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謝燦的點點滴滴,洛依涼記得清清楚楚,畢竟是她第一次戀愛,說忘記根本就是騙人騙己。雖然他們之間的開始僅僅是因為擺脫高考的放縱以及心底裡對愛情的渴望,幾乎沒有什麼實在的感情可言,但是畢竟在一起那麼久,走過那麼多路,怎麼能因分手而淡忘彼此?
所以,謝燦曾給洛依涼打過好多個電話,而洛依涼除了第一個之外全部拒接了,是她找他分手的,已經結束的感情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大一的時候,洛依涼問鄧薇要不要答應和謝燦交往的時候,鄧薇語重心長的教導她,大學戀愛不像初中高中,寫寫信聊聊天牽牽手,你可以玩,但要有玩的資本,無論一段什麼樣的感情,有愛也好,無愛也罷,都必須要付出一些,所以在你決定要接受他追求之前先確定自己能不能付出。
當時,她並不懂鄧薇的話具體是什麼意思,只聽個大概,所以她信誓旦旦的告訴鄧薇,別人能付出的,我也一定能。
只怪她當初太年輕,看不透愛,讀不懂鄧薇勸誡的眼神。後來才知道鄧薇口中所指的付出是什麼。是的,洛依涼後悔了,就在於謝燦的那一夜之後,她才明白自己需要的絕對不是肉體上的纏綿,她意識裡的付出也絕對不是身體上的付出,她想要的不過是疲倦時、受傷時,一個溫暖的擁抱。
就像葉子歌的寬厚,溫暖的擁抱。
可謝燦不是葉子歌,他從來不懂洛依涼的搖頭是什麼意思,一如他從來不懂她想要的愛情。
那一天是成七七的生日,她邀請洛依涼他們吃飯,當時葉子歌去醫院上實習課沒有參加,洛依涼本想拒絕,沒想到成七七說,洛洛要是不去,她這個生日就不過了。無奈之下,洛依涼答應了,在成七七的軟磨硬泡下也答應了帶上謝燦。
那一天,成七七不停的與她敘舊,說以前不懂事做過很多對不起她的事,讓她原諒她。她笑著說,你是我第一個朋友,這些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成七七是她第一個朋友,她一輩子都會記得。但成七七對她做過的事,要他不要放在心上,她做不到。洛依涼不是動不動就復仇的人,也不是好脾氣不記仇的人。
那一天,成七七敬了她和謝燦很多酒,說了很多祝福的話,洛依涼只覺得她有點反常,卻也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可能是她對自己太過熱情了吧。
那一天,他們喝到很晚,當洛依涼和謝燦提出打車回學校的時候,成七七挽留了他們,她說,已經這麼晚了,打車不安全,我住處那有旅館,你們先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嘛。洛依涼想拒絕,可是成七七一直在挽留一直在撒嬌,她就再一次妥協了。
那一天,成七七給他們訂的兩間房臨時變成了一間,這次不用成七七來說話,洛依涼首先敗下陣來。一間房就一間房,謝燦說過不會強迫她的,她相信他。可是,她憑什麼相信他?他喝酒了,她幾乎快醉了,男女朋友睡在一間房如何能用相信二字就劃定自己是安全的?
於是,就在那一晚,洛依涼幾乎失去了世界上美好的一切,她的想法徹底改變了,什麼海誓山盟地老天荒都是浮雲。很多東西就像她的處子之身,失去了就再也回不到當初了。哪怕再用心修復,次品永遠都只是次品。
她和謝燦的感情正是這樣,甚至比處子之身還要不可修復,她瞭解,相信什麼都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句『我會留著你到結婚那天』。
她把這一切告訴葉子歌是在謝燦的電話極不和諧的在鄧薇病房裡響起後,因為葉子歌第一次那麼認真的問了她。當然,她省略了很多不和諧的場景,只說了個大概。
怎奈,葉子歌太懂她,雖然只是一個大概,而且她說的那麼輕鬆,他還是聽懂了全部。他輕輕擁她入懷,堅定的許諾,「不是所有承諾都是虛假,有些人從來不說卻什麼都懂,依涼,你可以相信的人還有很多,比如鄧薇,陳金香,還有,我。」
對於鄧薇,她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陳金香,或許也是可以信的。那麼葉子歌呢?真的可以相信嗎?她始終不能確定。
鄧薇醒了之後,洛依涼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照顧陳金香了,她最近的狀況好了很多,至少不經常傻笑了,看到洛依涼走到她床邊,她只是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她,神態安詳了很多。洛依涼發現,她蒼老了,頭髮掉了很多,耳邊的黑髮好像一夜之間就白了。
有一天,洛依涼正在幫陳金香擦臉,葉子歌進來喚了她,「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洛依涼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臉對陳金香說,「我一會就回來,你先休息一下。」
葉子歌拉著她的手就走到大樹下,他認真的看著她,沉聲說,「首先,我先表明,我昨天去看了成七七。」
洛依涼正要驚訝的問,他迅速的繼續說,「然後,你可以放心,我即將要跟你說的這件事對你來說一定是好事。」
你到底想說啥?洛依涼瞇起眼疑惑的盯著他。
他雙手自然的插進白大褂的口袋裡,悠閒的說,「最後,讓我慢慢告訴你。」
「大舅的你給我快說!」洛依涼終於忍不住他這樣賣關子了,揮起拳頭威脅他。
葉子歌單手接住她的拳頭,嘴角噙笑眼神微瞇,「別急呀,我這不是說了嘛。咳咳,那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還是原來的你……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 = 我說我明白,你信嗎?洛依涼無語,「給我往清楚裡說!」
「好的,那我說了。」葉子歌清清嗓子開始了長篇大論,說的洛依涼一愣一愣的,最後他收尾,「簡單點說就是,你還是處女。」
話音剛落,洛依涼一記拳頭重重的打在了他漂亮的右臉,不一會兒白皙的臉上出現了紅腫。葉子歌淚流滿面,「是你讓我往清楚裡說的,我照做了啊,你幹嘛打我,還出手這麼重,你一個女孩子動不動就揮拳頭不怕以後嫁不出去啊。」
洛依涼仰頭大笑,「我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動粗,我的拳頭就打你一個。」
「……」洛依涼,你這句話算是表白嗎?葉子歌嘴角不自覺勾起一絲笑容。
洛依涼愣住了,我這是在表白嗎?
聖誕節那天,葉子歌對她說,既然這麼想吃我的糖醋裡脊,乾脆嫁給我好了,天天做給你吃。
現在,她對葉子歌說,我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動粗,我的拳頭就打你一個。
同樣曖昧的話語,真的都是無心的表白嗎?
然而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關心的是葉子歌所說之事,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謝燦對他什麼都沒有做,一切都只是成七七的把戲?
洛依涼不解,「為什麼成七七會告訴你這些?」既然是她有意陷害,沒有理由會輕易告訴別人。
葉子歌揚眉,一臉的雲淡風輕,他說,「我只不過對成七七說,只要你告訴我那晚發生的事,我就教你一個養好身體的方法。她知道我做醫生很多年了,而且她的病也一直不見好轉,就告訴我了。」
「什麼方法?」
「我說,只要你沒事不要算計別人,打擾別人的生活,吉人自有天相。」
「……」洛依涼暗爽,成七七也有被人算計的時候呀。
在心裡得瑟了一下之後,洛依涼就受傷了,這麼多年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不純潔的,甚至把這一切怪罪到陳金香頭上,以為自己的體內流著她骯髒的血,差一點沒真的削骨還父、削肉還母了。
現在才知道她錯了,而且錯太多,她不僅不應該將罪名安放到陳金香頭上,更不應該對無辜的謝燦抱恨多年。
那一晚她的衣服是成七七脫下的,在她昏睡中,成七七敲開他們的房門直接就撲進了謝燦的懷裡,是謝燦淡漠的拒絕了她,她才不折手段要摧毀洛依涼所有的自尊心。看見洛依涼安靜的躺在床上,像個睡美人一樣,她推開謝燦跑到她床邊就開始撕她的衣服。謝燦見狀用力的把她推倒在地,她立刻起身直直的朝謝燦撞去,謝燦重心不穩倒在了洛依涼的身體上,這就是為什麼洛依涼的記憶裡,小腹有一陣劇烈的疼痛。是小腹,而不是下身。
想到這,她終於恍悟,明白了一切。
當下就對葉子歌說,「去開車,帶我去找成七七。」
成七七生病了,她不想趁人之危,一頓揍就免了,討個說法是必須得有的。
葉子歌蹙眉,深知洛依涼正在氣頭上,要是帶她去找成七七的話,一定會出事的。而成七七城府深,什麼事都可能做的出來,吃虧的指不定是誰。他拉住洛依涼,「你打傷我就想走啊?你放心一個傷勢這麼重的人給你開車?」
洛依涼可不管,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去找成七七算賬,葉子歌無奈只好簡單的給自己上了點藥就開車帶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