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我溫柔地展開手掌,我回以溫柔一笑,將手放到他的掌中,隨著他輕微的拉扯站起來,向他的懷裡傾去。站在他的身邊,可以不用一點力氣,你可以完全放鬆地依靠在他懷裡,不用想不用費力,一切有他。他會保護好我的。除非他死。如果他死了,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義了。
出來後,剛才兩個侍女領我們來到一間房子裡。房裡的擺設不算闊氣,但也不失品味。簡單的兩幅壁畫一張書桌,顯示出主人的知識涵養。侍女出去後,子辛帶我走到床邊,將我抱在他腿上,圈在懷裡,就像抱孩子那樣。我含笑地摟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享受難得的寧靜。他讓我有家的溫馨。
我們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相依相偎地等到侍女過來喊我們用膳。我們才意識到自己在對方懷裡幾乎睡著了,怎麼也不覺得時間難熬,相反的,總是覺得時間飛逝,還沒有溫馨夠,便要分開身。
半圓的月亮高高掛在夜空中,南沙十二月份的傍晚涼風習習,不似夏天清爽,但適宜的溫度讓人覺得很舒服。
羅翎按照子辛的要求,晚膳沒有擺很大的譜,不過有魚有肉,葷素搭配得當,他們一人一杯小酒,我不滿道:「為什麼沒有我的?」
羅翎嗤我一聲:「男人喝酒,女人家湊什麼熱鬧。」
「度數又不高,女人怎麼就不能喝了,我不僅能喝,我還能把它當飲料喝呢!」我讓身後的侍女拿一瓶酒去蒸釀,提高純度,又兌著幾種這裡特有的果酒,放在一個碗裡,用紗布蒙上,『登』一聲,我打開被我搖晃過的碗,每人賞了點。
子辛深信不疑地仰頭喝了下去。羅翎滿臉懷疑地想了半天,直到子辛點頭讚道:「好酒。」他才敢喝下。喝下之後,從他的冒喜氣的眼神裡我就知道了他是怎麼想的,可是他礙於面子,只說了句:「一般般吧!」
我和子辛會心一笑。
等蒸餾酒一上來,他完全醉倒在我的裙下。我問道:「要不要來個遊戲盡盡興啊?行酒令怎麼樣?」
羅翎看向我時眼裡的好奇又加深一點:「我本來就知道你會很多別人不會的,但是你的意外舉動還是令我大吃一驚,連行酒令都會,不會是某些地方混多了吧?」
我放聲豪笑,也不瞞他:「浣沙剛成立那段時間,我經常穿男裝,跟蔣陸文那些男人商量生意上的事,男人嗎,商量事情當然得去窯子了!有美女在好辦事啊!呵呵,來喝。」
子辛在旁邊沉默不語,獨自飲酒,看著我們玩猜拳,不受我們誘惑,始終不肯加入我們。
已喝得醉醺醺的羅翎含糊地說道:「爇然你太厲害了。不僅會釀酒,還會偷人的心,谷家男人上輩子欠你多了,這輩子都被你偷了去了……你真厲……」
谷兆言的心沒來由的一緊,看著爇然因微醉而半瞇的眸子,一隻手撐住腦袋,另一隻手在空中來回亂畫,對於三弟的話似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谷兆言不希望爇然被別人窺視,弟弟也不行。他瞭解爇然,如果對爇然有心,爇然不能給予回應,她會感到抱歉,感到不安。他不想看著她不安。
「扶你們家主子去休息。」子辛吩咐身後的兩個侍女摻走羅翎。侍女是在本地招來的,所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能公開。
羅翎走後,我摸摸腦袋,眼前的子辛搖搖晃晃的,我摸半天才抓住他的腦袋,抱穩他的頭,「別晃,我頭暈了。」
「你醉了。」
我不服地搖著頭:「誰說我醉了,我酒量大著呢!號稱千杯不醉。想當年……」
谷兆言饒有興趣地看著爇然:「想當年在勾欄院裡騙了多少情竇初開的少女心?她們閱人無數,會看不出你是女子?只有我的然兒最傻了,渾身都冒著傻氣。傻乎乎的,只有我能配得上你,可以有多餘的智慧分點給你。」
谷兆言說這話的時候,兩隻幽深的羿蝡G戀冒煙焐纖盛顐k切嵌枷排芰恕;餚徊瘓醯臒x然被兩隻深潭般的眼睛吸了過去,抱著谷兆言的臉叭叭幾口。弄得谷兆言滿臉口水,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宿醉。我本是不沾酒的好孩子,可是被那個傻王爺帶壞了。我醒來以後再次感到頭昏欲裂,多少把小錘子在腦子裡面敲擊,我痛苦地嗯出了聲。
這時,子辛體貼地為我端上一碗湯:「解酒的。喝完會舒服些。」
我連手都不用伸,子辛坐到我身後,雙臂環住我,直接充當了我的左右臂。餵我喝下醒酒湯,他告訴我我們今日要出門,我立馬掀被子。
子辛及時阻止我:「不急,你剛醒,用完早膳後再我們再出門。」
我點點頭,在床上又賴了一陣,才慢吞吞地起身準備穿衣服。當我準備穿衣服時,我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子辛雙手負立站在窗戶邊,我衝著他的背影問道:「我的衣服,是你換的?」
他微微側目,嘴角勾起一個笑容:「吐成那樣,怎麼辦?爇然忍心讓我抱著一晚上的臭味?」
別說你,我自己也受不了啊!但,我哀嚎道:「我不是被你看光了嗎?」
「在世人眼中,我們已是苟且偷生之人,也不差這點。」他酷酷地答道。
我釋然地笑了笑。沒錯,在別人眼中,恐怕我們早就是那暗度陳倉,不要臉至極的狗男女,又何時需要在乎那些虛禮呢?我們現在,還分這些嗎?雖然我們同寢於一間房一張床,但我們向來循規蹈矩,從沒做過逾越之事。只是相濡以沫地抱住對方,想要從這冰冷的世界裡尋找到可以依靠的溫暖。
羅翎一向粗枝大略,所以子辛身上潔白的乾淨衣服,和為我準備的輕衣羅衫,我是死也不會認為是羅翎給我們準備的。
直到我們出門,都沒見到羅翎,我有點擔心:「少了他嘰嘰喳喳的,我反而覺得反常呢!不會出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