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架,福壽宮。」聽著宮女說完好之後,冷亦連唰的睜開佈滿血絲的眼,和一旁候著的公公說。
思考了這麼久,還是必須得面對,他的腳步放得很慢,他還是害怕這是最後以一個平常的心態經過去福壽宮的路途,在這之前他每次都是腳步匆匆的,去和母妃吃飯,聊天的。
庭院中開著枝繁葉茂的花,冷亦連看著那有些刺眼的緋紅,停住腳步,看了片刻,歪著頭對著身邊的宮人吩咐:「去,給朕摘幾枝飽滿的花枝。」
話說完,那宮人領命準備下去摘,冷亦連有說:「算了,給母妃的,還是朕親自來。」
那宮人低頭轉回來,給冷亦連讓出道。
挑著美艷飽滿的花枝,冷亦連嗅了嗅那淡淡的花香,閉眼眼陶醉片刻,人的心情要是時刻若觀花只愉悅便好,可是不竟然。
覺得差不多了,便小心的握在手中,防止有些花瓣散落。
「皇上駕到!」公公見已經到了福壽宮便通報著。
福壽宮中,那婦人正跪在香案前念著什麼,聽著報備,由著宮女攙扶起來,迎接冷亦連。
「皇上今天還真早,讓為娘很舒心,功課都做好了嗎?」太后撫了撫自己的發尾,笑容滿面的對講來的冷亦連說著。
手中還轉動著檀紫的佛珠,一副毫無力欲,慈悲向佛之心。
「做了,老母后費心,看孩兒給母后帶來什麼?」冷亦連淡然的說著,然後從後面接過宮手中的那花枝,遞給太后。
「嗯,皇上真有心,今年的花開的真好。」太后歡喜的接過,嗅了嗅,未開的花苞都很豐滿,然後對著侍候自己的宮女說:「去,好生插好,別弄亂了。」
「皇上,過來這邊坐下。」太后自己往軟榻上安坐,然後招呼著冷亦連過去坐。
冷亦連對著屋子的奴才吩咐:「都出去吧,有事叫你們,全部!」
所有忙碌的,還是靜站在一旁的奴才們,全低著有有次序的退了出去。
「皇上要和為娘說什麼?」太后優雅的喝了一口茶,然後擦了擦嘴角,有些好奇的問。
這皇兒以前都沒這番做過,今天這是為何,難道是那件事?
「母后…。」冷亦連眼神遊移不定忘了一眼太后喊著。
「有話就直說,對娘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太后說著。
「你覺得現在我們的日子過的好嗎?」冷亦連猶豫了半天,只是說出了這句簡單,卻有些傻的話。
「皇上這是?」太后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說出此話的當今聖上,有些啞然,一會又道:「皇上都不好,還做什麼好呢?這孩子今天還真是奇怪,搖了搖頭,淺淺的笑著。
望著自己的母后,冷亦連心中說著:既然母后知道,那母后也就是過的很好,可為什麼還會有那些事情發生。
「皇上,為娘的臉上有什麼?你怎麼盯著為娘不轉眼哦!」太后瞇了一下眼,對看冷亦連有些發呆的模樣,摸了摸自己的臉,笑著說。
「母后,二哥出事了!」冷亦連突然隨心的說出一句,和之前的話搭不上邊得話。
太后那黑眸中閃過一絲異彩,表情卻是不可思議,說:「皇上不是說笑吧,素銘可是厲害著,怎麼會出事?」
「是真的,不久前三哥來告知的。」冷亦連一臉哀傷,低著頭繼續說著。
「啊!這,這真是太…太讓人傷心了。」太后一副接受不了的模樣,捂著嘴巴哀歎道。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出事了?」太后眼眸一轉試探著問道。
「二哥去體察民情,給乾旱的地方送糧食和水資,不想染了瘧疾……」冷亦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謊,可是事已至此,停不了了。
「啊,可真是苦了素銘,那…那他人呢?」太后撲倒在桌子上,表情悲愴,哭哭啼啼的說。
「二哥…。二哥…他…母后…。」冷亦連低喊著冷素銘,然後跪倒在太后的腿旁,之後哽咽聲代替了所有。
冷亦連不知道自己哭泣的是什麼,但是他此時心中抽痛的厲害。
「皇上,我們要節哀,雖然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可是為了百姓而去,百姓會用遠記住素銘的,我們要為他感到驕傲。」太后拍著冷亦連,很合理的說著,淚眼婆娑,可是她說這些的時候,確實帶著笑意。
望著冷亦連的頭頂,默默的說,孩子,為娘將你的絆腳石終於是除去了,以後就不會再有人威脅你了,冷西列根本無心於此,所以為娘就留他苟活。
「好孩子呀,好孩子!」太后繼續感慨著說。
「母后,我不做這個皇上如何?孩兒覺得很累,我將他讓給三哥算了吧。」冷亦連抽泣的說出一個天大的決定。
「皇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太后秀眉一擰改了臉色說著,「皇上到底心中是如何想的,你這樣會讓母后覺得很失望。」
「做個普通人很好,平平淡淡,不用費神,只要能決絕溫飽就可以,可是做皇上必須考慮到很多,顧忌很多,這樣很累,真的很累。」冷亦連一臉憧憬的說著百姓的生活,轉而說皇上的時,卻是帶著厭惡的神色。
「胡說,皇上是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的,所有人都得臣服於你,你是天子,龍的後代。」太后聽著自己一心呵護的兒子第一次表露這般憧憬的樣子,猛的站起來惱怒的扇了冷亦連一耳光,憤憤的說。
「可是那不是我能招架的,我能待到現在全是二哥他們的庇佑,何有忠誠的輔佐。我根本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冷亦連也激動的咆哮,失了常態,他此時說的話,都是自己心底的話。
「你怎麼能把自己扁的一文不值,這不應該是從皇上嘴中說出來的。」此時的太后沒有一點慈母的風範,雙手叉腰對著冷亦連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
「枉費為娘的一番心思為你,你卻是如此不爭氣的傢伙。」太后想著冷亦連那些話,情緒浮躁的厲害,說著,忍不住對著地上的冷亦連揮起手來。
「真是氣死我了,剛處理掉一個棘手的,卻給我來這樣的回應,真是,真是………」太后氣憤加耗費體力,有些氣喘的抱怨著,站起來拿起桌上的茶喝著,看來沒什麼效果,又無力的走到放置東西的地方,拿出一顆藥丸吃下,安撫一下心緒。
冷亦連沒有放過自己母后的任何一句話,低著頭繼續保持著頹廢狀,當他的母后說出那句「剛處理掉一個棘手的,卻給我來這樣的回應」。
那句話不斷的環繞著冷亦連,他像喝醉酒了一般,搖曳的站起來,眼睛朦朧的看著服藥中的母后,心中苦澀萬分。
終究是沒有例外,真的是自己一直敬佩孝順的母妃所導致的。
「母后,孩兒覺得很心痛!」冷亦連擦著臉上的淚痕,語氣無力的對著背影說著,可是那樣的音量還是能夠讓太后聽到的。
拍著胸脯緩神的太后,聽著冷亦連漠然的話語,疑惑的轉身,想著這話還是和剛才他的那些言論有關係,稍微好些的臉色又糾結了,呵斥著:「以後我再不想聽到這些,你給我好好的做便是。」
「母后,你知道我是為什麼心痛嗎?」冷亦連緊握著手,一臉悲憤,又說:「是你的心,你不滿足的野心,我心痛了,真的很痛的。」捶胸頓足。
「你,你這話指什麼?」太后瞪著眼睛,沒想到自己的孩子會說這些話。
野心,她的野心只不過是想,自己的孩子能毫無後顧之憂的坐穩這江山,難道有錯嗎?
「母妃,我根本就沒有說二哥死去,你卻說要節哀,可想你本來就知道二哥有危險的,是不是?」冷亦連冷著臉道。
「是你說的那般傷心,一般人都會認為是死了,你就憑著這點就懷疑辛苦養育你的母妃嗎?」太后沒想事情既然會被發現,哽咽的吐露著失望感。
「母妃你不用隱瞞了,你自己剛才都說了,現在卻還在掩飾,不用了,只要你知錯,我想哥哥們會饒恕我們的,母妃!」冷亦連走進還是執迷不悟的母妃,搖著她的肩膀,焦急的說著。
「那到底冷素銘死了沒?」太后忽略了其他,直接問她關心的。
「不知所蹤!」冷亦連想著不能給母妃明確的答覆,便馬虎的帶過。
「哈哈哈,那就一定活不了了。」太后聽著自我猜測著,一定是沒什麼好結果的,不禁開懷的笑了。
她因為大意,忽視了冷亦連話中的問題,哥哥們會饒恕他們的,說明冷素銘根本沒事。
「母妃,你為什麼就是看不透呢?」冷亦連很無奈的說。
「母妃還不是為了你能坐穩這皇帝,怎麼能這樣說一心為你的母妃,我也傷心了,你這壞孩子。」太后拍著冷亦連,掏心掏肺的說。
冷亦連頓了頓,腦海中浮現了讓他一生難忘的時刻。
母妃,我給你說個故事吧,他一直陪伴著我的,也是讓我走到今天的理由。
不等太后應允,冷亦連蹲坐在地上,口中開始說著。
那一天,天氣晴朗,他們三兄弟快樂的奔跑在御花園,偉大的父皇,叫住了他們。當時二哥已經十來歲了,他最小之後七歲,他歪著腦袋看著哥哥,不知道父皇要他們三個一起去幹什麼?好奇心四起。
「父皇今天將你們帶到這裡,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說。」那髮絲有些泛白的威武之人,帶著幾分笑意,對著前方排排站的三個高矮分明的孩子們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