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難調教 第3卷 被廢的不止洛花顏
    花顏這才百味陳雜的接過來,拿著心裡頭不是滋味……兩個小瓷罐一模一樣,卻不是同一個人的心意,那一個人是誰……

    花顏抱著這份原本應該能讓她雀躍的關心,卻多了道不出言不明悲傷。

    為什麼,懷亦,我們會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如果可以,娘娘現在就準備收拾東西,搬過去吧」蓮英留下這句話後就走了。

    花顏抱著罐子跌坐下來,坐了一會,突然就站起身去,跑進房間裡頭把昨天月年撿到的小瓷罐拿出來,代表了身份的秘藥,那個「他」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

    從輝煌豪闊的齋月宮,要搬到小小的院落,一下子從高高在上的貴妃,變成了只比丫鬟女官高一等的廢妃,花顏突然覺得自己也算是一個傳奇了。

    她是一個傳奇,也是一個悲哀,一個帝王沒有愛的悲哀,只是她不相信,仍然願意飛蛾撲火。

    傻傻的,全大興就她最傻了。

    碧落和月凡,要跟著來冷宮伺候,花顏攔不住,可是收拾好東西的時候,月桂、月年、月軒還有月齡,四個人,由月齡帶頭,不顧祖制,一個貴妃的貼身丫鬟陣容就這樣出現在了去冷宮的路上。除了月奴不見蹤影外……

    花顏現在在心裡,平和了很多,沒有開心也沒有不開心,月奴終究是要回赫連懷亦身邊的,至少還有她們幾個,願意不離不棄的陪伴著她。

    月齡拿著令牌弄來了一輛推車,花顏只讓帶了些衣服,首飾箱也整理了一些,碧落非說要留著些日後打點了用,至於那些花顏從洛府帶入宮中的「陪嫁物品」,花顏竟然反常的如數留下了,碧落目瞪口呆,覺得花顏像是變了,卻又不知道變在了哪裡?仍舊是這樣彎著眉眼笑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從齋月宮出來的時候,正在往竹苑去的路上,見到一個莫約四十多年歲的女官,一身暗紫色的宮袍早已站在風景亭中等候,見到了花顏就朝花顏說道:「娘娘,老奴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這就帶娘娘過去竹苑。」

    花顏點了點頭,笑著說:「勞煩姑姑了。」

    那嬤嬤看了一眼花顏後面的六個人,說道:「主子交給我,你們可以回去其它地方做活了。」

    什麼?難道以後只有一個老嬤嬤伺候麼?碧落和月凡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句:「不……」

    月年幾個也身形未動。「我們是過來伺候娘娘的」月齡上前塞了些銀子:「以後還要靠姑姑打點,雖然進了冷宮,但也還是位主子,特別是齋月宮的主子……指不定哪天就回去了呢?你說是不是,姑姑?」

    那老女官不可置否,在宮裡活到了這般年歲,見得世面多了,自然不敢妄下斷言,月齡是齋月宮的女官,屬於一等,比她品階還高,她自然笑著奉陪,不動聲色的收了月齡的銀子:「多些人照顧是好的」

    月齡滿意的點點頭。

    花顏卻是心頭又一抽,只怕這……也是赫連懷亦的意思把?要不然一個女官,怎麼可能敢一開始就明目張膽的給冷宮裡頭的主子加丫鬟伺候。

    花顏只覺得心裡頭越想越亂,於是乾脆不去搭理腦中這些複雜的思緒:「梁姑姑,我們走吧」

    梁嬤嬤聽罷,把錢往袖筒裡塞得更深,然後帶著花顏繼續往前走,碧落和月年在後邊一個人拉車,一個人推車,花顏看了後,覺得格外的心疼,竟然讓女孩子家做這樣的事情,讓她們六人陪著她一起受苦。她停下了步調,過去陪著月年一起從後邊幫碧落推,月齡月桂都在替花顏搬著書已經騰不開手了,月凡急忙上來和花顏搶著推,這回全部人算是同甘共苦了。

    沿著高大的宮牆走,又是那熟悉的火紅色,莊嚴肅穆,花顏望著這四周的風景,越看越熟悉,嚥下了就要問出口的問題,為何有點似曾相識。

    又過了半刻鐘,花顏沿著大路走過了小橋,入眼的風景越來越熟悉,翠竹環繞的格局,低矮的房簷,這竹苑不就是那日她來散心的地方麼……還記得遇上了冷峻不苟言笑卻又反常與她淡笑的侍衛弘子騫……

    粱嬤嬤越帶花顏往前,花顏心裡頭的不安就越加濃烈,有種預想之中的事情變成事實一樣的感覺,花顏不想承認,她已經不想再接受任何的騙局。

    能不能讓她保留住心裡頭最後一片的純真?至少……至少讓她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與她一樣同命相憐的人,至少讓她不再這樣孤單……

    可是,隨著越走越近,一直到最後,花顏走到了那日她遮隱的茂竹面前……她指尖輕輕的點觸著竹葉,竹香味撲進了鼻子裡,她承認,她喜歡這裡……那日甚至有了在此隱居的念頭,如今美夢成真,真的遠離了那些權勢之爭,不是應該高興才對麼?可是為何……

    「姑姑,這裡看起來像是有人修繕過,不知以前是那位妃嬪住在這裡?」花顏勾勒出了一個澄澈的笑容朝梁嬤嬤問道。

    梁嬤嬤笑道:「這裡從前哪有什麼人住?一直置閒著,現在便是娘娘的」

    花顏也符合著笑了,心裡卻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呵呵……為什麼到了最後,還是要謊言來遮蓋呢?

    「這地方不錯,我很喜歡呢……」花顏笑,卻已沒有方才上揚的弧度。

    花顏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去騙自己了,為何,深宮中的每個人都是虛假的,沒有一個人是真的,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人敞開心懷去相信。

    那日弘子騫雖然是與她獨自相處的,按理說也不敢一開始見面就用「踢」的方式把她鬧醒,後來又徑直坐到了她的身邊,她原以為,兩個人是拋開了身份去談天,夕陽餘暉下一切都是那麼美,那些故事與秘辛,就連他同她說的,這冷宮是他的,她也都一併相信,她只是寧願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不欺騙的相交,她與他,還是有半分知己的味道的,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花顏甚至不想去想弘子騫真正的身份,難怪她試探他笑得挺好看,是個胚子,卻為何當了赫連懷亦的侍衛。他巧妙的化解了花顏的試探,卻還是在這一刻毀掉了花顏對這個深宮的最後一分的信任。

    這裡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花顏撫著竹子,面向著面前這個院子,暗灰色的房簷,寥寥幾片琉璃瓦摻雜在官窯燒製的瓦片裡邊,低調到了極致,花顏讓月凡幫著碧落、月年把車子推進冷宮,然後自己也返身走進了竹苑,既來之則安之,眼不見為淨。

    竹苑特別的簡陋,除了桌椅兩三,枯燈兩盞,兩張大床之外,什麼都沒有,不過能遮風擋雨就可以了,花顏對這冷宮已經很滿足了,月齡留下了月桂月凡她們,獨自出去了,說是要找管事嬤嬤討個書架放東西,碧落卻是跑出去院子外頭打掃,花顏出去找碧落,卻見她在樹下偷偷的抹著眼淚。

    「碧落,這好好的哭什麼?不就是換了個地方住麼?」花顏接過她的掃帚,讓她一邊歇著去。

    「小姐,我只是看不過眼了,當初明明可是風風光光嫁進來的,現在卻要住在這種地方」

    花顏安慰道:「住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住得安心,不用再去理會那些是是非非」她朝碧落綻開了笑容,眸子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樣璀璨。

    碧落看呆了眼,抱怨道:「不知你怎麼還笑得出來!」說罷堅決不肯理花顏了,又把掃帚奪回來繼續默默的清掃地上的枯葉。

    花顏轉身走回閣中,背過了碧落後笑容也收了起來,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要是讓碧落知道被廢妃入冷宮是她請旨請來的,非要鬧翻不可。

    懷亦,難道我們就真的沒有感情了麼?說聚就聚,說散就散……花顏細細的回憶關於起他的一點一滴,從一開始抱著局外人看戲的心態到被帶入戲,捲入紛爭後,一直到現在,她請旨退出,他了卻得乾乾淨淨,沒有半點挽留,更無半分的不捨。

    兩個人就此斷掉了,花顏想好了,待到眾人都忘記世上有她這麼一位盛寵一時的洛妃之後,她就能真正的撤離這個世界,她還記得他的那句:「好,朕答應你,朕賜你一道賢妃病薨的聖旨,怎樣?」,只是花顏不知……他,是否還願意給這樣一道聖旨?

    花顏猶在出神,月齡突然喊了一聲:「娘娘——」

    花顏回望月齡,只見她已從管事嬤嬤那邊討來了一個書架,收起了被打亂的愁緒,花顏趕緊走向前去幫忙。

    月齡方才喊了聲娘娘之後便把後頭的給噎進肚子裡去了,不知道要不要說後頭的話,轉了個話點,又繼續朝竹苑裡頭喊:「月桂、月凡你們倆也趕緊出來幫我搬搬」

    花顏又豈會看不出奇怪的地方?只見花顏鬆開了手,不再幫她搬著,板著臉問道:「月齡,是不是受欺負了?」

    花顏心中,欺負她可以,可不能欺負她身邊的人,若是有人欺負月齡,她絕對是不依的。

    月齡搖了搖頭「沒有的……娘娘,你多想了,我們好歹是齋月宮出來的,保不準哪天就回去了,他們哪有這雄心豹子膽?再說……奴婢總覺得咱們現在過得太安逸了。」本應是有下馬威才對。

    花顏聽她這番話,於是又問道:「那你……是遇到什麼了?」

    「齋月宮裡頭你是怎麼說的?大家都一齊說好的,誰也不瞞誰,如今我只有你們了,還做不到坦誠相待麼?」花顏朝月齡問道。

    月齡最後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娘娘,和你一同被廢的,還有陰凌萱,陰才人」

    什麼?花顏覺得這些消息,太出乎了她本身的意料,她張嘴下意識就問道:「陰凌萱不是懷有龍種麼?」他既然答應了不殺她,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降她的品階……難道要讓那孩子在冷宮出生,受盡別人的白眼麼?那可是他的骨肉……陰凌萱在當才人這段時間並沒有犯什麼錯,他又為何這樣?花顏無意識的把手按在胸前,淬不及防的抽痛起來,懷亦,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怎麼辦……怎麼辦?

    「原因是什麼??」花顏急忙的朝月齡問道。

    不管怎樣,她就是無法對一個懷孕的女人狠心,懷亦,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月齡看花顏為此動人的樣子,她緩了口氣,娓娓道來:「皇上喜怒難辨,僅是淡淡的說了句:洛貴妃都下了冷宮,她也不必要當才人了」

    花顏跌坐了下來,這竟然是遷怒……懷亦遷怒於她了,說到底,一切還是她造成的,花顏渾渾噩噩,懷亦,我們何苦互相傷害呢?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走到了這個地步?

    他對於她的恩寵,他都在一點點的收回,終有一天會一點不剩。

    「皇上還說了什麼?」花顏顫抖著問。

    月齡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知道這些肯定會傷到花顏的心,「皇上說了……就讓陰才人,還有她的孩子……給洛貴妃當鄰居……」

    花顏聽完,竟然哈哈的笑了起來,懷亦,你這是把所有的怨推到了我的身上嗎?哈哈……花顏笑著笑著,笑得岔不過氣來,突然眼淚就流進了嘴裡,鹹得她空咳了幾聲,月年從屋裡頭跑了出來,邊跑邊問:「娘娘,那兩個藥罐放哪裡?」話問出口卻還未說完,見到外頭的場景,突然又把嘴裡問到一半的話嚥了下去。

    「娘娘……」

    花顏理了理自己的額前的亂髮,抹掉臉上殘留的水澤,繼續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方才是她一時控制不住,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花顏回頭朝月年咧開了嘴,訥訥的想,這好歹是個笑容不是?雖然難看了點。

    「那兩個藥罐……」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最後還是用拉長了的尾音說道:「月年,丟了吧……」

    碧落上前來攔了月年:「還是留著吧,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月桂也上前來攔住,希望能讓花顏收回決定:「是啊,娘娘……這麼珍貴的膏藥,還是留著吧。」

    花顏歎了一口氣,「隨便,只是不要再讓那些東西再出現在我面前」

    月凡看見花顏這個樣子,乾脆生氣的跑上來,搶過月年手裡頭的兩個瓷罐,「娘娘,是要丟掉麼?好,丟掉,我這就拿去丟掉!」明明就不捨得,為何要硬要割捨讓自己更加疼痛?

    果然如月凡的反應一樣,花顏突然站起身來搶過罐子:「還是不丟了,確實挺貴的,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花顏剛說完,竹苑的門外頭就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鼓掌聲,伴隨著爽朗的笑聲,南宮軒逸出現在眼前:「好戲碼,好戲碼……」

    院裡頭一票人的目光頓時被南宮軒逸這個妖孽給吸引了去,花顏看著突然出現在冷宮門前的南宮軒逸,猜不到他為何會出現在她的門前。

    南宮軒逸勾勒出了迷人的笑容,一身銀白色蟒袍,襯得風華絕代,許久不見他又風流幾分。

    南宮軒逸見花顏一直盯著她瞧,不說話,於是戲謔的問道:「怎麼?被本王迷倒了?於是傻眼了?」

    花顏這會才反應過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問道:「軒王爺消息可真快,花顏都還沒有將東西搬完呢,您就出現在我這兒了……怎麼?軒王爺是過來幫我們搬東西的嗎?」

    南宮軒逸見她牙尖嘴利,還能和他抬槓,於是斷定花顏沒事,他也笑了笑:「本王是過來送東西的」

    「什麼東西,還勞煩王爺親自跑一趟」花顏已不敢再隨意相信深宮中的任何人或事了,就連打趣的話中都要步步緊逼。

    南宮軒逸笑著,自動將她的試探忽略掉,朝身後拍了拍掌:「送上來……」

    花顏帶著笑,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結果出乎意料,竟然從後邊走出來五個太監,每個人手上提著三個籠子,籠子原來是用黑布罩著的,拿出來後,步一掀開,花顏只見每個籠子裡頭六隻小鳥,顏色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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