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羅 魏宮舊制,子貴母死 第319章 閹寵侍駕諱癖成癮
    廣漠的草原上燃燒著點點篝火,徹骨的夜風蕩動赤紅的火苗呼嘯而過。

     蕭竹盡心履行著一個內侍的本分,架起鍋子煮開了一壺熱茶。「萬歲請用茶。」神色恭謹,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盞跪呈上前。

     拓跋燾一手拎著酒壺,蜷著一條腿慵懶地靠著馬車的輪輻。輕輕動了動指頭,示意對方把茶盞放下,「茶,還是留給漢人喝吧,酒才是屬於我們的飲品。」

     「我好像才發現你是個胡人。」起身坐在篝火邊,將茶盞抱在小手裡取暖,看了眼躲出老遠的車把式輕聲問道,「要不要給他送杯茶?」

     「他只喝酒——拓跋鮮卑的勇士,跟隨朕許多年。」

     「你好像對漢人有成見。」這種藐視異族的傲慢,在平日裡似乎看不出來。

     「朕是天下人的君主,可骨子裡仍是個胡兒。朕不喜歡宮殿和庭院,喜歡氈房和草原。」

     「冒昧地問一句,你對寶胤的厭惡是不是也帶著些種族主義的色彩?」抿了口熱茶。雖然有個西秦公主的身份,可她依然覺得自己是個漢人。

     「該死的問題!朕好容易清淨一會兒,幹嘛提起這見鬼的名字?」

     「隨便問一句,你可以假裝沒聽到。」

     「朕討厭他那副謹小慎微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活像個抱怨天氣的農夫。

     「他是真貴族,克己復禮,行善為仁。」幾乎用盡了能想到的所有美好詞彙。

     「朕呢,草原上的馬賊?」挫敗。提起酒壺,猛灌了一口。

     「我不熟悉馬賊,無從考證。」注視著那張傷痕嶙峋的臉,坦白地評價道,「你也有溫文爾雅的一面,可就像你說的,那不是與生俱來的東西。」

     「得了!你乾脆說朕是裝的。天下人,尤其是漢人,不能容忍一個馬賊坐在皇帝的寶座上。朕已經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皇帝了,可有些人還是不滿意。譬如,你!」

     「我哪有不滿意?你要做什麼樣的皇帝沒人干涉你。我只是不能原諒你一句「發配充軍」就害死了寶胤。」

     「你不說朕到忘了。朕下旨的時候彷彿特意強調過『不准他死』。他死了,朕得找那個帶兵的算賬。」

     「別再作孽了,會遭報應的!但凡權勢越高的人,平生所造之業就越大。佛也好,道也好,儒也好,都是勸人修心行善的。如果寶胤的死能喚醒你一絲良知,他也算為君盡忠了。你到好,堅持作惡。」將手裡的茶一飲而盡,「對你來說,死個人可能不算什麼,因為你是皇帝。而對於死者的親人來說,你想過那是多麼大的痛苦嗎?」

     「老天。司馬寶胤死在了戰場上,不是朕殺了他。」

     「所以,我心裡恨你,卻還能坐在這裡跟你閒扯。如果說你有錯,我錯得更多……我說過,他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而我卻每每因為一段不忍割捨的孽緣而搖擺不定。」忍不住抽噎了起來,「呵,我辜負了他……」

     「朕知道你在乎他……夠了!不要再提他了。」非要他鄭重其事地認輸嗎?「朕是皇帝,朕輸不起。」

     「你並沒有輸,你據為己有的東西,依舊攥在你手裡。」

     苦笑一聲,「呵,夫復何求?」他所能控制的無非一副軀殼,而感情是強求不來的。

     難得推心置腹的交流,他的坦誠給了她莫大的勇氣,戰戰兢兢地提起她幾番思量卻不敢提及的話題,「你答應過,我好了,你會讓我見望兒。」

     提起孩子,忽然激起心底的一片傷感,「兩個人在一起,經歷了波折,生下了孩子,莫非,只是銷魂放縱的結果?」

     「愛過。不然不會一個人硬撐著把孩子生下來。鎖在閨閣,販賣紙傘盼著你來。」眼淚驟然滑落,將臉埋在雙膝間,「若知道是這個結果,當初就不該把那孩子生下來。」

     「朕……」想辯解,終於還是嚥了回去,「怪朕!朕一得知望兒是朕的骨血,就盤算著把他帶回宮裡。之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雖非朕所願,卻也成全了朕的心思。寶塔寺,望兒險些喪命,朕恨,你為什麼不信朕?」

     猛然抬起頭,盡力把淚水擋在眼眶裡,「或許我天生缺乏安全感,也或許就因為你是九五之尊……寶胤曾勸過我,他說,許多母親一輩子都在盼望著孩子能一步登天,我的望兒可能會成為國之儲君,我應該知足了。」望向臉色微紅,神情焦灼的男人,「可能我這個做母親的比較自私,我不太重視望兒將來的地位與前途,我只想把他留在身邊,哪怕他將來只是個放羊的。」

     「好了,不論怎麼說,母子分離,是朕欠了你。找個機會,朕會安排你見見望兒。不過你得答應朕,遠遠看看就好,不要走近,更不要說那些不該說的話。」

     「嗯。」用力點了點頭,揚手抹去頰邊的淚水,「你喝太多了,出汗了麼?若是著了涼,宗愛的在天之靈多半會怪罪我。」

     「你若擔心朕就直說,幹嘛非把宗愛扯上?」鬱悶,甩手將空空的酒壺丟出了老遠。

     「我在替宗愛當差。」起身鑽進馬車,摸索著御寒的大氅。

     「僅僅是職責所在?」他不信,起身跳上了馬車,藉著幾分酒意狼性十足地將她撲倒在身下,「那就再替宗愛做些更重要的事吧?」狼眼迷離,語調邪魅。

     「見鬼……」她用力掙扎,壓低聲音咒罵,「該死的,你放開啦!」

     「宗愛得寵的原因人盡皆知,口口聲聲替他當差,自然不能誤了正經的差事。」很久沒跟什麼人聊得這麼投機了,酒精作祟,忽然找回了幾分興致。

     「你分不清公母啊?你的忌諱呢,這麼快就解決了?」猛一翻身,在他小腹上半真半假地給了一腳,「午後,你不是挺堅決嗎?走開,跟你劃清界限了!」

     敏捷地推擋,一把攥住了凌空襲來的腳踝,憤憤地抱怨道,「你的曼陀羅藥丸呢,要不要吃一粒?乖乖的,朕開始懷念你傍晚吃過藥時的樣子了。」

     「那是用來治病的,不是偆藥!」

     「朕突然也想吃一丸,試試什麼感覺?」

     「別說我沒有警告你,情花之毒碰不得,跟鴉片一樣,會上癮的。」

     「該死的,朕早就上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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