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羅 閹寵侍君,狐袖生香 第400章 愛人本性玉璧作古
    拓跋燾終於告別了悶得長毛的宮殿,騎上撒歡的戰馬與源破羌一起前往遠郊遊獵。並沒有向身體日漸康復的小女人坦白具體去什麼地方,對方若知道他帶著一小股人馬親赴劉宋的領地刺探敵情,多半會嚇得半死。

     蕭竹心裡難免有些埋怨那個酷愛打打殺殺的老傢伙,名義上是陪她來的,居然扔下她一個人自己玩兒去了。真想不出那傢伙是什麼變的,如果讓他像個正常的皇帝那樣一輩子圈在禁宮裡,他還能活得下去嗎?

     無奈,行為可以收斂,心性卻實難改變。一個半輩子靠打仗解悶的男人,沒仗可打的時候,不打獵還能幹什麼?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張飛就是張飛,任憑你傾注再多的期望,他也變不成諸葛亮。

     你愛上他的時候,他就是這麼個粗人。即使對方願意按照諸葛亮的標準改善自己,也不過是收斂了幾分本真去討好勒令他改變的人。心還是張飛的心,即使搖著羽扇也還是個張飛。

     還愛他嗎?

     發現愛錯了人,就另找個諸葛亮型的來愛;若是還愛他,就隨他去嘍。

     讓張飛過一輩子諸葛亮的生活,對方多半會難過死。如此的貪婪要不得,它最容易讓對方感到不自在。在你以愛為名的勸導之下,那個男人老早就厭倦你了,對方一旦排斥你的貪婪,愛就變成了枷鎖。

     愛,難得自在。若求長久,唯有隨順對方的心性。不滿——常常是因為我們想從對方的身上獲取自己的夢想。殊不知心性不同,夢想因人而異,你的夢想未必能成就對方的快樂。

     一去就是幾日,蕭竹閒得無聊,硬拉著準備告退的老太醫陪她一間挨一間地參觀南宮裡的宮殿。那間缺少了匾額的宮殿裡堆滿了奇珍異寶,轉頭看了看品讀賞玩的老太醫,漫不經心地遊走其間。

     忽聽門外有人來報,「啟稟中常侍,賈公公派人自京城送來了一車名貴的藥材,說是高句麗遣使臣送來的貢品,其中包括上好的鹿茸和幾棵上百年的老山參。」

     蕭竹與老太醫對視一眼,貌似有些失望,「賈周自己怎麼沒來?他要是來了,好歹能陪我解解悶。」長歎一聲,假意埋怨道,「胡老太醫什麼都好,就是一本正經,開不得玩笑!」

     老太醫放下手裡的畫軸,揚起矍鑠的笑臉,「老夫是個郎中,只會給人瞧病。討好獻媚,阿諛奉迎是宦官們拿手的把戲。郎中給人瞧病能只揀好聽的說嗎?這一板一眼自是多年磨練出來的品性。」

     蕭竹下巴一揚,故意擺出一副不可一視的表情,「老太醫忘了,『宗愛』也是個宦官啊?討好獻媚,阿諛奉迎——您不會是在罵咱家吧?」

     「喲,老夫還真把這茬兒給忘了。還望公公見諒!」假意作揖賠了個不是,起身說道,「轉也轉膩了,先去看看那些朝貢的藥材,如何?」

     假意輕咳一聲,裝模作樣地邁起宦官慣有的八字步,「咳咳,藥材不是公公的強項,此事全憑老太醫斟酌!」姿勢過於誇張,不經意絆上了支出老遠的櫃腳,身子猛地打了個踉蹌,胡亂扶住一處把手方才綻開了得意的笑臉。

    卡嚓一聲——

    傳說中的和氏璧就這樣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永遠成為了歷史……

     老太醫不禁唉聲歎氣,心裡好一通惋惜,這讓本就滿心自責的蕭竹越發覺得自己罪不可赦。打碎了這東西可怎麼賠呢?倘若追究起來,把她賣了也抵不上那東西價值的萬分之一。

     懊悔之時,進門通報的小宦官靈機一動,柔聲插進話來,「那東西它本來就是碎的,中常侍不過是恢復了它本來的樣子。」

     「胡扯!」老太醫心裡較真,不屑地嗤之以鼻。

     小宦官一隻手豎起蓮花指,羞怯一笑,「喲,老太醫看的書比奴才們多,那和氏璧在戰國的時候不就被藺相如給摔了嗎?」

     「太史公明明寫著是假意要摔,並非真摔,相如隨後秘密遣人將其送回了趙國。」吹鬍子瞪眼,固執地爭辯道。

     「到底摔沒摔,只有藺相如他老人家自己知道,太史公也不是親眼所見,說不定送回趙國的就是一堆玉石渣子?」

     蕭竹一捂嘴,忍不住發笑:方才老太醫自己都說了,這阿諛獻媚是宦官們的看家本事,一個郎中非要跟宦官爭辯,不明智!

     玉璧碎都已經碎了,不論指責還是奉承都沒法把它變回從前的樣子。路有兩條,昧著良心死不認賬;再不然就心安理得地接受處置。想來和氏璧毀在她手裡也沒那麼糟糕,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就此創造了新的歷史!任何事物都會有始有末,有人創造,就會有人打破,機緣之下,無辜的她不幸扮演了破壞者的角色。

     謝天謝地,她已經原諒自己了。

    接下來就看東西的主人歸來之後,要不要砍她的腦袋了。和氏璧已經成為了過去,趁她的腦袋還在,不如去看看高句麗進貢的那車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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