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只是懸空幾秒,我跌坐到地面上,奇了怪了,我明明看見是深不見底的,怎麼這麼快就到底了?還是說我被嚇死過去,直接超生了?
始終無法接受的我聽到子辛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本是想了另一招,沒想到沒派上用場,就被這只仙鶴救下了。行了,你還活著,不用遺憾賺的錢沒花完,你愛的繁華世界還在你眼前。」
子辛曾問過我,如果即將面對死亡,我最遺憾什麼。我想起小瀋陽那個人生最遺憾的事,我便說,我最感到遺憾的是不能把我賺到的錢揮霍光,過慣了節省的窮日子,好不容易排上富豪榜了,居然翹辮子了,多冤啦!浣沙雖然都是蔣陸文在幫我打理,但好歹是我名下的,我可以明目張膽使用的。想到我有本錢可以一擲千金,血液那叫一沸騰啊,差點炸開了鍋。
我先睜開一隻,有山有水,仙境的徵兆。再睜開一隻。鶴大哥,你不會是天使派來接我們的吧?就如同下地獄有黑白無常接送一樣。(某語:翹辮子了還接送?你回得來你嗎?)
再一細看,不得了:「羽雄?」在浣國,我沒見過其它的鶴,所以也不敢確定這只是不是逍遙谷底的那隻。可這逍遙谷,雖然離京城很遠很遠,但離南沙也不近呀!
鶴大哥不睬我,降落地面以後,我環顧一下四周,確實不是逍遙谷。不過依山傍水,倒和逍遙谷挺像的。
「你剛才叫它什麼?」
哦,又忘了子辛不記得與我有關的事了。「我們以前曾經墜落過一個懸崖,叫做逍遙谷。裡面也有一隻鶴,叫羽雄。還有一隻狗,叫微風。時間長不見,我也不知道這只是不是。」
鶴大哥絲絲叫了幾聲,向著西邊搖搖頭,像是在叫我們過去。我和子辛對視一眼,不知道它什麼意思,只好跟著它走了。
「汪汪汪~~~」一隻狗向我們這邊衝來,跑到我面前時收住凶煞的表情,粘在我身邊舔我。
「呵呵!微風?真的是你!」我蹲下身抱住狗頭,要不是它的樣子實在嚇人,我真的差點就親上去了。
「汪汪汪~~~」它好像也看出我的高興,回了我兩,柔柔地依偎在我腿邊,一改它以前對我凶巴巴的樣子。
可是這裡不是逍遙谷呀,它們是怎麼在這的?抬頭看下四周,我疑雲叢生。管不了了,我對滿臉驚訝的子辛說:「快脫下你的衣服,解開包紮的布條,讓微風舔舔。」
子辛面色大窘地退後兩布,駭然道:「讓,讓它,舔我?」
就知道他會是這個表情。不過很可愛呢!「狗狗的唾液殺菌,而且會使傷口癒合得快。你就讓它舔舔,很快就會好的。」
子辛不同意,嚇得直往羽雄身後躲,像個害怕打針的小孩見到手拿針筒的護士一樣。羽雄也不幫他,拚命往一旁閃,我跟微風在後面追著他跑。
微風的唾液確實有奇效,但是子辛的胸膛我以後還要經常靠呢!聞著微風的味道哪還有心吶?撕下身上的衣服,我們在河邊清洗了一番,歇了一會,體力恢復得差不多,羽雄叫兩聲,我們向它看去。它對著自己的背晃晃腦袋,我們會意,坐了上去。
坐穩之後,我拍拍它的背,於是我們便直線上升,飛了起來。微風跟在後面一路小跑,長長的舌頭因為跑累了而拖在外面,我笑得趴到了羽雄的背上。
沿著茂密的森林,羽雄飛躍了一個小山頭,微風從山下面穿過來。沒飛多久,我們到了一個地方。
熟悉的逍遙谷。
原來這個地方跟逍遙谷是連通的。羽雄和微風算是遊玩到那裡的。我身上曾經被美兮浸泡過羽雄分辨得出的特殊香味,美兮說香味在身,羽雄很容易找到我。
羽雄肯定是聞到了那股香味,所以正好接住了正在附近的我們。
回到大自然,又想起那些愜意的日子,一切仿若時光倒流般讓人感慨萬千。我閉上眼睛,雙臂打橫,在四周轉著圈子。太好了!鳥語花香,詩情畫意。
子辛則是一臉的無奈,我知道他是因為自己忘了,所以心情不太好。我親暱地拉著他的手,說道:「我們以前在這裡住過半年,我的醫術大多數都是在這學的。」
在小木屋前,我找到了蒼鈺和美兮的合墓。小木板上面寫著:師父師娘合墓。下面的小字是:爇然。
這個炎諾跟我說過,他來此並不想殺了他們,他們是壽終正寢。
「他們活了一百多歲,且半生都在逍遙谷裡過著與世無爭的悠閒生活,也算是瞑目了。子辛,我們給他們磕個頭吧!」
子辛修長的手指撩起外袍的長擺,無聲地給他們磕了三個頭。
屋裡屋外,沒有一點變化,只是積塵已久。顯然我們走後,再沒有人居住在這裡。羽雄和微風都是睡在後面的一片樹林子裡。
我們把房子粗略地打掃一下,將就今晚能住下。北方現在是冬天,逍遙谷雖然四季如春,地理位置又偏南一些,但是這個時候卻沒有多少果子。只能吃點小動物了,比如說兔肉。
子辛揀起幾塊小石頭,輕輕鬆鬆地捉到獵物。三下兩除二就剝好兔皮,架起火堆,鑽木取火,幾乎是一氣呵成。既然人家辛苦過了,我也不忍他再勞累,所以烹飪就由我負責。我一邊烤著,一邊在心裡為它們超度,希望它們下輩子找個好人家,不要再做牲畜,只有被人家吃的份。
「還有孔靈石沒有找到,我不能就這麼回去。」
我想先在這裡休息一陣子,等子辛的傷口癒合了,我們緩下來,再去南方尋孔靈石。如果空手而回,我沒有顏面再去面對炎諾。即使死在這裡,也不能放棄。這是我欠他的。
子辛眉色一擰,憂慮道:「外面在開戰,恐怕不安全。依我猜測,谷家統治大浣多年,南沙邊陲的藩王們即使被大哥命令,一同抵制外敵,但是作戰方面肯定是抱著看戲的態度,不會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