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羅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116章 煌煌伉儷淒淒越女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雁落羽坑坑巴巴地念完了一遍歌詞,個別的字不認識,看了看宗愛從太樂署請來的美「男」教授,斂眉問道:「這就是歌劇的唱詞?」

    「正是。此乃《越女歌》,故事是說鄂君子皙泛舟河中,打槳的越女愛慕他,用越語唱了一首歌,鄂君請人用楚語翻譯,就是這首美麗的情詩。傳聞鄂君在聽懂了這首歌,明白了越女的心之後,就微笑著把她帶了回去。」說著,從衣襟裡掏出一大篇「宮商角徵羽」。

    雁落羽的小腦袋迅速組合著一堆不相干的細節:《越女歌》——《越人歌》?

    是不是《夜宴》裡的那個?

    眼前迅速閃過吳彥祖臉上的面具……

    哎,道具就是道具,相對於佛狸那副「梨花帶雨」也太不精緻了。「吳鸞」那張面具就像是破報紙糊的,而佛狸的面具更像是日本木雕的「能面」,精緻,只不過沒有細緻勾畫過眉眼。

    不禁懷疑日本那種曲調怪異的「能戲」也是剽竊中國的東西。讓人震驚的是日本人居然能夠完整的保留下來。十二歲那年,父親帶她回台灣尋根,順便路過日本,在那裡參觀了許多漂亮的唐代建築,她一度很著迷,弄來弄去都是中國人換掉的「舊傢俱」。

    「這譜?」教授焦急地打量著那雙空洞茫然的大眼睛。

    「呃?」夢遊太虛的靈魂瞬間落回了身體,「不用看了,我記得這首歌。」夢境和現實錯位剪接,一時忘了那只是電影音樂人根據自己的感覺杜撰的。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面具呢——梨花帶雨?」

    「萬歲有旨,演出悲戲的伶人一律不許帶面具,務必真情落淚。否則——」

    「否則我就不演了!教授忘了,落羽不是伶人,而是個奚官女奴。」她才不要站在台上讓那個「德妃娘娘」當風景觀光呢!相反,她倒是很想看看那個暴君在其他女人面前是副什麼模樣,尤其是在那個堪稱極品的德妃面前。

    牆外的琴聲整日未曾響起,晚飯之後,拓跋燾帶了三兩名內侍直奔德妃宮裡。之所以答應來此陪對方看戲,是對那晚失約的補償。聽宗愛說,高歡兒喝醉了酒,哭了整整一晚上。

    雁落羽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對著銅鏡回憶周迅那段提線木偶似的表演。那些帶著面具的伶人半死不活,毫無生氣,每一個動作都被分解定格。她受不了那種藝術風格,或者,她沒有那麼高深的審美修養,索性設計了幾個自己喜歡的舞蹈動作。

    讀女校的時候,古典芭蕾屬於必修課,在母親眼裡女孩子不學芭蕾等同於道德修養有殘疾, 雖然沒有作為特長的潛力,對她的要求卻一向很嚴格。在西蒙佛雷澤,她終於扔掉了見鬼的舞鞋,只在開心的時候跳舞,赤腳,用肢體的語言真誠地、自然地抒發內心的情感,就像現代舞先驅伊莎貝拉鄧肯說的那樣,把舞蹈作為靈魂的語言。

    感謝老天沒讓她夢迴唐朝,她要是變成了一個美麗非凡的胖姑娘該如何掂起腳尖?

    現實版的「夜宴」即將開場,將那張勒索來的「梨花帶雨」帶在臉上,綁帶穿入長髮間打了個活結。換了一身輕薄的襦褲短袍透過側門的縫隙向最顯要的位置張望——

    德妃?那個就是德妃嗎?一身打扮活像是被「蒙毅將軍」拐跑的韓國公主。嬌媚動人,尤其是那雙很東方的狐媚眼睛,細長,很薄的單眼皮。相比之下,皇后那張典型的蒙古大餅臉就顯得過於浮腫。

    開場的搞笑小節目,看起來並不怎麼好笑,不曉得那些宮女怎麼那麼開心。

    忽然聽到宗愛高亢而陰柔的嗓音,姍姍來遲的「風流暴君」終於走進了大殿。腳步聲急促而雜亂,跟著演出的人群一起湧出後場俯首跪拜,然而皇上是不會在意他們這些小角色的,對方眼裡只有那個「神話美女」。

    怯怯抬眼,小心翼翼地瞄向對方,不由一愣:那傢伙怎麼也帶著一副面具?金光閃閃,精緻而華麗,總不會是打算客串演出吧?

    眼看著風流天子柔聲喚著高妃,眉目含情,小心翼翼地扶起對方,雁落羽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起來那傢伙只有對她才大呼小叫的,對著真正的「心肝寶貝」溫柔得不像話。

    難得宗愛還替他撒謊,說什麼他心裡最在意的是她。都是些鬼話!怎奈,她還是信了。

    一雙鴛鴦伉儷在主位上推杯換盞,帶隊的教授疾步衝進後場,安排她上台表演。心情忽然像作歌的越女一樣惴惴不安,原來等級和身份是不可逾越的……

    帶著久違的「梨花帶雨」登上前台,怪異的鼓樂聲響起,無從應和,頓時傻了眼。忽然明白,她和這裡的人是不一樣的,一個陌生人,被迫擱淺在神話一般的時代。

    拓跋燾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又在萬壽宮裡見到了「梨花帶雨」。

    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藐視聖旨?赫然沉下臉色……

    看在德妃雅興正濃的份上,強壓著一腔怒火,暗暗告誡自己:忍,演出結束後,定要將這賤人丟進太液池餵魚!

    鼓樂響了半晌,站在殿宇中央的女子卻一個字也沒唱。教授慌了神,生怕臉色陰沉的萬歲怒而問罪,趕忙叫鼓樂停了下來。

    空氣驟然凝結,四下鴉雀無聲。窒息之時,女人忽然唱了起來,當然,是《夜宴》裡周迅的版本。不同的是,配合著婉轉天音的,輕盈柔軟到令人難以置信的舞姿。

    跳躍,鹿兒一樣輕盈;翻轉,鷹隼一般矯健;伸展,宛如魅惑的靈蛇;蜷縮,恰似沉睡的蓮……

    好一個「梨花帶雨」——

    亂花迷人眼,煙雨沁人心!

    黃金面具下的眼神如癡如醉,拓跋燾很慶幸自己沒有提前下達那道將其溺死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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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面*

    在日本的傳統文化中,最神秘最古老的當屬能樂。能樂的表演,分直面(即不戴能面)和戴能面兩種。通常只有主角才戴能面。能面由檜木雕刻而成,不少已有五六百年的歷史。能面的獨特之處在於兼有「悲哀與微笑兩種截然相反的表情」。有的能面看似微笑,眼角卻如泣如訴;有的能面看似悲傷,唇邊卻漾出一絲平和的笑意。兼具悲喜的能面擴大了能樂師的表演空間。

    能樂的共同之處是展現人與鬼神的對話。能面包括男性靈面、女性靈面。男性靈面表現的靈有戰死沙場的武士之靈,也有生前犯殺生之罪的獵戶、漁夫之靈等。女性靈面表現的多是因嫉妒狂亂而死的怨女之靈。

    為情愛所困、抑鬱而終的女孩受到詛咒,變成蛇身的少婦,在戰爭中捐軀武士的亡靈,還有獅子神、菊花神等諸多鬼神,都是能樂的主角。因此,能樂又被稱為「幽玄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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