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喘息平復,當糾纏停止。不知道愛戀能不能也停下腳步。
耿茉手抓著被單坐起了身子,頭皮處卻傳來疼痛的牽絆。回眸,原來是耿於懷手上的白金朱雀戒指糾纏上了兩人的髮絲。耿茉心頭一震,起身的動作也僵住了。然後身子被重新拉回了那依戀的溫暖懷抱。耿於懷的頭就嵌在她的鎖骨凹陷處,他的手指已開始輕柔撥弄兩人的髮絲與戒指的糾纏。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他在她耳畔輕輕念出字句,他的唇輕輕的落在她的耳珠上,他的呼吸帶著寵溺在她的頸旁游移。如果這是幸福,他只求老天能多給他一點時間。
「不要動,就讓我這樣抱你一會。」感覺出耿茉的刻意掙扎,圈住身體的手臂不覺又用了幾分力。他太瞭解她,因為瞭解所以不知道在下一秒耿茉要帶給他怎樣的結局。他只希望能在此刻多留下一些溫存,在此刻能多汲取一些力量。
窗外,月色漸漸朦朧。冬末的風雖然沒有正季的冰冷若刃,可是一樣帶著摧殘的力量。花欄外嫩色的茉莉花苞在風過之後,雖然仍想搖搖擺擺的貪戀枝頭的溫度,卻始終還是離枝飄落而去。
「我的表現還滿意吧。」耿茉背對著耿於懷的身子,身體雖然仍在貪戀著溫度,眼淚、脆弱、誘惑卻已全部收起。感覺摟著自己腰肢的手臂更用力了一些,彷彿想拉住劃過的時間,可是時間怎麼可能真的停留在這一刻。
「我需要你幫忙。」聲音是冷的,一直冷到耿於懷的心裡。硬是把剛融化的黑暗和冰冷再次凝聚。
手臂終於鬆開了,身體和身體間的距離在加大。
「你把自己的身體當作交易的籌碼?有必要這樣嗎?」耿於懷的眼睛看著深海藍的帳頂,眼眸已沉入黑暗。他該滿足了是不是?他本來以為兩人永遠不會有交集的一剎,可是老天始終還是給了他一次機會。
「我沒有,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也不要求你因為剛才就無條件答應什麼。我自願給你的,你當然也有選擇的自由。」
耿於懷轉頭盯著她,她變的越來越聰明了。居然懂得利用他的弱點來欲擒故縱。這樣精明的耿茉讓他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她的計謀,她的身手都是他教的,可是在成為她的武器後,矛、盾相攻又將誰勝誰負呢?
「說來聽聽。」典型是談生意的口氣。
耿茉緊緊盯著那冷凝淡漠的臉,有那麼一瞬居然有些遲疑要衝口而出的話語。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簡簡單單幾個字對她此刻居然如此沉重:「我要……我要你……我要你……追龐雅睫。」牙齒打著戰,磕磕巴巴的、艱難的、顫抖的吐出要說的話,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心底卻仿若被燙傷般的疼痛起來。慌忙的把眼光掉開,她已沒有勇氣再去看他的臉,他的眼。不該有這樣的感覺的,來之前的目的明明就是這個,為什麼說出來了,反而讓她的心更糾結,更掙扎。有什麼東西刺進了心尖肉裡,一寸一寸壓出震顫的疼痛,順著血液一直疼痛到身體的各個角落。
下巴下一秒被強硬的扭回與他的相對:「既然說了,為什麼不看著我說。」凝霜的冰冷他的眼睛盯在她的臉上,她不敢看,所以看不到他眼裡激狂的沉痛心傷。她是他一手教導的,可是她的手段用到他的身上,原來他一樣沒有抵抗的能力。仿若一個悶拳直揍到心窩上。
「追到手以後呢?甩了她?讓她痛苦?然後順便破壞她和那個『柏氏』執行總裁的婚禮?」這是她要的結果不是嗎?為什麼說出每一個字都彷彿有人在用刀子一下下的剜著他的心。他實在太瞭解她,可是他恨自己能那麼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