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最近表現如何?」書房內,如霜低著頭卑微地站在書桌前。月芳庭隨手翻閱著手中的竹涓,有意無意地隨口問道。
如霜愣了愣,轉而想想,才如實上報了木黎最近的行動:「回王爺的話,夫人最近呆在屋子裡習字閱文,很安分。昨日,夫人讓綠荷找了些針線,夫人好像正在跟綠荷學著做衣裳。綠荷不懂的,夫人還叫如雪進去問了些這方面的問題。」
「哦?你剛才遲疑什麼?」月芳庭微微感到驚訝,他冷冷地問如雪:「你為何隱瞞本王?」
如雪惶恐,趕緊低頭認錯:「奴婢不敢,王府內有三位夫人,所以奴婢一時不知王爺所問的是哪一位。轉念一想,王爺只派奴婢們在花木夫人那伺候,所以……」
月芳庭怔了怔,三位夫人?呵呵,連他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有三位夫人。為什麼現在,只能想到,她一人呢?
他放下手中的竹涓,站立起身負手立於窗前,淡淡地問道:「她學做衣裳?倒是稀奇!最近表現得太過乖巧,不像她的性子。你和如雪確定是她在房內?」
如霜肯定地回答後,月芳庭放遠視線看向木黎那屋的亮光,腦海裡莫名地浮現出她坐在燈光下賢惠地為丈夫逢著衣衫。
「她怎麼會?」月芳庭搖搖頭,嘴巴揚起的弧度和柔和的五官線條卻背叛了嘴上的否定。
密密麻麻縫了多少針,木黎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她手掌的大小魚際已經沒有知覺了,僵硬得酸痛十足。木黎自嘲地喃喃自語道:「不聰明的人學人家禿頂也是情有可原,說明人家有上進心。我一個現代新女性,沒事學人家拿針刺繡幹什麼呀?吃飽了撐的!」
綠荷體貼地拿過木黎的手,輕輕地揉了揉,道:「小姐,一開始都會酸酸的,綠荷給您揉揉,很快就會好。」
綠荷長相清秀,還懂得溫柔體貼,她要是活在現代,簡直就是罕有品種。多少男孩子會為了你傾心啊?!木黎默默地讚歎道。她真替這個時代的女性感到悲哀。現代多少囂張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過著頤指氣使的小資生活,偏偏這些好女孩過得低人一等。
還有那個雲陌,木黎想著,那天花木昀說要將她從花木家族譜中剔除掉,也不知道這種事要不要走什麼程序。眼看著她也沒好利用的了,雲陌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吧?該不該把她送回左相府去呢?
「綠荷,你說……」木黎向外面瞄了瞄,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問道:「我們要不要把雲陌送回左相府去啊?」
綠荷回到道:「小姐,陪嫁的丫鬟怎麼能回去呢?老爺也不會再要的。」
「可是,有她在,總覺得不舒服,做什麼事都放不開,好像時刻被人監視著一樣。」
「哎呀小姐,您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呀?還怕她?綠荷可看不出來,小姐像是被人欺負的主?」綠荷對木黎的自我保護能力非常肯定,凡事只有她欺負別人,應該沒有人能欺負到她。
木黎嗔了綠荷一眼,正如綠荷所說的,反正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雲陌還要去告狀,不如做一些氣死花木昀的事讓她告去,哼!
「哎,對了,那你說,雲陌是拿兩邊工錢嗎?」
木黎的思維跳躍得太大了,綠荷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雖然想不明白小姐的腦子裡到底裝著什麼,但是她自己也很想知道,雲陌到底是不是拿兩邊工錢?!
木黎較真地說要把左相府的管家找來問清楚,綠荷阻止道:「反正給也是老爺給,又不是王爺多給一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姐,算了!」
「哼!做壞事還想拿雙薪?做夢!」木黎剛說完,轉念一想,對啊!是花木昀破費,又不是庭王破費,管她呢?
第二天再想起這件事,木黎敲敲自己的腦袋,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幹嘛老做一些沒事找事的無聊事?
一定是憋太久了!木黎肯定地點點頭。
「小姐,您這才安分幾天呀?」綠荷一聽木黎又要出門,頭都大了,但又不敢語氣過重,只好囁嚅道:「衣服才做了一半,就想撩桿子不幹了。虧您還整天說著想要成功就要持之以恆呢!」
木黎重重地坐到板凳上,朝天翻翻白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去,把半成品拿來。你說得對,做事不能半途而廢。我要好好磨磨我這性格。」
這種無所事事、碌碌無為的古代生活,還漫長著呢!
木黎慢慢地進入狀態,時間也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到了晚上,月芳庭難得出現在臥室裡。木黎揉揉眼睛,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出現了?難道是幻覺?」
月芳庭抿嘴輕笑,戲謔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夫人是在向為夫表白相思之情嗎?」
「切!」木黎不屑地碎叨:「以為自己長得稍微好點就可以自作多情了。」
月芳庭不理會,依舊面帶淺笑,洗漱完畢後,優雅而緩慢地解開外套,坐到床沿邊。木黎一愣一愣地站在桌子旁,癡呆地看著他。
「夜深,該歇下了。夫人站在那為何?」
「你?你不會是,今晚要,住在這吧?」木黎指著他,停停頓頓地說出自己的疑惑。
月芳庭斂眸,反問道:「不住寢居,那為夫住哪?」
「你不是……,你前些天住的地方……。」
「呵呵。」月芳庭妖嬈地笑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木黎拉入懷中,壞壞地勾起嘴角:「前些天朝中忙碌,回來時夫人已入睡,早晨起身時夫人還未醒。夫人竟渾然不覺,枕邊有人嗎?」
木黎的心跳一下子亂了規律,她偏開視線,不敢直視著月芳庭。從嘴裡發出來的質問卻出賣了她表面的無所謂:「假公濟私!到底是忙著上班還是忙著約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