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竹難以接受對方突然提出的要求,連忙推辭道,「失憶之後,落羽一直把這座小島當成自己的家,不想回什麼安樂殿,更不想假扮宦官。請萬歲體諒我的苦衷,恩准我繼續留在這裡。」
「怎麼,你不想與朕日日相對,長相廝守嗎?」
「不!不想……一旦伴在萬歲左右,不如意的時候連個逃避的地方都沒有。落羽可以不去計較萬歲寵愛別的女人,可那並不代表我不在乎。寵幸誰是萬歲的事,而我至少可以迴避不讓自己看見。你不覺得讓我直面你的放縱太殘忍了嗎?請你發發慈悲,讓我留在這裡。」
「朕不准!務必隨朕回去!」
「那樣的環境下,我會喘不上氣,會窒息,會鬱悶死!」
「你留在這兒,朕就會夜夜失眠。朕要是因為睡眠不足而死,你得付全部的責任!」拓跋燾刻意將事情渲染得格外嚴重,分明是胡攪蠻纏。
「你——」狠狠一咬牙,「你失眠關我什麼事?」
「朕死了,你得跟著陪葬;朕若是長命百歲,你也能活久一點。」
「這不是愛情,是訛詐——你過分的貪婪讓我不自在了!」
「朕的貪婪就擺在那裡,而你卻不原意接受它。該死的,你不愛朕嗎?」
「我可以愛你,卻無法成為你的一部分。『我』就在你眼前的這副身體裡面,有本事就進來把她帶走!」
「你以為朕進不去嗎?」忽然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臉上的笑容開始不正常。
「你?」眼前分明是一頭惡狼,正盤算著怎麼吃她。
一個傾身將她撲倒在榻上,急不可耐地褪去隔在兩人之間的贅物,「你讓朕發現了閨房之事的神聖。借由它,朕才能走進你的『屋子』把你帶到朕的天地。」話未說完,已飛揚跋扈地闖入了禁地,掀起一場狂暴的雲雨……
「不要……」她知道拒絕無濟於事,悸動的靈魂早就被那份與生俱來的契合感拐到了九霄雲外。
「真的不要麼?」他像在恐嚇,彷彿要在她全身發燙時抽身。
「你該死!」咒罵,卻像一條妖嬈的籐蔓纏住了他的身子。
極盡所能地逗弄,趁著細吻的空當邪門地控訴,「『該死』——雖出於無心,卻是句真話。你若總這樣賴著不放,朕一定會死在你身上。奇怪的是朕不但不怪你,還喜歡得了不得。就像一個完美的輪迴:生於此處,經此處回歸,終因此處歸於墳墓。」
戰慄,迷亂的囈語,「靈魂的『居所』不是隨便出入的,代價是,在那裡插上墓碑。」纖長的食指攀上後腦,炙熱的呼吸隨之壓向唇邊,「帶『我』走的同時,消耗你的生命。如此,你還原意帶『我』走嗎?」
「沒有什麼能阻止朕帶你走,即使是死亡!」碰撞忽然變得強烈,驟然收緊,將整個人的重量壓覆在她身上。半晌,終於平復了急促的喘息,抬起半瞇的狼眼注視著她,「朕曾聽一個來自龜茲的天竺僧說:眾生永遠餵不飽死神,而男人永遠滿足不了女人。他告訴朕,男人應該抵擋住誘惑,不要與女人相好為伴。從她們那兒得到的一點快樂,會把朕引向無窮的煩惱!然而,拓跋燾是個不可救藥的好色之徒,我寧可面對無盡的煩惱,也不願為沒有女人而煩惱。」英雄好賭,帝王好色。當再也沒有什麼煩惱困擾著一個男人時,他的煩惱就只剩下女人了。
女人的雙臂依舊圈著他的頸背,安然的閉著眼睛。嗤笑,「那一刻,你帶走了我的靈魂,我將你埋葬在心底。愛情畫上了完美的句點,而你,該走了。」
男人轟然起身,忍不住冒火,「見鬼,你想騙朕嗎?朕付出的是生命,你付出的是什麼?」
「你已經帶走了我的靈魂。即使我的人留在這兒,心也會跟你在一起。」女人是這樣的,給了他,心就難免跟著他走了。
「如何證明?」人若留在這兒,鬼才知道她的心有沒有被他帶走。
「愛就在這裡,不增不減。你只要相信我愛你,就能感應到。」
「去你的!拿個證據出來。朕才不相信你的鬼話。」邪氣十足地掃過她袒露的胸口,「朕要帶走躲進『屋子』裡的那只『猴子』,但又不能把它揪出來。辦法只有一個,連『屋子』一起帶走!」
蕭竹環抱著身子,鬱悶地縮緊眉心,「我到覺得,『猴子』只是借口,你從一開始就在打『屋子』的注意。」
「換個角度看,『屋子』對朕興許是件好事,正因為有了它,朕才有可能抓住那只『猴子』。而天底下的男人大概正是發現了這條捷徑,才將最初對『猴子』的熱情轉化給了『屋子』。」得意洋洋地拾起亂丟的衣裳不疾不徐地穿在身上,俯視她的面孔忽然壓向挺秀的鼻樑,「朕等不及了。」
「我不要!」分明讀出了他邪惡的心思。
扯平棉被緊緊裹住她的身子,輕而易舉地將抓到的『俘虜』抗上肩頭,「朕原本就是個馬賊,已經厭倦了做什麼謙謙君子。乖乖地跟朕走吧,你這該死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