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治所信都城外,袁尚領著逢紀、審配等一干文臣武將,出城十里,迎接染疾回都的袁紹。
聽到袁紹病重,這個平時最得寵的兒子當然十分的害怕,唯恐有什麼不測。
等了幾個時辰,終於看見袁紹的隊伍從天際緩緩過來。
一個月前,袁紹領著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出征,沒料到中途而返。
將軍白髮征夫淚,其中最痛苦的還是隨行的將士,只要主公的一聲令下,自己就要按照主公的命令去,是生是死就要看蒼天了。
袁譚看著越來越近的信都,心裡別有一番滋味。
記得三年前,自己上任青州刺史後,就從來沒有歸來過。
三年後,回到這個自己長大的地方,心裡湧出的卻不是熟悉的溫馨,而是一股難言的痛楚。
城池的輪廓由模糊變得清晰,腦海裡又湧現出小時候,父親帶著兄弟三在城樓上遠眺的情景,三兄弟依偎在父母的懷抱裡是多麼的快樂,那時候的時光是多麼的甜蜜。
袁譚一直沉寂在往日的回憶裡,沒有看到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向自己走來,此人正是袁譚的三弟袁尚。
「大哥,好久未見,父帥安好?」
這個英俊的弟弟騎著白馬走到自己的身邊,笑著問自己一句話,袁譚才從回憶的井裡出來。
「是三弟,幾年不見,你可英俊了許多!」
袁譚看著眼前這位三弟,比三年前又英俊了不少,身穿白色的戰袍,面容清秀,臉上的笑容足以讓所有的美女為之傾倒。
「大哥過獎了,三年不見,你才是魁梧了不少。」
透過三弟純真的笑臉,袁譚很難想像,三年前,就是這位自己的親弟弟,一手唆使父帥把自己送到青州,遠離袁氏家族的中心。
當年分明是袁尚的無理取鬧,但是父帥與母親偏袒三弟,自己只好含著淚離開了信都,去接管剛剛納入袁氏家族的新地盤青州。
曾經有多少次,自己很想回到這個溫馨的家,但是一想到三弟那狠毒的做法,又忍住了,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戰爭與城池的管理之上,這一走就是三年。
「三弟,我們兄弟之間就不要再打趣了,還是趕快把父帥接回城中,好生調養,早日康復。」
見到三弟,心裡的怒火就慢慢湧起,但是遇到三弟臉上那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只好又把這點之欲燃的怒火熄滅,拿出一副平和的臉龐。
「大哥說的是,我們兄弟應該同心合力,讓袁氏家族發展壯大。」
袁尚說完,騎著馬向袁紹的馬車走去,想看看自己的父帥病情若何。
望著三弟的背影,袁譚有一種說不出的迷惑,難道三弟真的變了,不再與自己作對?
突然袁尚一個回頭,剛走出幾步又回馬過來,看到大哥一臉的疑惑,並沒有作任何的解釋,而是依舊掛著永不凋謝似的笑容。
「對了,大哥,我已經快馬通知二哥了,估計這兩天二哥也會回來。」
說完,袁尚回馬就走。
二弟?
就是現在幽州刺史,袁熙。
三年前,當袁尚與自己斗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袁熙則是各自最親近的人。或許是袁熙性格比較溫和,能夠容人,也給人一種與世無爭的感覺,因而與另外兩個兄弟都合得來。
袁譚腦海裡馬上把二弟的模樣給勾勒出來,雖然沒有三弟那般英俊,但是也比自己好看很多倍,記得小時候三弟經常污蔑自己,而二弟且十分的乖巧。雖然兩兄弟三年沒有見面了,但是每每都會以書信聯繫,有時候雖然是簡單的三言兩語,但是兄弟之情洋溢於其中。
說來也就奇怪,在北海的時候,袁紹在塌上躺了好幾天,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日益嚴重了,而如今,回到信都沒有幾天,就好了許多,過了沒幾天,不但可以說話,而且可以下地行走了。
雖然三弟對自己的態度貌似改變了很多,但是袁譚還是不習慣去找三弟,每日除了去見見父親,而後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府上。
而幾日來,袁尚也從來沒有找過自己的大哥。
直到信使來報,袁熙即將進城,袁譚才與袁尚在城門口相遇。
「大哥,三弟,你們都在呀!」
遠遠地,袁熙就看到城門下的兄弟兩,於是下馬前去打招呼。
「二弟,你可想死大哥了呀!」
袁譚看著這位二弟,由衷地說。
三年沒見了,如今袁熙雖然容貌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顯得更加的成熟,或許是由於幽州地處北地,風沙較大,以往白皙的面容略有黑色,在北風的磨練下,身軀也強壯了許多。
「二哥,你可回來了呀!」
這袁尚更是親近,直接上前擁抱,好像彼此幾十年沒有相見那般。
其實呢,由於袁紹剛從公孫瓚那裡拿下幽州不久,因而袁熙剛上任不到兩年,而且幽州距離信都不算很遠,袁熙也會偶爾回來看看兄弟父母,因而袁尚與袁熙闊別並不算很久。
袁譚看到三弟如此熱情,也就沒有說什麼,於是向前,三兄弟擁抱在一起。
這時候,就輪到袁熙不解了,這兩個冤家一樣的兄弟為什麼會和好了呢?
三人中,袁熙與袁尚皆是玉樹凌風、臉白如雪的美男子,唯有袁譚臉色微黑,燕頷虎鬚,天生一副將軍臉,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大哥,三弟,我們兄弟三可很久沒有這樣聚過,等看過父帥,我們一定在信都最好的酒樓——望燕閣,好好地醉上一次,也不枉我們兄弟一場。」
以前,袁熙總是忙於協調兩兄弟間的矛盾,那裡這樣和諧過,如今見三兄弟和好,當然高興。
「二弟說的是,我們兄弟今日一見,過幾日又各奔東西,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袁譚很欣慰,兩位弟弟終於可以容納自己這位大哥了。
「大哥,你說的那裡話,我們兄弟隨時可以相聚。」
袁尚說的很真誠。
「對了,我們只顧著自己聊,還沒有見過父帥,如今病情如何?」
兄弟三閒聊了許久,袁熙才想起,自己來信都的目的是探望父親的,於是問起。
「父親當時病的很嚴重,不能言語,也不能行走,如今一回到信都,休息幾天,竟然很快好轉,只是身體有點虛弱,無大礙了。」
「這樣就好,你那急報可就嚇死我了,我們一起去見過父帥!」
袁熙掰著兄弟們的肩膀,一起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