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落雪輕咬下唇,她的尊嚴,真的被這個女人踩在腳底下了。
真不知道那個淺淺和這個女人是什麼關係,為了淺淺,竟會變得那麼凶捍。
人,果然不能貌相,剛才她還想著這個女人長得很漂亮,會是個好人,現在看來,卻是無比刻薄,這麼刻薄的女人,還是離她遠點的好,免得惹|火上身。
這時,一個長相俊美,看似溫潤如玉的男子走了過來,他輕輕的拍了拍老闆娘的後背,語氣極為溫柔,「軒兒,屬於淺淺的,沒有人能奪走的。她也是個女人,就別為難她了,讓她走吧。有什麼事,等夏沐潦醒了再說。」
軒兒,名字倒是很好聽,只可惜,人品不怎麼樣,伊落雪在心裡暗暗搖頭。
她抬了抬頭,瞥見夏沐潦的唇邊,似乎掛著一抹淺笑,他的嘴唇很薄,嘴唇的線線也很好看,他唇邊掛著笑意的樣子,比他渾身充滿冷意更好看。
伊落雪的眼球,被夏沐潦的臉吸引住,怎麼會有長得那麼漂亮的男人?
不,不能用漂亮來形容男人,不過,不能否認他長得確實很好看。
伽銘輕聲問道:「要不要找個人幫你?」
伊落雪的注意落在夏沐潦身上,根本就沒注意到伽銘在對她說話。
伽銘上前一步,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要不要找個人,幫你扶一下他?」
伊落雪才意識到是在對她說,她回過頭,沖伽銘淺淺一笑。
雖然剛才還在想,人不能貌相,可,還是忍不住這樣評論伽銘,這個人長得溫潤如玉,一看就知道是個善良的人,「不用麻煩了,我們要去惑都酒店,很近的。」
伊落雪不等伽銘回答,她扶著夏沐潦繼續往外走,雖然,邁出的每一步都很艱難。
可,即使再艱難,她都必須挺著,不能在此刻倒下,不能讓那個叫軒兒的女人看笑話。
伊落雪弱小的身子,扶著身形高大的夏沐潦一步步走遠,身形有點不穩,有點不堪重負,可,還不至於讓她扔下夏沐潦,一個人逃走。
不管蕭清勉的計劃能不能成功,她會如自己所說,盡最大的努力幫蕭勉。
伽銘看著漸漸走遠的身影,他低聲對身旁的軒兒說:「軒兒,我還記得當年淺淺第一次來惑都,淺淺的身和這個女人差不多,那麼弱小的一個女子,骨子裡卻有一股倔強,再大的風,她都會迎面而上。若是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這個女人可以取代淺淺。」
軒兒的視線有點模糊了,「可,她終究不是淺淺。」
伽銘的大手,握住軒兒的小手,信誓旦旦的說:「她會變成第二個淺淺的。」
*
走出惑都酒吧後,夏沐潦索性整個人都靠在了伊落雪身上,伊落雪實在忍無可忍,暗暗罵道:「夏沐潦,你是不是故意的?還往我身上靠,過分。以後,你喝醉了,我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看你的樣子不算肥,怎麼比豬還重?醉貓,剛才還不給我好臉色看,再有下次,我非得把你扔進臭水溝不可。」
雖然口中還在罵他,可,伊落雪確實沒想過要真把他扔下臭水溝,她現在只是心理不平衡,罵他只是為了發洩一下心中的不滿而已。
就算是她最喜歡的蕭清勉,都沒這麼折磨過她,這個可惡的夏沐潦,怎麼能那麼壞。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夏沐潦「扛」入惑都酒店。
惑都酒店的工作人員,似乎都認識夏沐潦,大堂經理見夏沐潦正靠在伊落雪身上,而,伊落雪又是一臉痛苦,他立刻會意,「讓我來扶夏總吧。」
繼而,從伊落雪手中接過夏沐潦,總算有個人把她從苦海中解救出來了,「謝謝。」
夏沐潦雖然被別人扶著走,可是,他的手還緊緊的抓住伊落雪的手,伊落雪怎麼掰都掰不開,唉,難怪說喝醉了的人,和死人差不多。
不想讓那個酒店的大堂經理看笑話,伊落雪放棄抗拒,乖乖的讓夏沐潦抓住她的手。
不知道他的淺淺去哪裡了,夏沐潦都爛醉如泥了,怎麼還不見那個叫淺淺的女人出現。
難道說,是夏沐潦單戀淺淺,淺淺不喜歡他,他才出來買醉?
伊落雪還在胡思亂想,電梯已經到了11樓。
酒店的大堂經理扶著夏沐潦,很熟絡的領著伊落雪去了1111房,臨走時,還不望回頭用極曖昧的眼神看了伊落雪和夏沐潦一眼。
那個酒店經理走後,伊落雪用一隻手,小心翼翼的為夏沐潦脫下鞋子,媽的,醉成這樣還拉著她的手不放,伊落雪想要撥開夏沐潦的手,可,夏沐潦的手,像是鐵鉗子一樣,死死的禁錮住伊落雪纖細的手腕。
伊落雪試著為夏沐潦脫下外套,他的手不放,她脫不下他的衣服,「醉貓,把你的手拿開,不然,我扒光你的衣服,拍下你的裸|照,再來敲|詐你。」
夏沐潦非但沒有把手拿開,反而是用力一扯,伊落雪被他一扯,也倒在床上。
555~~他怎麼能這樣,她有記憶以來,還沒有和男人同床睡過……
*
看夏沐潦的樣子,像是睡得很熟了,伊落雪不安分的小手,伸向夏沐潦的臉,既然他睡著了,還不願放開她的手,她也佔他點便宜。
伊落雪的小手,在夏沐潦臉上肆意重捏,不過這夏沐潦這臉型還真好看,輪廓分明,稜角像是刀削出來的,呵呵,說不定他媽媽很喜歡漫畫,把他整容成這樣的。
若是他是自己長成這樣的,她還真有點不相信,和漫畫中走出的人一樣。
他長得那麼好看,也難怪她入不了他的眼,真的很想知道看看他的淺淺長什麼樣。
如果他的淺淺真的長得和天仙一樣,那她倒是願意被人無視,若是他的淺淺長得不如她,就太不公平了。
伊落雪很不情願的躺在夏沐潦身旁,可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讓夏沐潦放手。
不過,苦惱的同時,伊落雪又在暗暗慶幸,慶幸夏沐潦今夜喝醉了。
正因為夏沐潦喝醉了,這一夜才能在平靜中度過。
不敢想像若是夏沐潦是清醒時,她會不會已經失身了。
唉,雖然夏沐潦睡得那麼熟,可,今晚她一定會失眠的,危險就在身旁,睡著了並不代表危險不會爆發。
趁著現在夏沐潦沒醒,先看看他的淺淺長什麼樣吧。
伊落雪的小手伸進夏沐潦外套的口袋中,在他外套口袋中偷偷的將他的手機拿了出來。
伊落雪隨意按了一個鍵,顯示燈亮了後,夏沐潦手機壁紙的圖片,讓伊落雪眼睛一亮。
那是夏沐潦和一個女人的合影。
雖然只能看到那個女人半邊臉,可,還是遮掩不住她的美,一張小臉極為精緻,模樣很清純,眼睛很大且很亮,她的臉和夏沐潦的臉緊貼在一起,倆人都是一臉幸福的樣子。
看到手機壁紙上一臉幸福的夏沐潦,伊落雪的魔爪再次伸向夏沐潦,狠狠的在夏沐潦臉上捏了一下,那麼幸福還去外面買醉,真是個不懂珍惜的男人,不懂珍惜的人就應該受到懲罰,趁著夏沐潦還沒醒,就要狠狠的懲罰他。
想到這,伊落雪連續在夏沐潦臉上狠狠的捏了幾下,不過,不得不說他的皮膚好好哦,捏著真舒服。
或許是伊落雪的力道太重了,只見夏沐潦的濃眉緊蹙在一起,伊落雪怕他醒過來,她立刻鬆開手,再撫平他的眉頭,「你睡得那麼沉,我卻還要受到你的迫|害,夏沐潦,現在我捏你的臉是應該的,咱們,算扯平。」
*
雖然夏沐潦的手機只剩一格電了,伊落雪還是抵不住好奇心。把那句「好奇害死貓」拋到了腦後。
她翻開夏沐潦手機的相冊,很多照片,都是與那個長得很清純的女人有關的,一百多張照片,幾乎,每一張都有她在,夏沐潦出現在鏡頭中的不多,但,只要夏沐潦出現在照片中,他必定是一臉幸福的。
看得出,那個女人就是夏沐潦的幸福。
只是,她想不明白,既然他那麼幸福,那個女人現在又去了哪裡?
夏沐潦為何會說,不要再離開他。
他的淺淺,人緣似乎不錯,光看酒吧老闆娘那麼維護她,足以可見淺淺已經進入了夏沐潦的生活圈子,既然她能進入夏沐潦的生活圈子,又為何會離開夏沐潦?
伊落雪腦海中升起許多疑問,她最好奇的是淺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能夠讓夏沐潦那麼深愛的人,想必,她和夏沐潦之間有過不少刻骨銘心的事吧。
伊落雪的興趣正盛,男人喜歡看美女,她伊落雪也喜歡看美女,她一張一張翻看著那個女人的照片,唇角也不自覺的揚起。
很多照片是夏沐潦偷|拍的,從照片的角度看,有的像是那個女人睡著了,有的是那個女人看書的樣子,有的是那個女人坐在鞦韆上的樣子。
那麼多的照片,場景,在變,主角,卻是不變。
時靜,時動。
靜時如止水,動時笑靨如花。
伊落雪雖是女人,看著這般清純如水的女人,也覺得心動。
呵呵,更何況夏沐潦是個男人,在這樣的女人面前,再怎麼心如鋼鐵,都會變成繞指柔。
正當伊落雪看到一張夏沐潦和那個女人接吻的照片,她想再看清楚一點時,夏沐潦的手機突然沒電,自動關機了。
伊落雪有點抓狂,暈,怎麼回事嘛,用照片勾引她,當她上勾了,卻沒電了,真是對不起她呀。
伊落雪恨不得把手機砸了,不過,理智告訴她,不能砸,這是夏沐潦的手機,若是砸了,夏沐潦必定會找她算帳的。
伊落雪很不甘心的把夏沐潦的手機扔到床頭,再回過頭去看夏沐潦,「夏沐潦,希望明天你醒來時,還會和現在睡著了一樣的平靜。晚安。」
伊落雪躺在夏沐潦身旁,雖然知道明天是不可能平靜的,可,還是希望明天和現在一樣和諧、平靜。
*
比起蕭清勉的急切,這房中的氣氛,卻是壓抑得可怕……
回應他的,除了死寂,還是死寂,讓他不得不死心,不得不相信伊落雪真的不在了……
燈光充斥在整間臥室裡,放眼望去,臥室中哪有她的身影?
蕭清勉的心,像是停止了跳動,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間,就連浴室、洗手間、廚房,都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他想看到的那一抹身影。
蕭清勉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伊落雪的手機,炫鈴還是他所熟悉的。
耳邊又響起那極為熟悉的旋律,「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他似乎忘了,伊落雪每次出門,都喜歡把手機調成靜音……
而,那句「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讓蕭清勉心頭一震,此刻伊落雪是不是真如這首歌所說的,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蕭清勉突然想起他還沒去陽台找她,她最喜歡在陽台看夜景,好幾次她都說說要他過來陪她看夜景。
然而,他每次想過來陪他時,就會有一大堆事等著他處理,總是抽不出時間陪她,每次都讓她失望。
現在,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個人正在陽台傷心。
蕭清勉衝出洗手間,打開陽台的門,雖然沒有打開陽台的燈,可是,客廳的燈光,足以讓他看清陽台上所有的東西。
陽台有點空曠,她不喜歡在陽台放太多東西,所以,一眼便能看到所有的東西。
有點心痛,她竟然就這麼消失了,蕭清勉再次回到伊落雪的臥室,看到床上的空調被下有什麼燈光在閃。
他大步上前,立刻掀開空調被,發光體,居然是伊落雪的手機,5個未接電話,全是他打的,突然想起,他剛才只打了2次,那,還有3次……
突然反應過來,落雪答應他去夏沐潦身邊,那麼,現在,她會不會去了夏沐潦身邊……
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責,鋪天蓋地的,朝蕭清勉侵襲而來,他怎麼就那麼糊塗,怎麼就把落雪送給夏沐潦那個混蛋了……
他一直都是在乎她的,他怎麼做了這種混帳事,明知落雪也是喜歡自己的,又為何傻傻的把她推向別人,恐怕,落雪現在也很難過吧。
蕭清勉突然想起那個與他合謀的人,只要找到夏沐潦,把落雪帶回來就夠了,所謂的計劃,讓別人去完成,可以換成別人去做,不能把落雪扯進來……
*
悔意,遍佈心頭。
他怎麼就那麼糊塗,怎麼能讓落雪為他犧牲那麼多。
蕭清勉心急如焚,只恨自己,發現得太晚了,等到找不到她時,才知道她的重要。
落雪,你千萬不能出事……
落雪,你一定要好好的……
事到如今,只有盡快找到那個人,才能把落雪救回來,他打開手機通信錄,翻出那個最近常聯繫的號碼。
對方一接電話,便質問蕭清勉,「我不是說過嗎,讓那個女人素顏去見夏沐潦,她素顏的樣子,才像淺淺。你怎麼讓她化那麼濃的妝去見夏沐潦?」
蕭清勉聽後,心裡強行抑制住的恐慌,充斥著整顆心。
他放棄了,放棄讓伊落雪去冒險,他捨不得看到落雪難過,他要把落雪找回來。
「我後悔了,我不想讓落雪去冒這個險。」
蕭清勉是後悔了,可是,這對電話那端的人卻是毫無影響,他的決心,沒有人能夠動搖,「你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他們已經去酒店開房了。蕭清勉,你可別忘了那個計劃,若是這次計劃失敗,以後,恐怕就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而且,你也就此露出馬腳,夏沐潦定會防你。」
蕭清勉緊緊的捏著拳頭,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你和夏沐潦之間的恩怨,我很清楚,他讓你失去了你至愛的女人,可,我不想因為那個計劃而失去落雪。這個計劃暫且取消吧,以後還有會別的機會的。」
請神容易,送神難,既然已經踏上了同一條船,他又怎會讓蕭清勉在中途下船,「呵,蕭清勉,那個女人為了你,願意被你當成禮物送出去,難道你會介意她|不是處|女?既然他們已經去了開房,就讓計劃繼續吧,到時候,不管計劃能不能成功,我相信,只要她還這麼愛你,不管你怎麼對她,她都願意重回你身邊的。」
的確如此,他不在意伊落雪是不是處子之身,只是,到那個時候,伊落雪又是否會接受他?
蕭清勉心中一痛,若是昨天夜裡他不拒絕伊落雪的熱情,此時,伊落雪定還在他身邊。
他也用不著那麼心急如焚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落雪可能會喜歡上夏沐潦,到時候,我們的計劃必會落空。我也會失去落雪。」
比起蕭清勉的急切與不安,對方卻是信心滿滿,「這個問題不用擔心,記得你說過,她的生活中沒有別人參與過,你就是她的一切。既然如此,她又怎麼可能變心。而且,夏沐潦不會喜歡上她的,她是不會被夏沐潦所吸引的,你儘管放心吧。」
為了日後和落雪能安定的生活,這點代價,算什麼?
蕭清勉狠下心來,忍住心痛,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好,計劃繼續。但是,你必須要保證落雪的安全,若是落雪出事了,我定會要你為她陪葬。」
*
這一夜,伊落雪睡得極不安穩,她又夢到一個女人開車撞在樹車上,可是,她卻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
她想要大喊,可是,聲音卻卡在喉間,無法衝破那一層阻礙……
這個噩夢,纏繞她好幾年了。
其實,她很害怕夜晚,很害怕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房子裡,沒有一點人聲,還能聽到自己走路的回聲。
可,儘管害怕,她還是想一個人生活,不想被人打擾。
她住的房子有一百八十多平方,四房兩廳,一個人住顯得有些空曠。
蕭清勉不在時,她經常一個人蜷縮在陽台上,一坐就是一整天,那個時候,她可以什麼都不想,就看著飄浮在天空的雲。
這些年,雖然有蕭清勉在,可是,她依然掙不開孤單,躲不掉寂寞,因為,她一點都不瞭解蕭清勉,有時候,蕭清勉在她身邊,她卻覺得蕭清勉與她相隔千萬,遙不可及。
這次,她知道蕭清勉的計劃,卻不知,蕭清勉為何會有這麼一個計劃。
那麼邪惡的計劃,不知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僅僅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忽然覺得手腕上一鬆,伊落雪立刻睜開眼,夏沐潦竟然放手了,她有點驚喜的看向夏沐潦,呵呵,他居然還沒醒,老天真的太眷顧她了,不用失了清白,終於成功的躲過了這一劫。
伊落雪小心翼翼的下床,躡手躡腳的走出臥室,生怕會弄出點動靜驚醒夏沐潦。
本想就此離去,可是,門卻是鎖上了,該死,夏沐潦還沒醒,她又不知道門鎖的密碼,怎麼走嘛。
伊落雪很不爭氣的打倒回到臥室,沒有去吵夏沐潦,而是,掀開窗簾一角,看看天亮了沒。
天還未大亮,現在已經四月了,天亮得很早的,這個時候應該有五六點了吧。
伊落雪再次轉回床邊,這次她|不敢去捏夏沐潦的臉了,萬一她一捏,他就醒過來,她就死定了。
她蹲在床邊,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輕聲喚道:「喂,醒醒,快醒醒啊。」
喚了幾聲,夏沐潦還是毫無反應,伊落雪又不敢大聲喧嘩,若是夏沐潦此刻已經醒了,只是在裝睡,她若是做了什麼不好的舉動,等會就完蛋了。
「夏沐潦,你快醒醒啊,天亮了,快醒醒啊。」
幾分鐘過後,夏沐潦還沒有醒來的意思,伊落雪終是不想在夏沐潦身上浪費時間了。
她立刻轉身,走出臥室後,伊落雪越想越覺得委屈:「懶豬,破人,把我鎖在這裡,真後悔昨天晚上沒有踹你幾腳……」
等待的滋味,可真讓人覺得難受,神啊,救救她吧,她真的不想在等待中死去……
*
為了不讓時間過得那麼慢,伊落雪像是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她洗了個澡,披散著濕淋淋的及腰長髮,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著電視上出現六點的字樣,伊落雪更是難受,不知道蕭清勉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想她。
或許,蕭清勉在得知她那麼失敗後,日後就不理會她了。
其實,到了現在,蕭清勉理不理她,對她來說也不是重要了。
光是昨天下午蕭清勉一個電話又接著一個電話的打來催促她,讓她心都涼了。
雖然這些年來,蕭清勉就是她的全世界,可,如今,她就要親手把全世界扼殺,再重新建立個世界。
他不愛他,她又何苦把整顆心都交給他,任由他捏碎……
呵,碎的是她的心,他當然是感覺不到疼痛……
又或許,他現在又在計劃著下一個任務,讓她完成這個任務後,再接下一個任務。
她知道蕭清勉喜歡的人是溫瓊,蕭清勉第一次吼她就是為了溫瓊,她那天偷看了溫瓊發給他的信息,他便對她那麼凶。
儘管後來蕭清勉向她道歉了,可是,她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還是記著那天蕭清勉為了別人凶她。
現在想想,她很傻,真的很傻,她把他當成她的全世界,他卻為了別人吼她。
她還清楚的記得溫瓊發給蕭清勉的那條信息,很簡短的一句話,卻,足以看出溫瓊是依賴蕭清勉的,不然,不會把這種事告訴蕭清勉的,那條信息的內容是「勉,今天,夏沐潦又傷了我的心……」。
回想起那條信息,伊落雪倒是覺得,蕭清勉把她送給夏沐潦是為了溫瓊,夏沐潦傷了溫瓊的心,他便讓她來到夏沐潦身邊。
為了他喜歡的女人,他可以把她送給別人,只為了幫他喜歡的女人扳回一局。
呵,多諷刺,她伊落雪充其量也只是個工具,日後,她要為自己活著,要活出個人樣來。
原來住的房子,是蕭清勉買的,家裡所有的一切,都是蕭清勉買的,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蕭清勉買的,她花的錢,也是蕭清勉的,她離開了蕭清勉,真的一無所有。
既然決定要把蕭清勉從心裡趕出去,日後,定不再回那個家,那個家裡的一切,她都不會再要,那裡的一切,與她再無瓜葛。
伊落雪暗暗下定決心,要與蕭清勉徹底了斷這種不知道是什麼關係的關係。
她雙臂抱著膝蓋,埋首於雙臂間,蜷縮在沙發的角落中。
*
上午十點多,在厚重的窗簾的掩蓋下,臥室中的光線還是很暗。
一縷縷熟悉的香味,纏繞著夏沐潦的鼻息,隨著他的呼吸,被吸入肺中。
貪婪的深深的吸入幾口氣,再摒住呼吸,以平復過於激動的心情。
淺淺,他的淺淺終於回來了,這次,不是錯覺。
夏沐潦猛然睜開眼,可,床上除了他,再無他人。
他轉過頭來,看到潔白的床單上似乎有一根長髮,沒有絲毫猶豫,夏沐潦立刻跳下床,赤著腳衝出臥室……
讓他感到欣喜的是,沙發上蜷縮著一個藍色的身影,長髮披在肩上,弱小的身子縮成一團。
小小的身影,讓他心中那麼根斷了的弦,再次癒合。
難以遮掩的欣喜,遍佈了夏沐潦的心頭,他壓低腳步聲,生怕驚醒沙發上的人兒。
小心謹慎的,一步,一步,向沙發靠近。
每靠近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都快從心口跳出來了……
不給她抗拒的機會,他以閃電般的速度將那個藍色的身影摟入懷中,雙臂緊緊的將她固在懷中,似乎,他一鬆手,她便不見了。
夏沐潦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絲顫抖,那種失而復得的迫切心情,讓他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他的聲音極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淺淺,你終於回來了……淺淺,你終於回來了……」
夏沐潦的臉,貼著伊落雪的頭髮。
或許是在自欺欺人,又或許是他的心已經脆弱得不堪一擊了。
淺淺的離去,讓他的心,變得殘破,變得千瘡百孔,再也經不起離別的折磨,一觸,便會碎。
這次,定不再讓她離開,定要將她留在身邊。
「淺淺,不要再離開我了……我不能沒有你……」
原本已經睡著的伊落雪,被夏沐潦這麼一抱,立刻清醒過來,那句帶著顫抖的話語,讓伊落雪心中一熱,眼眶中頓時有溫熱的液體流淌而出。
她輕輕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似乎,有記憶以來,她從未被人那麼在意過,從來就沒有……
蕭清勉只是滿足她物質上的需求,很少在乎她的感受。
若是能有個人,能如夏沐潦在意淺淺那麼在意她伊落雪,她這輩子也算沒白活了,即便是死,她都願意。
伊落雪黯然一笑,呵呵,蕭清勉應該不會是那個人,這些年來他對她好,想必,就是為了他的計劃吧,而她,卻信以為真,傻傻的,付出自己整顆心。
雖然懷中的人,沒有隻字片語,可,夏沐潦內心的欣喜和激動卻難以平復:「淺淺,真好,你又回來了……我盼這一天,盼了好久……我好恨自己那天沒有抓住你的手……這次,我定不再放開你……」
*
溫柔的語氣,與伊落雪所看到的夏沐潦分明是兩個人。
她在心裡認定,眼前的夏沐潦,絕對不是昨天晚上的黑色撒旦。
可是,她貪婪的想要留住這一抹溫柔的同時,她又不想欺騙夏沐潦,她不是淺淺,真的不是,不想他在她身上浪費感情。
伊落雪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怎麼會哭,「對不起,我不是你的淺淺……」
夏沐潦收緊雙臂,勒得伊落雪微微的感到疼痛,力道之重,似乎要將她嵌入骨中那般。
「淺淺,不要再生氣了,我知道錯了,沒有你的日子,我度日如年,我不要再過那種一個人的生活……淺淺,別再消失了……」
伊落雪心中一跳,消失?
真是是消失嗎?淺淺為什麼要消失?
夏沐潦似乎很在意她,他都願意放下身段認錯了,淺淺為何又消失?她怎麼那麼狠心?
「夏沐潦,我不是淺淺,我是伊落雪,你先放開我。」
夏沐潦渾身一震,怎麼可能不是淺淺,身型那麼像,衣物也是淡淡的藍色。
不對,淺淺那及腰的長髮已經剪了,而且,聲音也不太像,淺淺的聲音像銀鈴一般,眼前這個女人的聲音卻比淺淺要成熟許多。
夏沐潦像是避蛇蠍一樣,立刻鬆手,再,起身,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伊落雪的心,像是被什麼刺痛一般,呵呵,她|不是淺淺,他便在第一時間推開了她,溫柔盡數消失,又變成昨天晚上那個黑色撒旦。
伊落雪抬起淚眼,模樣楚楚可憐,可,儘管那模樣能勾起別人的疼惜,但他夏沐潦已經丟了心,除了淺淺,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除了淺淺之外,在他面前流淚的女人,只是讓他覺得反感。
「你是誰?」
「我是伊落雪。」
夏沐潦的目光變得凌厲,「誰允許你進來的。」
伊落雪低了低頭,悄悄的拭去淚水,「昨晚你喝醉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夏沐潦的大手伸向她的下巴,忘記了反抗,只是呆愣著看著夏沐潦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
入眼的,是一張極為清純的臉,不過,比不上淺淺,淺淺比她漂亮多了。
藍色穿在淺淺身上,比穿在她身上好看多了,這個女人,配不上淺淺最愛的顏色。
夏沐潦如同昨天晚上一樣,渾身散發著冷氣,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伊落雪,很霸氣的輕吐出一句:「以後,不許穿藍色。」
伊落雪望著眼前這個相貌無可挑剔,實則卻是惡魔的男人。
雖然此刻的夏沐潦衣冠不整,還光著腳,可,即便如此,還是難以掩蓋住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王者之氣,伊落雪深知夏沐潦是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