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葉子歌最後一個字落音,洛依涼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無奈的歎氣,「要不是對你尚有所需要,我才不受你威脅。」
葉子歌失聲笑了出來,他玩味著那句話,調侃道,「喲,我還以為你有多純潔呢,原來也有需要的時候啊?」
好像怕洛依涼聽不見似的,他刻意將『需要』兩個字說的重重的。洛依涼暴跳如雷,「需要你大舅,想哪去了,我說的需要是你的醫術,才沒有你想的那麼骯髒。」
葉子歌聳肩,「我指的就是我的醫術啊,是你想的骯髒了吧?再說,就算我指的是你想的那種需要的意思,你也不至於說那是骯髒啊,人之常情好吧?」
= = !老天,下來一道雷劈死這個男人吧,我會給你燒香的。洛依涼默默祈禱了千遍萬遍,別說雷了,連個屁都沒有。
葉子歌的車沒有開去醫院,而是直接開到了他家小別墅。為此洛依涼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逃跑?他要是真的以為她需要什麼的話……那不就死翹翹了。不過當她手臂上的疼痛一陣陣傳來的時候,她就退縮了。
葉子歌讓她坐在沙發上別動,然後去房間拎出了藥箱。整理好需要的東西後,他沉默的看了一會洛依涼的胳膊,才弱弱的開口,「那個……你可不可以把厚毛衣脫了?」
洛依涼臉色一變,雙手抱胸,一臉嫌棄的後仰,「你想幹嘛?」
「……」葉子歌淚流滿面,「大姐,你這麼厚衣服讓我怎麼上藥?」
「……」洛依涼無語了,「就不能不脫衣服上?」
「不脫衣服怎麼上?」葉子歌反問。
「不脫衣服怎麼就不能上了?」洛依涼大汗淋漓,你上的是傷口又不是衣服!
葉子歌頓時噎住了,索性閉嘴不講話,只是看著她。
洛依涼好奇,「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葉子歌放下棉簽,戲謔的笑,「你自己回味下剛才的對話。」
洛依涼:「……」中國話真邪惡!
醫生這個職業真不純潔,尤其是遇上這麼個禽獸的醫生,實在太不純潔了。洛依涼無奈的脫了外衣,讓葉子歌背過身再脫了毛衣,斜披上外衣只露出受傷的胳膊,「好了,上……藥吧。」= =
葉子歌忍住笑,將她的衣服輕輕退到傷口以上,左手捏住她光裸的胳膊,右手小心翼翼的用棉簽處理傷口。動作輕柔,曖昧。洛依涼的心跳又加速了,這種所謂『悸動』的感覺,和葉子歌在一起她已經有過好幾次了。
葉子歌是那麼沉穩的一個人,拿手術刀都不能讓他皺一下眉,可是,給洛依涼處理一個割傷,他居然那麼顫抖,細小的棉簽在傷口周圍跳動,不經意會碰到傷口處從而弄疼她。聽到她吃痛的悶哼,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巴不得替她受了所有的痛。
好容易上了藥,纏上幾圈繃帶後,葉子歌的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這在冬天裡真的很少見。於是洛依涼就笑他,「不是吧?給我療個傷不至於讓你那麼熱吧?」
說完她就後悔了,看著葉子歌若隱若現的笑意,她意識到自己又犯了語言表達上的錯誤了。好吧,中國文化的確博大精深,一不小心就用錯詞扭曲了原意。洛依涼忽然生出一種對學習漢語的外國人的同情。
葉子歌輕笑,「你還是不要再說話了,我雖然自控能力很強,但受不得你這麼兩次三番的提醒的。」
「……」
為什麼?為什麼世上會有這麼妖孽的男人?為什麼妖孽的男人還長得這麼妖孽?長得這麼妖孽就算了,為什麼還擅長說這麼妖孽的話?洛依涼心裡緩緩的流過兩行熱淚,再這樣下去她會變成十萬個為什麼的!
因為觸及了敏感的話題,兩個孤男寡女經過協商,一致認為不應該留在這座小別墅裡過夜。於是兩人隨便吃了一點之後,開著車浩浩蕩蕩的回了醫院。秉著對自己以及國家計劃生育政策的負責,還是在公眾場合過夜比較好。
回到醫院,洛依涼直接去了鄧薇的病房,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鄧薇的聲音了,也沒有吃過她的爆栗了。想到這,忽然懷念起鄧薇的口頭禪——你大舅!
輕輕推開一點房門向裡面探頭,何為正伏在鄧薇的床前,後腦勺擋住了鄧薇的臉。他在幹嘛?!不是在偷親鄧薇吧?
>_< 小凳子說過她不想和何為發展的太快,所以只是打打電話,偶爾拉拉手,絕對沒有到kiss的地步。怎麼辦?阻止還是假裝不知道?正當洛依涼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被葉子歌拽著衣領拎了出去。
他黑著臉,「你幹嘛偷看人家kiss?居然還要進去打擾,懂不懂非禮勿視啊。」
洛依涼解釋,「什麼啊,他是偷親哎,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鄧薇被吃豆腐而坐視不管的?」
葉子歌放開她,倚在門邊,「你要怎麼管?走進去大喊一聲『不要親』嗎?你想讓何為窘死啊?萬一吵醒了鄧薇怎麼辦?……」
要是真能吵醒鄧薇還是件好事。就怕鄧薇沒醒過來,又有人暈過去了。= =
「呃,曹操醒了!」洛依涼看見何為拉開了門一臉興奮的走了出來,從門縫裡清楚的看見鄧薇眨巴著那雙大眼探索著周邊的環境。
何為看見葉子歌笑著說,「葉子你來的正好,她醒了,剛剛終於醒過來了。」
葉子歌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屬於喜悅的,嘴角掛出掩飾不住的笑意,忙進去走到鄧薇床邊,鄧薇正用一種探索式陌生的眼神看著他。他問,「鄧奶奶,現在感覺怎麼樣?」
睫毛一張一合,半晌,她回答,「我只知道鄧爺爺,不知道鄧奶奶。」
葉子歌:「……」
洛依涼:「……」
何為:「……?」
葉子歌覺得空氣好冷,他又問,「有沒有覺得哪裡疼?」
鄧薇輕輕搖了搖頭,蒼白的嘴唇微張,「我眼睛疼。」
「眼睛疼?」葉子歌納悶了,看過那麼多醫學書,當過幾年醫生他還第一次聽說有人被……之後眼睛疼?!
何為的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這麼安靜的鄧薇他從來都沒有看見過,別提有多害怕。
倒是洛依涼很鎮定,她看鄧薇不太像眼睛疼的樣子,哪有人眼睛疼還把眼睛睜那麼大的?!她問,「小凳子,為什麼眼睛疼啊?」
鄧薇隨口及即答,「因為我眼睛看到了兩個猥瑣男,和一個猥瑣女。」
眾人:「……」
鄧薇睡了那麼長時間,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大家講冷笑話,實在是善良啊,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奉獻英雄說的就是她啊。這樣看來,她是沒有什麼事了,至少不會把自己隔離在另一個世界裡了。
何為正要破涕為笑,沒想到洛依涼脫口就來了句,「何潔的王子之吻好強悍啊,居然真的親醒了睡美人。哈哈。」
「……」何為巴不得立刻鑽到床底下去再也不出來了。臉上爬了一層紅暈,他看了一眼鄧薇,然後灰頭土臉的出去了。「我去給鄧薇倒水。」
葉子歌眼神落到鄧薇床頭的茶壺上,伸手觸了一下,暖暖的都是熱水。好吧,我們的純情小帥哥又害羞了,我們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洛依涼並沒有注意到害羞的小帥哥,她只是定定的看著鄧薇,看到她臉上滿滿的都是笑容。
什麼叫『紅顏』?就是小帥哥那張動不動就紅的臉。自古紅顏多禍水,小凳子啊小凳子,你的愛情劫到了。
鄧薇醒來之後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吃!民以食為天,經典啊。她說,她一直在做夢,夢到何為家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她肚子餓,想吃,可是何為不答應,何為說,你要是吃的話就必須來我家,跟我……說道這的時候,她卡了一下,頓了頓後繼續說,就要來我家跟我結婚。
她還說,當她寧死不屈看著那些好吃的雞腿啊什麼的飛到天上的時候,她的心在滴血啊。
然後就會在何為的臉上看到一幕有趣的人造景觀,他的嘴角一直在抽動,臉色紅了綠,綠了黑,黑了紫,紫了紅的。估計是忍耐了很久,他終於問出了一句,「你寧願餓死都不要和我結婚?」
問完他臉上的顏色更複雜了,都可以染布了。
葉子歌挑眉,逗趣說,「呀,鄧奶奶,你們家小帥哥跟你求婚了,還不快答應。」
多好的調侃他們的機會啊,洛依涼也不吃虧,加了一句,「是呀是呀,你都一把年紀了再不結婚就真成滅絕師太了,你無所謂,得想想我啊,我說過要在你之後結婚,你一直單著身,讓我情何以堪吶。」
「……」
葉子歌心裡暗罵,洛依涼,你的嘴到底是有多笨?!
這時鄧薇正好扒完了第三碗拌飯,聽到洛依涼這麼說,她趕緊反駁,「洛小孩,我們到底有多少年沒有見面,你怎麼突然就這麼想結婚了?當初謝燦說跟你結婚的,是誰拒絕了,還拿我做擋箭牌說必須在我之後結婚的?」
聽到謝燦的名字,洛依涼的眼神頓時暗了下去,已經過去了的,還提他幹嘛。病房裡尷尬的靜了一會,洛依涼大方的笑笑,「我不是替你著急嘛,你都奔三奔了好久了,該考慮了吧。我還指望著做你的伴娘呢。」
這樣的解釋明顯就是在敷衍,葉子歌深深的看了洛依涼一眼,其實她和謝燦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定都不知道。
洛依涼不願意說,他也從不曾主動問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