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寢宮不時有清冷的月光投進來,雕畫著梅蘭竹菊的巨大屏風後,衛冷鈺驚訝的看著穆蓮一件件褪去衣衫,只留下了胸前的玫紅色的小肚兜,他忙閉上了眼睛,低聲問道:「穆蓮,你這是在做什麼?」
不再羞澀,穆蓮勾唇淡笑,柔聲說道:「穆蓮已經說過了啊,我要做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就在今夜,我要把自己給了你」
「穆蓮」,衛冷鈺一驚,也顧不得男女有別,睜開了眼睛,吃力的說道:「你不說你已經放下了嗎?為什麼時到今日還執迷不悟,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
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穆蓮已經俯身而來,冰冷的朱唇重重的覆在了衛冷鈺因為中毒而微微發紫的嘴唇,她玉手伸向了衛冷鈺的腰際,生疏的解著他腰際的蟠龍腰帶
衛冷鈺面色一僵,想要推開她,但是卻因為渾身無力不但沒有推開她,反讓自己體內的劇毒加速了運轉,天旋地轉之間他失去了所有的自衛能力···
不遠處的青銅鼎徐徐飄著淡淡的百合香味,他今生最愛的就是百合香,因為愛上了那個溫柔如水的女人,他就愛屋及烏的愛上了所有和她有關的東西,而此刻···
穆蓮沒有半點矜持的撬開了衛冷鈺的唇,小巧靈活的舌頭在衛冷鈺口中來回盤旋、挑逗著,而身下那個人卻面色僵硬,沒有半點反應
她黯然一聲歎息,在衛冷鈺指責的目光中,退去了他的外衣···
冬日的寒意狂風肆掠,光禿禿的樹枝隨風敲打在窗戶上,就如同有人拿東西一下一下敲打著衛冷鈺的心一樣,那種疼痛遠蓋過了身體上的疼痛,讓他一陣頭昏眼花,他多麼希望自己就在這一刻死去
保持著最後的清醒,他吼道:「穆蓮,你瘋了,你想要得到什麼?你應該知道我給不了你」
身上,穆蓮整個人僵住了,下一刻她翻身下來,和衛冷鈺並排躺在龍塌上,她臉上是異常的緋紅,氣喘徐徐的苦笑道:「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要試一下」
「你為什麼總是在作踐自己?」
她笑了,柔聲說道:「是嗎?我真的是在作踐自己嗎?好吧,就讓我再任性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好不好?」
衛冷鈺張了張嘴,卻再也不忍指責她了,他知道如果不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但是她這樣做除了讓他更加厭惡,還能得到什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什麼也得不到,我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心,雖然我已經為了我的不甘心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但是面對死亡的這一刻,我還是想要試一下,看看我在你心中到底有沒有一絲地位,結果,我輸了」
心有不忍的扭頭看著穆蓮,他的語氣不再那麼生硬了,「穆蓮,且不說你在我心中有沒有地位,就看我現在的狀況,你認為我可以嗎?···你啊,什麼時候才可以不這麼天真?」
衛冷鈺話音未落,只覺得手心被利刃狠狠的割開了,他還沒來得及呻吟,穆蓮的手心也被她自己狠狠的割開了,那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白皙的手臂留下了下來,滴落在明黃色的龍塌之上
「你在做什麼?你是不是瘋了?」,衛冷鈺顧不得自己的手也在流血,他吃力的問道
穆蓮笑了,柔聲說道:「我做了這麼多錯事,你還這麼關心我,你說我除了那生命來回報你,我還能做些什麼呢?」
詫異的看著她,為什麼她的目光變得那麼柔美淒絕,難道她···,衛冷鈺擔心的問道:「什麼意思?,穆蓮,我不許你做傻事」
穆蓮寵溺的看著他,柔聲說道:「已經晚了,在認識你的那一天,我就開始做傻事了,下輩子吧,下輩子,如果你再遇見我,一定要在我愛上你以前,告訴我不可以做傻事,好不好?」
她握起了衛冷鈺還在流血的手,看著那發黑的血液,她沒有半刻遲疑,將自己的還在流血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十指緊緊相扣,紅色的血液瞬間和黑色的血液混在了一起
她笑了,柔柔的說道:「真好,這樣真好,這也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吧?」
「穆蓮,你想要做什麼啊?」,他心慌意亂的想要取回自己的手,怎奈他全身癱軟,早已經沒有了半點力氣
「邊塞異族人的催命香是必須以一命換命的,我只能拿我的血將你體內的毒全部過繼過來,這樣你才可以有救」
「什麼?」,衛冷鈺終於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終於明白了今天的她為什麼如此反常,一個女人,一生都在為他而活,而現在就連活下去的機會也留給了他,而他又可以為她做些什麼呢?
「冷鈺,我好冷」,說著,穆蓮靠了過來,隨手拽過錦被蓋在了兩人身上
「穆蓮,如果覺得冷,就抱緊我」,衛冷鈺流淚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毒素正在慢慢退去,而身邊的這個女人的生命卻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冷鈺,你要活下去,一定···一定要活下去」,穆蓮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沒有血色了,她低聲叮嚀著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傻啊,你要我拿什麼來償還你啊?」,心有不忍的看著氣息越來越弱的穆蓮,衛冷鈺的聲音變得焦慮起來
「好好活著,是你對我最好的償還,答···答應我」,穆蓮努力睜大著眼睛看著這個她至死不渝愛著的男人
衛冷鈺覺得手臂漸漸有了力量,他下意識的抱緊了已經奄奄一息的穆蓮
寢宮的門輕輕被推開了,一個溫柔若水的聲音自門口傳來,「冷鈺,冷鈺,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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