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顆藥丸,是致命的毒藥。鬼影摸了摸下巴,那下媚藥的,就另有其人了?會是誰呢?
除了鬼影之外,其他人連呼吸都不敢。尤其是千林,千林見證過王爺和花木黎之間的點點滴滴,葉冥居然還想要花木黎死?天吶!王爺要是看到花木黎死了,會不會瘋了?
葉冥語氣堅定,可見他沒有絲毫悔意,下手時就已經豁出去了。即使真的得手了,花木黎的屍體就擺在眼前,他還是不會後悔。
「你起來吧!」
葉冥不可置信地猛然抬頭,他以為王爺會殺了他以卸心頭之恨,沒想到王爺居然如此平靜!葉冥疑惑地盯著月芳庭的側面,小心地喚了一聲:「王爺?」
「以後喜歡去哪裡,就去哪裡。我與你,再無干係。」月芳庭說得很平靜。
「王爺?」所有人都驚訝無比。
原來這種平靜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他就說,自己傷害了王爺的女人,王爺怎麼可能就此罷手?葉冥收緊拳頭,斷然說道:「自屬下跟隨主上,便發過誓言,此生為主上效勞,絕無二心,絕無私己。既然主上將屬下逐出門規,屬下願以死謝罪,忠表決心。」
「隨你。」月芳庭淡淡地說道。
「王爺?」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叫道。怎麼說也是出生入死十幾載的兄弟,他們不能若無其事。
「各位兄弟,葉冥感謝大家十幾年來的照顧,葉冥有最後一個請求,務必請大家合力勸阻王爺,萬不能就此放棄!還請大家輔助王爺完成大業!」
所有人用求情的眼神看著月芳庭,希望他能原諒葉冥這一次。
「嘔——!」月芳庭猛然從嘴中吐出一口鮮紅的血,大家擔心地上前攙扶,被月芳庭伸手攔住了。
刺目的鮮血和記憶中的那一抹紅一樣,深深地刺痛了月芳庭的心。那一幕像定格在腦海裡一樣,揮之不去。月芳庭不能原諒自己。如果自己沒有誤會木黎,今日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他也不會失去木黎。
月芳庭輕輕搖了搖頭,清冷地說道:「那一切於我而言,都已無任何意義。你們且散了吧!」
說完,月芳庭獨自一人慢慢地走了出去,孤峭的背影顯得十分落寞。
大家真的搞不懂,明明成功指日可待,為何就這樣前功盡棄了?
「葉冥,先聽我一言,再決定要不要自我了斷!」莫風垂眸沉思片刻,開口說道:「那個女子,可能注定是王爺的劫難吧!王爺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她的安危。葉冥,你去暗中守著她。千萬不要讓她再受一點傷害。」
千林擔憂道:「王爺這一次沒有派人暗中保護她,她還重要嗎?說不定,她已被四皇子玷污!」
「王爺進去的時候,場面還沒有不堪入目,而且是王爺幫她解了媚藥。王爺平時有潔癖的,別人碰過的,他應該不會再要了吧?你們說對吧?」鬼影摸著堅毅的下巴,用手肘推了推葉冥。
千林插嘴道:「這可難說。王爺為花木黎破了很多規矩,就像這一次,王爺破身,恐怕這五年來吃的苦都白吃了。而且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要王爺相信沒有才行。」
「沒錯,王爺一定在乎那女子。連王爺為練天魔七式所吃的五年苦,就可以放棄。」莫風斷定了那個女子在王爺心中的位置。
葉冥抽出腰間的銀劍,執意想一死了之。莫風和千林鼎力相勸,莫風控住葉冥的身體,勾著頭讓鬼影也幫忙勸一下。
鬼影白了他們一眼,若無其事地雙手交叉放到胸前,閒閒地說道:「讓他去死好了,沒用的傢伙!只知道意氣用事,從不想著要將功補過。王爺白養了你十幾年。」
葉冥的力氣瞬間停下,他呆滯地看了看鬼影,許久,才說道:「你說得沒錯。我沒用,我只會求死,不懂補過!我對不起王爺的悉心栽培。」
千林和莫風終於鬆了一口氣,同時瞥了鬼影一眼。他們怎麼好言相勸都不行,鬼影一句話就斷了葉冥要自刎的念頭,比以前癡迷於輕功的武癡靈活不少。
又是這個鬼地方,這間牢房和這個獄卒跟她還真是緣分未了,木黎後悔不已啊!她當時走的時候,怎麼就沒有跟它揮手道了別呢?以至於她現在又回來了。希望她不要死在這裡,故地重遊一下還能接受。
「呦?這不是花木夫人嗎?」這個獄卒從士兵手裡接過木黎時,士兵叫獄卒好生看著。獄卒恭敬地送走士兵後,轉頭對木黎敘起了舊:「怎麼樣,外面的世界壞人多,還是這裡好吧?」
木黎一個惡寒,恨恨地抽了抽嘴角。
熬了大約一個鐘頭,木黎有點渴了,她叫來獄卒,笑得很慇勤:「大哥,即使是老朋友了,那要口水喝,應該不難吧?」
「老朋友?不敢當不敢當。」獄卒轉身去桌子上倒了碗水遞進去,一邊道:「只希望夫人像上回那樣出去後,還記得小的。」
這個碗,明明是他剛才自己喝過的!木黎咬咬下唇,就著碗裡的水將碗邊洗了一遍,再將碗遞出去,諂媚地笑道:「麻煩老朋友再給我倒一碗,說實話,我不是嫌棄你,我是有點感冒,不想傳染給你。」
獄卒碎碎念了幾句,雖然有點不耐煩,但還是照做了。「要不是看你可憐,堂堂一個王爺一品夫人,來了牢房兩次,我才不搭理你呢!你說說,哪個貴婦人像你這樣,莫不是你最近中了邪,注定有牢獄之災?」
木黎眼前一亮,難怪古代的小姐們老愛去寺廟燒香拜佛呢!一定是自己太懶了,從來沒給菩薩燒燒香,所以最近才老出事!木黎自責地猛拍額頭,搞得獄卒不明所以。
鬱悶了好久,直到半夜,木黎也無法進入夢鄉。居然失眠了!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木黎起身依靠在牆壁上,安靜中依稀聽到好幾個人的腳步聲,在慢慢向這裡靠近。
木黎集中精神,向外面張望。
「太后?」
太后示意獄卒將牢門打開,木黎以為她是來救自己的。誰知道太后竟屏退了所有人,然後獨自彎腰走進來,雙目無情地俯視著木黎。
木黎明白,她一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果然,太后說道:「你為何要背叛庭兒?他待你不好?」
木黎還想尊重她,站起來和她說話,轉念想想,還是算了。木黎屈起右腿,單手架在膝蓋上,仰頭對太后笑道:「如果這是陷害,後果對誰有利,太后應該很清楚。」
畢竟是過來人嘛!太后當然清楚了。從她退下外人這一舉動,就看得出她其實早就猜出來了。「真的是庭兒設下的圈套?他對你……」
太后也終於自覺慚愧,不敢再筆直地盯著木黎看了。
「對,他犧牲了我。我於他而言,只是一枚棋子的價值。」木黎鼓起勇氣,勇敢地面對這個殘忍的現實。
「男人成就大業,必然要心狠手辣、割捨一些感情。他會記得你一輩子的。」
「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他,給了我一個讓他記住一輩子的機會?」木黎沒剎住自己的感情,脫口將心底的憤怒爆發了出來。
太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一旦他功成名就,他不會虧待你的。哀家看得出,他對你還是有點感情的,至少會讓你做眾妃之首。」
你怎麼不說是皇后呢?木黎譏笑道:「我還以為太后會說,他會讓我做皇后呢!」
「做人不可太貪心。庭兒尤其不喜歡這種女子。你是庶出,生母又是青樓女子,怎可做一國之母?勉強做個貴妃,已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不要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否則最終會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太后並不是在諷刺木黎癡心妄想,她是以老者的身份真心地給木黎一個忠告。
木黎不想再跟太后囉嗦半句,關於這件事,關於那個人,木黎恨不得馬上與之脫離關係,不再有任何糾葛。於是木黎開門見山地問道:「直接說吧!你的目的。」
「哀家要你承認,你與四皇子背著庭兒,有私情。」太后也不想多費唇舌,她認為木黎是個知曉利害關係的聰明人,知道如何選擇對自己最有利。太后鏗鏘有力地說出這句話來,肯定的語氣彷彿是在訴述一段真實的故事。
木黎睜大眼睛瞪著太后,為了上位,果然是不擇手段!
發生了這件事以後,月芳庭在木黎心目中的形象簡直是一落千丈。木黎甚至不屑去問太后,是月芳庭讓她來的,還是月芳庭知道,卻沒有阻止她。木黎個人認為,月芳昊的人品比月芳庭要好千倍萬倍,要說競選投票,木黎一定投月芳昊一票。
「如果我不這麼做,太后今晚,是不是準備殺人滅口?」木黎斗膽直接提出了這一疑惑。如果太后不殺人,那她也許會說出真相。因為這個天下需要一個明君。
可是,如果太后說會,那她還是先保自己的小家吧!畢竟她反抗,也無法保住大家呀!
「你和庭兒朝夕相對,應該能聞出他身上的藥味吧?」太后沒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木黎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卻被太后牽著鼻子走。木黎點點頭,說道:「他的房間裡和身上都有。我還常常被那個冒煙的鼎爐迷暈過去呢!」
「那他一定沒有告訴你,他還在娘胎時,便被人投毒陷害,自生下來便要終生吃藥抑製毒性發作。」
木黎渾身一滯。
「那麼多孫兒中,哀家為何獨寵庭兒?不僅因為他的生母。庭兒從小特別懂事,他吃的苦頭,根本不是常人能想像的。他的忍耐力,叫人畏懼。這樣的人,天生便是王者。」
月芳庭能吃苦,能耐勞,木黎承認。對自己狠的男人,都能吃苦。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太后是想用這個來博取同情嗎?木黎現在敢肯定,太后一定不是月芳庭派來的。這種出身的孩子,往往自尊心特別強,絕不會向別人示弱。
太后沒有強迫木黎,她讓木黎自己決定。
這一點倒是讓木黎很意外。也許太后年輕時心狠手辣,但她確實心懷天下,為大局著想。至於她的眼光,木黎陷入了沉思。
安靜下來沒有半小時,又有人來夜訪木黎。
木黎就奇怪了,自己的人氣陡然飆升,這個破牢房都跟著紅起來了。以後要是遺留下來,導遊一定會這樣介紹這裡:這間牢房不是一間普通的牢房,這間牢房曾住過王爺的夫人,還在同一天來過太后和貴妃。
「這麼晚了,陸妃怎麼有興致屈尊降貴來這裡呢?恐怕這地馬上就榻了,它可承受不住貴妃這樣重量級的人物。」木黎明知道她來這是為了月芳昊,但還是想跟她貧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