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涼氣呼呼的踹開成七七的房門,正要痛痛快快大罵一通的,可是當她看見躺在床上比鄧薇還安靜的女人時,她心軟了。一時語塞,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畢竟,成七七曾陪她走過很多個寂寞的時光。
葉子歌倚在門邊,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睨著她笑,好像說『看你現在要怎樣』。
洛依涼白了他一眼,正猶豫要不要撤退時,成七七開口了,「洛依涼?進來吧。」
洛依涼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喊自己洛依涼,而不是洛洛,她的聲音裡多了幾分疏離,再不像以前纏著自己要東要西的小女生,語氣要多冰冷有多冰冷。
這樣也好,就不用心軟了,直接開門見山說好了。洛依涼走到她床頭,俯視她,「你為什麼要陷害我?」
成七七的表情很安定,許是她知道洛依涼要說什麼。沉默了很久,她猛然坐起身,滿臉痛楚,「為什麼?就因為你是洛依涼。」
= = 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當然是洛依涼,這算哪門子理由。洛依涼忽然覺得成七七很不講道理。
見洛依涼沒有開口,成七七繼續說,「你以為初二的時候我為什麼要跟你同桌?真的像我說的要和你做朋友?呵呵,你配嗎?我那麼喜歡嚴笙,他卻從來不看我一眼,他的心裡滿滿的全是你,而你呢?整天戴著耳機旁若無人的樣子真讓人討厭,我就是討厭你,就是要搶睨東西,就是要讓你一無所有!」
成七七的身體開始顫抖,含著淚自顧自的說,「還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呢,要我告訴你嗎?初二那年你和葉子歌的緋聞是我傳的,你喜歡嗎?是我把你們的關係告訴於毅的,你開心嗎?更讓你驚訝的事在後面呢。初三時是我主動等在於毅家門口,只為他能注意到我的存在 ,你知道為什麼我答應和他去加拿大卻又反悔嗎?因為報復你,我把自己送入虎口,就是於毅,你最喜歡的男人,在出國前一晚逼著我跟他上。床。你滿意嗎?」
洛依涼徹底驚呆了,不為前面自己受到的傷害,而是成七七說的最後一件事,關于于毅,現實到底是有多殘酷,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殘她。在她心裡,於毅是多麼溫文爾雅的男子,對她從來都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溫柔,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禽獸的事。不會的,不會這樣的。一定是成七七在說謊。
洛依涼搖頭,「你說謊!」
成七七嘲諷的笑了,「我說謊?呵呵,好啊,我繼續說給你聽,你那個什麼七仙女的傳說真的很感人呢,可惜你遇到了我,你以為我那麼好心要幫你爬樹掛於毅的名字?我只不過是給你換了個名字,想知道我掛上去的是誰嗎?哈哈,楊曉春,沒想到吧?還有,是我讓珊珊去勾引沈立飛的,可是我失算了,沒有想到她會和嚴笙走到一起。這些你是不是都很意外?」
她說,「是我打電話告訴楊曉春鄧薇和他在一個城市,你是不是很恨我?洛依涼,沒想到吧,其實是你害了鄧薇!」
其實是你害了鄧薇!
其實是你害了鄧薇!
原來是我害了鄧薇,洛依涼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一旁的葉子歌狠狠的瞪了一眼成七七,語氣冰冷,「成七七,你說夠了沒有!」
「沒有!」成七七回瞪了葉子歌,繼續說,「這些話我憋了這麼久,每次面對你們我還要假裝很熱情,還要努力表現出對你很好的樣子,洛依涼,我一直都不明白,憑什麼你可以有那麼多好朋友,你到底哪裡好?」
成七七終於哽咽了,用盡最後的氣力問出了困惑她很久的問題,洛依涼到底哪裡好。然後只是顫抖的怒視著洛依涼,小聲的抽泣。
洛依涼這次是真的淚流滿面了,看著嫉妒成恨的成七七,忽然覺得她好可悲,或許自己也是可悲的,一直以為成七七隻不過是任性而已,她犯了錯責備幾句就原諒她,哪怕再大的錯,也會包容她。可是,沒想到,事實居然是這樣,如此心狠的成七七,真的好陌生。
洛依涼沒有回答。倒是葉子歌強壓著怒火,諷刺了成七七,「依涼的好,是你永遠也比不上的善良。」
這句話好像深深的刺激了成七七,她頓時失聲痛哭,將頭埋在被子裡不再抬頭。
此情此景,讓洛依涼的心又軟了三分,她上前一步想拍拍成七七的後背,卻被葉子歌突然撈進了懷裡,他柔聲道,「依涼,我們走!」
不是他狠心,他也同情成七七,只不過他不希望洛依涼再接近這麼一個隱形炸彈。成七七就是一枚不定時炸彈,她的城府深到可怕,沒有人能猜出她在想什麼,她什麼時候會爆發。
而這一切,他雖猜不到全部,卻也知曉幾分,曾經他暗暗的提示過洛依涼,離成七七遠一點,可是依涼太笨,聽不懂。= =
出了醫院他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上次那家西式餐廳。
因為餐廳裡人多,洛依涼強忍住沒有哭,看著窗外發呆,滿腦子都是成七七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她的生活總是有太多的變化,每一個變化都像利劍一樣殺她個措手不及,看著窗外暖暖的陽光,她忽然很憧憬安靜平和的生活。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只有一個能避風雨的家,一個愛她的男人和一杯溫熱的咖啡。
感覺到手心裡的溫暖驟然上升,洛依涼低頭看到,雙手間多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葉子歌握著她的手貼在咖啡杯上,聲音平穩,「剛流過淚會覺得冷的,捂一下會暖和很多。」
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斑駁的灑在桌面,也照在葉子歌俊俏的臉上,陽光調皮的爬滿他的眉角,映襯著他眼裡的流光。那一刻,他是妖艷的。
恍恍惚惚間,洛依涼問,「葉子歌,你為什麼總是那麼冷靜?」
葉子歌揚眉,「因為沒有遇見讓我不冷靜的事。」
「那什麼樣的事可以讓你不冷靜呢?」連成七七說的這麼多秘密都不能?洛依涼很困惑。
「你。」葉子歌眼神複雜的看著洛依涼,一字一頓,「如果我為你做了很多卻換不到你一個肯定的眼神,我會不冷靜。」
洛依涼更疑惑了,「你為我做的我都肯定了啊。」這個如果根本沒有意義的。
葉子歌身體後仰,漫不經心的問,「那你喜歡我嗎?」
「……」這個話題轉換的也太快了一點吧。洛依涼看向窗外的眼神忽然失去了焦點,飄忽不定,她分明感覺到自己臉紅了,心跳也加快了三分,剛從成七七的悲痛裡抽出思緒,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掉進了另一個思緒的漩渦。
愣了很久,她反問,「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其實她間接的問了很多次了,可是從沒得到過葉子歌肯定的答案,他總是不願意對自己透露他真是的想法,擔心她,在乎她,抑或喜歡她,他從來不說。
這次也是一樣,葉子歌沉默了,旋轉著手中的咖啡杯,半晌才說,「今天的事不要跟鄧薇他們說。」
「你指哪一件?」洛依涼故意裝傻,「是指成七七的事,還是你拒絕回答我的這件事?」
「成七七打電話給楊曉春出賣鄧薇的這件事。」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知道了。」她明白了,原來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她自作多情的以為成七七對她是有友誼的,還自作多情的以為於毅是一個再溫和不過的男人,更自作多情的以為葉子歌這麼照顧她是因為喜歡她。
葉子歌沉下臉,眼神暗了下去。他不求洛依涼可以像他懂她一樣的懂他,只希望她能瞭解他的心意,一點點就夠了。可是,她始終不明白。既然這樣,他就再直接一點好了。
他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把她塞進車裡用力的甩上車門。一路上他繃著臉一句話也不會,下了決心不要原諒洛依涼的無知。
車子徑直開到他家,不容她拒絕,攔腰抱起了她,走到門前單手開了門,進了內屋直奔房間,他狠狠的把她扔在床上,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洛依涼被這一連串的動作嚇呆了,她條件反射的拒絕,「葉子歌,你幹嘛?」
「幹嘛?如果我什麼都不做,你是不是永遠也不知道我愛你?!」葉子歌的眼睛裡飽含了痛楚,聲音也變得沙啞。
洛依涼害怕了,因為葉子歌終於不冷靜了,她等了那麼久得一句『我愛你』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景下聽到的。而說這句話的那個男人正在不停撕扯她的衣服。她哭著哀求,「葉子歌,不要,你不要這樣。」
葉子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用手掰過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他問,「現在,你懂了?」
洛依涼也不顧其他,直接點頭,眼淚不住的往下流,打濕了耳邊的髮絲。
葉子歌俯下頭,吻幹了她的眼淚,「對不起,不這樣我怕一直都開不了口。」
那一晚,葉子歌用被子裹著她緊緊的抱在懷裡,露在外面的身體卻冷的發顫。洛依涼就在他耳邊,可以明顯聽到她平緩的呼吸聲,就這樣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