洗。」抿了一下嘴,鳩尾不得不如實回報。似有所覺,耿於懷對自己的信任已大不如前。有幾次甚至發現自己身後墜了尾巴。而且近段時間自己坐下的幾名心腹都以各種名義調離了N市。這不是好現象,耿於懷對自己的態度模稜兩可。好像在架空自己,可是依舊讓他處理龐同德的案子。他看不透他,因為看不透。心中更多了幾分猜疑和顧慮。
「速度要快。」
「是的。」低垂著頭,鳩尾盡量不讓自己的眼神和他的相遇。他不明白他心裡在打什麼算盤。也搞不清他到底看透了自己幾分。
「上次賽馬聽說贏了兩千萬。」
鳩尾不自覺的後背發涼,他終是知道了這事。一匹傷馬無法上場,所以他投注了「會贏」的一匹馬。可是這事無關輸贏,而在於那匹「暗」並沒有贏得比賽,甚至沒有上場。這違背了耿於懷的意思,不管結果如何,始終是背了「辦事不利」的罪名。
「上次贏的馬是什麼血統?」
「三大名種之一的馬亞利土耳其。今年在賽馬場上一共贏了72場比賽。」
「現在是誰在領養著。」
「德國的一個房地產商。」
「又是搞『圈地』的。」耿於懷冷冷的笑出了聲。眉眼輕佻,暗芒已生。
「去買下來。」
鳩尾抬頭,耿於懷並不熱衷於賭馬。而且這樣和私人收購,價格也低不了。更何況,單純講品種,「暗」的血統更純正,體型也更完美。
「那匹馬是公的。」鳩尾下意識加了一句。如果耿於懷是想找來配種,那他要失望了。
「你聽過用母馬參加比賽的嗎?」耿於懷站起身,他的迫近給了鳩尾更大的壓力。「鳩尾,你越來越喜歡猜測我的心意了。」
「主上……」額上已一片濕熱,偏偏自己無路可退。
「領養下來,把腿給我帶回來!」
鳩尾額上的汗終於滴下,只是要腿!心裡一陣滲涼。
「我的話聽清楚了。」耿於懷站起身,解開浴袍丟給幽夜舞,擴展了一下四肢準備再次下水。
「主上,這是有人郵遞過來的禮物。」
粉色的盒子遞到耿於懷面前。耿於懷卻並未伸手接下。鳩尾不自覺抬頭去看耿於懷的表情。一抬眼卻直接撞進那緊盯著自己的暗色陰霾的眼眸。心跳無法控制的加快,垂下頭他只能看面前那濕漉漉的地面,握著盒子的手掌不自覺的收緊。
半響耿於懷才就著鳩尾的手打開了盒蓋,卻並未伸手把盒子完全接下。
盒子裡是一塊明黃色的琥珀,沒有加工過,沒有其他裝飾。單純而完整的一塊如鴿子蛋一般的大小。耿於懷伸手取出,手指捏住邊沿仔細打量。
琥珀是第三紀松柏科植物的樹脂,經地質作用掩埋地下,經過很長的地質時期,樹脂失去揮發成分後並聚合、固化形成琥珀。琥珀裡經常包裹一些昆蟲和種子,含昆蟲的稱為「琥珀藏峰」。而這粒琥珀之中卻只有一滴露水,輕微晃動,手中居然有震動的感覺。
「耿茉!」幽夜舞抬頭,就這樣看著耿於懷轉了身向她走了過來,停在她面前他攤開手掌。
「送你!」手掌裡是那粒裹著露水的琥珀。
「送我?」有一絲疑惑,半分驚喜。
下一秒,溫熱的氣息突然靠近,他濕了的身體與她的貼合。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鎖著她的下顎,他溫熱的唇帶著羈猛的霸氣掠奪了她唇上的甜蜜。
什麼意思?
幽夜舞的腦袋只是一片空白。然後那灼熱從舌端傳遞開去,帶著幾乎是疼痛的熱烈輾轉的在唇齒間吸吮。幽夜舞本能的用手去推擋,手指滑過他的眼尾,居然摸到一抹熱濕。
是水
不對,是淚!
幽夜舞心裡重重的一震,眼睛驚駭的睜開,可是還沒有看清眼前的一切,隨著一聲壓抑在唇齒間爆發,他居然抱著她一起躍進了游泳池。
水花四濺!
他按著她的身體狠狠朝水裡潛去,而她只能急忙閉住呼吸以防水從口鼻滲入。
在水裡,她不死心的再次去摸他的眼角,可是再也分辨不出是水是淚!
有一個故事:
一天魚對水說:我一直在哭泣,可是你永遠都不知道,因為我在水裡。
水說:我知道,因為你一直在我心裡。
耿於懷!
∼你這樣的男子居然也有眼淚?
錯覺吧!那手指的濕熱幾乎如虛幻。
在水裡,耿於懷背朝水面,面朝幽夜舞。儘管游泳池裡的水冷的讓突墜的身體極不適應,連打冷噤。可是幽夜舞還是看到耿於懷眼裡那壓抑的疼痛,他的手握著她的手,掌心裡是那含露的琥珀。而他用力捏握的手指幾乎要捏碎她的指骨。她痛的皺眉,手掌開始掙扎。他猛力把她推靠在游泳池的壁面上,再度封住她的唇。
他瘋了!
幽夜舞掙扎的力度又大幾分,他制住她的力度也強了幾寸。她掙不開他的束縛,最終癱軟在他的懷抱裡。他的舌在水裡與她的糾纏,長時間的閉氣和他的掠奪讓她窒息,兩眼開始發黑,一個不慎水便侵入口中,一口!兩口……
她終於被允許浮出水面,劇烈的咳嗽,嗆進氣管的水讓她的喉嚨整個難過的燒灼起來。忙著呼吸,又忙著咳嗽,她只能狼狽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掙扎喘息。
「主上……」鳩尾居然站在池邊沒有離去。幽夜舞愕然的看了一眼耿於懷。他臉上已經沒有疼痛的痕跡,眼底更是恢復了平靜淡然。嘴角甚至掛起了一抹戲謔慵懶的笑意。
心裡猛然明白,原來他還是在做戲。明知他吻她肯定帶著其他的意義,可是心還是會震動,知道這一切從開始本就是交易和偽裝,她卻還是禁不住心痛。
「耿茉,你實在是個尤物。」他看著她淡淡的嘲笑,她的心卻在剎那被破開一絲裂痕。把頭埋進他的肩窩,她讓自己也只做一尾流淚的魚。耳朵裡卻還是聽到鳩尾對耿於懷的詢問。
「主上,需要去查送禮的人嗎?」
「送禮而已!沒必要大驚小怪。你去吧。」明顯感覺摟抱自己的手臂緊了幾分,這樣的曖昧依舊是偽裝。
耳朵裡有鳩尾遠去的腳步聲,終於聽不到了。
「你還好嗎?」他扶著她半泡在水裡的身子,微微拉開一絲距離。
這是關心嗎?幽夜舞抬起頭去尋找他的眼,卻只看到那一眼的陰冷冰寒。
看到她能在水裡勉強穩住身體,耿於懷徹底放開了手臂。翻身上岸。陰綿的雨又開始滴落,化在水裡,亦是無痕。一如他從未顧及的她。
她現在也許還是耿茉的影子,可是以後呢?她在他心裡又能留下什麼痕跡?
突然奮力把手裡的琥珀朝那遠去的背影砸去,人在水裡始終是不怎麼能使上力的。琥珀劃出一個弧度,就著衝力亦只能滾落到耿於懷的身後,終是無法跟上他的腳步。
耿於懷沒有回頭,逕自向前。
幽夜舞卻猛然竄出了水面,去尋找那失落的琥珀。
水混著雨,雨合著淚。
∼無論怎樣,那是他親手送她的一件禮物啊!
換了濕衣服,被人請到練功房。幽夜舞手裡依舊握著那塊含「淚」琥珀。
這塊琥珀裡有太多的秘密,耿於懷見到它會情緒波動,甚至失去控制。所以她帶著它,雖然無法直接問他這琥珀代表了什麼意思。可是她可以問其他人∼刑離!
說起刑離有些奇怪,他的身份應該是耿於懷的貼身保鏢之類,可是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他跟在耿於懷身邊,偶爾出現也只是附耳報告,然後又領了命令而去。想必耿於懷在進行什麼計劃,所以雖然為了偽裝不得不隨時把她帶在身邊,對她卻還是一直很避諱。
也對,她本是對手派出的「襲人」。儘管她的心向著他,可是他只怕不相信也不會相信。
走進練功房,正好看到耿於懷在與沙包對抗,他的拳頭很有力,每揮出一下都帶著很強的爆發力,拳速不快,可是拳頭還未真正接觸沙包,原本帶著衝撞反彈回的沙包已被推擋開去,當拳頭落實沙包,那「砰」的一聲巨響帶著氣流衝撞的聲音,他沒帶拳套。徒手攻擊能有這樣的效果相當驚人。
不自覺的幽夜舞想到了另一個男人∼簡風亦!
簡風亦的拳頭也很硬,可是簡風亦的力度不如他,速度卻比他的快。如果兩人碰頭放手一搏不知道誰勝誰負。
正在冥想,身側晃過一個人影。
是刑離!
她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偏偏刑離是其中之一。所以在沒外人的時候,刑離從不和自己打招呼。
走到距耿於懷5米左右的地方,刑離停了腳。
「主上。」他喊他的聲音少有的急促。
幽夜舞識相的站起了身子,朝門外走去,很體貼的關上練功房的門。很明顯刑離有事要和耿於懷報備,而自己的身份肯定不適合在那裡逗留,所以與其讓耿於懷冰冷的用眼神警告,不如自己先離開。
站在樓梯拐角,幽夜舞停了腳步。
這個拐角是練功房通往室外的唯一通道,一下刑離離開肯定要經過這裡。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果然見刑離朝拐角走了過來。
他看到了她,可是眼神一閃,逕自從她的身邊滑過。
「刑離。」
他停下腳步,被動轉身。
「我想問你一件事。」幽夜舞對這樣的冷漠有些尷尬。
「我不會回答的。」刑離板著臉,排斥和拒絕的很明顯。
「你甚至不知道我要問什麼?」
「問什麼我都不會回答。」說完他逕自轉身,主上安排的事很多,而且一件也耽誤不得。他沒時間和一個「襲人」在這裡浪費時間。
「刑離。」人影一晃,幽夜舞已用身體阻擋了刑離的去路。
眉頭一緊,刑離想也沒想身子一矮掃腿、出拳選擇直接攻擊。
她躲他進攻,卻倔強的始終不讓刑離離開拐角。拳腳一來一往越發用力。
「你的主子送了我這個。」出拳的間隙幽夜舞好不容易把那枚琥珀遞到了刑離面前。
拳頭在砸到她腰畔的瞬間停住。
「我只是想問你這東西代表什麼意思?」
拳頭收回,刑離的眼睛瞄著幽夜舞手上的琥珀眼內一片迷茫。
幽夜舞的眉不自覺的皺了起來,莫非他也不知道。
「鳩尾剛才帶進來的,說是有人送給你主子的。不過他轉送了給我。可是我感覺他的情緒……」幽夜舞仔細的觀察著刑離臉上表情的變化,希望能看出幾分端倪。
吃驚!震動!思索!瞭然!躊躇!迷茫!
這樣的表情只是一閃而過,皺緊的眉頭卻又深了幾分:「我不知道!」
「你知道!」剛才那樣的表情就算不全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什麼的。
「你現在是用什麼身份在問我?」刑離的眼難得閃出一抹凌厲的光芒。
「我……」喉嚨在收縮,手指握住琥珀愈發的用力。幽夜舞才發現她的確沒有立場。
「我愛他!」她不顧一切喊出,卻只換來他的冷冷一笑。
他轉身離去。是了刑離不相信,耿於懷肯定也不相信,她連幫他都沒有立場。更何況是愛的支點。她說的話在這裡本來就沒有任何可信度。
在這裡沒有人可以幫她!
黯然的眸子回到明黃的琥珀,那滴裹在樹脂裡的露水愈發的清冷。
或許她還有一個人可以問
迅速收斂失落,幽夜舞握著琥珀的手指輕輕合攏。
簡風亦!
他一定知道,而且他一定會告訴她。
要找一個傳話的機會相當不容易,在耿於懷看似不大的宅子裡,埋下的暗線相當的多。只要稍有風吹草動都瞞不過耿於懷的眼睛。
而要找個能和鳩尾單獨說話的機會就更難了,這話要怎麼帶給簡風亦呢?幽夜舞還來不及找到機會,「東靖盟」已出了一件大事。
「東靖盟」在N市的分堂一夜之間被人挑了。而幽夜舞第一個反應是簡風亦做的。宅子裡忙忙碌碌的身影在穿梭。連久沒露面的童擎也趕了過來,和耿於懷在書房裡一談就是一個下午。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冰冷嚴肅的,鳩尾也來了,臉上的表情也難得的冷然,那一慣的調笑早湮沒在擰緊的眉峰間。偶然在客廳裡和自己的眼神一對,那眼神如冰刀一般直刺過來。他也猜到了是簡風亦做的吧!
簡風亦!
幽夜舞幾乎有些不太相信他有那麼大能力。
「東靖盟」不是三流的小幫,雖然近幾年大部分勢力都在向國外轉移。可是一夜之間居然挑了「東靖盟」的一個分堂。這樣的實力實在也驚人。
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居然「東靖盟」在這之前沒有收到任何風聲,所以傷亡相當慘重。
「要回拉斯維加斯就一起。」書房的門開了,耿於懷走了出來。身後是童擎在大吼。
耿於懷走到幽夜舞面前站定,他看她的眼神複雜難懂:「你和童擎走。」
「你呢?」
「我沒有給你權利提問。」他說的冷硬,眼神裡的疲憊和不耐在凝聚。
「你不走我不走。」幽夜舞的眼睛緊盯著耿於懷,不,她好不容易可以留在他的身邊,甚至用了別人的身份,甚至要承受他的不屑和傷害。可是她不要離開他。
「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捏著幽夜舞的下巴,他把她刻意拉近自己。溫軟的唇仿似不捨的壓在她輕顫的耳珠上:「你真以為你是耿茉,我會一味容忍你嗎?」
耿茉!
這個名字刺痛了幽夜舞,他一直沒有忘記她是個「襲人」,忘記身份的人一直只有她自己而已。
「童擎,帶她走!」柔軟的溫度突然撤離,雙手用力,幽夜舞的身子已被淡然推開。耿於懷轉身而去,甚至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只是對靠近的童擎交代。說完頭也不回的帶著鳩尾出了大門。
望著耿於懷離去的背影,幽夜舞莫名的心裡一陣慌亂。那消失在夜色裡的背影太冷然,彷彿要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耿於懷。」追到門口,她大喊他的名字:「不要去!」
她喊的那麼用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得不到一個停頓。耿於懷和鳩尾帶著宅子裡的大部分人終於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黑道法則:
血債血償!
簡風亦和耿於懷的正面交鋒流血的會是誰呢?
眼淚滑落到嘴角,滲入唇裡的是鹹澀的味道。
水裡哭泣的魚,水知道,因為他在她的心裡。
可是她呢?她是被水拋棄的魚兒,她的眼淚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