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長負責詢問學校的罪犯教員章明先,章明先偷偷看著李科長,心裡有些發怵,心想,雖說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可今天晚上別指望睡覺了。而李科長非常溫和地對章犯說:「章明先,我們想再和你聊聊李新泉,你們不是在一切勞動嗎?你應該最瞭解他……」
「你們不是已經審問過了嗎?我知道的都說了。」章犯在李科長還沒講完,帶著極端不滿而又極其無奈的情緒搶先作答。
李科長想緩解一下敵對情緒,給章犯發了一支煙,面帶微笑:「我們不是審問你,是讓你幫助我們提供一點線索。如果你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監獄還要給你獎勵,你不要有什麼顧慮,仔細回憶,看他平時有什麼異常表現。」
章犯緩緩抬起頭疑惑地瞟了一眼對面的警官,李科長眼裡露出縷縷柔光,在微笑的臉龐映襯下,就像慈父一般的親切和溫暖,讓章犯消除了警官與囚犯之間的敵對情緒,拉近了彼此心靈之間的距離,他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罪犯在監獄是完全失去自由,對幹警的話可以算得上是言聽計從。但在這種情形下,罪犯配合也罷,不配合也罷,就看幹警與他的心理溝通,他就算知道不說,於理於法幹警拿他也沒有辦法。這一點李科長是再清楚不過,他的心理戰術取得成效自然感到樂滋滋的。便開始了實質性的問話:「李新泉平時和你的關係怎麼樣?」
「他對誰都是一個樣,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親近和疏遠。」
「你說他對誰都一樣,什麼意思?」李科長想進一步瞭解李犯平時為人處世的習性。
「李新泉平時為人豪爽,只要他有的東西不像其他犯人獨自享用,而是拿出來大家分享。大到中華煙、鹵鴨子,小到口香糖、豆腐乾都是見者有份。他既不看對像經濟條件好壞,也不看對象是否受幹部寵信都普施『恩惠』。所以,即便他有違規之舉也從沒人背地舉報。」章犯逐漸吐露心窩子裡的話。
一語道破玄機,李科長這才恍然大悟:李新泉在準備如此複雜的逃跑工具竟沒有一點先兆,原來他早就做好拉攏所有罪犯的準備。他把凳子靠章明先更近,示意另一名幹警用紙杯給章犯倒了一杯茶後才問: 「他平常和你們都聊些什麼?」
「他這人比較怪異,平常除了勞動和學習外,別的事情是三緘其口,包括女人。許多犯人都喜歡炫耀自己的過去,什麼在外面的時候怎樣玩女人啦,怎樣揮金如土出入高檔賓館酒店啦,什麼別人見了自己都要退避三舍啊等等,總之,炫耀過去來寬慰自己孤寂和無奈的心。可他的過去,直到現在我都全然不知,其他犯人一樣不瞭解 。還有就是許多人都喜歡背地裡議論犯人、幹部或監獄的制度,而他從不瞎摻和,凡是遇到類似情況,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是膽怯還是老道,反正他都會走得遠遠的。」章犯在說話時都顯出對李新泉的深不可測感到疑惑不解。
李科長想,這可能就是李新泉的過人之處。但他沒有對章犯的疑惑妄加評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除此以外,你還發沒發現李犯有其他什麼異常表現?」
章犯抬頭望了李科長一眼。
「先喝點水,慢慢回憶。」
章犯雙手托住下巴繼而又捂著臉低下頭,陷入沉思之中。沒過幾分鐘,他突然抬起頭放開雙手說:「對了,我想起了,有一次在教室內的一個小屋,也就是他的『辦公室』中,聽見他好像在和誰說話,我走進去,他對我的突然出現表現得異常慌張和驚懼。我看裡面根本沒有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還有一次,我進他的小屋中,看見他把辦公桌的抽屜拉開,在向桌子的背面摸什麼,見我突然闖進,驚慌失措,馬上拿出香煙給我抽,說了幾句無聊的話,我就走了。不知這個對你們有沒有用。」
李新泉和別人說話可能是打手機。但他在摸什麼?為什麼要驚慌?難道這裡面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