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從灼熱的痛感中抽離,意識漸漸陷入混沌。尋著地獄特有的荼蘼花香恍然回到了滿地殘菊的靈堂。
照片上的席喬政依舊野性難馴,圈在被惡徒砸碎的相框裡,如困獸,呼之欲出,讓人覺得難以親近。
耳邊隱約聽到邪媚的呼喚:Michelle,Michelle……
如《失樂園》裡誘魊的撒旦,一遍又一遍。
George?
不,不,不是!更像是——
倪凱文!
見鬼!又回到了溫哥華?她情願留在古代被那暴君活活折磨死也不要落在這家伙手裡!
Kevin,放開我……混蛋!滾遠點,你讓我覺得惡心!
情緒激動,身體因憤怒而劇烈地顫抖,分明感覺到貪婪的指掌放肆地分開前襟,專注地撫弄著胸口禁忌的封印。幾點溫熱落在汗毛豎起的肌膚上,柔軟的唇烙下憐惜。
慶幸,不是倪覬文……
那個混蛋又怎麼會心疼?
見鬼,誰在她身上?明知被人猥褻卻虛弱到動彈不得!
濡濕的舌尖掃蕩著每一寸肌膚,順著血脈搏動的頸側霸道地攀上腫痛的香腮,封鎖了急促嬌喘的唇瓣。
“嗯……不要……好痛……不要……不……”兩頰灼痛,恐懼而混亂,完全不知道自已在說什麼。
黑暗中,淡靜的菊香沖入鼻翼,傾刻喚醒了久違的欲望。蠻縮的下腹不自覺地向上弓起,迫切地探尋著靈魂溝通的橋梁。
一切都像是重演的記憶,身子轟然一震,糾結的空虛豁然被深深的安慰填滿。隱約感到一絲羞恥,幻想中的身影究竟是George,還是佛狸?
許是太寂寞,亦或是沉睡已久的本能反彈式的抗爭。無力,也無心去問個究竟,只想在一場暗無天日的春夢中沉淪……
迫切地想要給予,似為填補生命中的遺憾。George活著的時候,她從沒為他燃燒自己。
雙腿如妖媚的靈蛇般纏上緊窄的腰身,火熱的唇貼上健美的胸膛落下迷亂的吻……
不……
不是抗拒,是竊喜。他苦苦忍耐,唯恐被這美妙的契合感俘虜而喊出聲音。激烈的碰撞預示著歡愉的沸點——
我的奴兒,你早晚要了朕的命!
天雷驚起,剎那勾動地火,和著顫抖而脆弱的低喚直抵九重天,“佛狸……抱抱……佛狸……我知道……是你……”抽噎,喜極而泣,“或許,我是為了你才來了這裡。”淚水潸然落下,無須磨合的熟悉,或許他正是輪回中走散的故人,還是那顆心,還是那樣深情……
痛苦——
他無法用語言回應。
失去那張面具的阻隔,他的聲音對她來說是如此的陌生。也許,並不陌生,輕易就能帶給她不愉快的聯想,反覆思量,唯有用身體的倦戀回應。抱緊她纖弱的姣軀,細吻著密布在羸弱花枝上的薄汗,沁香,而微鹹。
平生第一次在動情之時聽到承歡女子喚他的名字,“佛狸”在這宮裡是天大的禁忌。他不知道自己竟會為這囈語般的嬌吟而沉迷,柔柔喚著他的小字,就像是——
母親……
灼熱的大掌撫慰著女人瘦削的脊背,黑暗中,急促的喘息漸漸變得平穩而均勻。燥熱褪盡,疑心懷中的她已經睡了,帶著一身眷戀與無奈悄然消失在夢裡。
畫舫掠過湖心,久久回望著漸行漸遠的瀛瀾苑,貫有的冷峻遮蔽了心頭隱隱的傷感:
雁落羽,你犯下了滔天大罪!你偷了帝王的心,卻將一腔深情賦予了一名亡國流民。拓跋燾的金冠換上了綠帽。淒然苦笑,嘲諷地嗤之以鼻:“呵,九五之尊。”
很少睡得這麼沉,雁落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癱軟的身子就像散了架一樣。借著牆壁上昏暗的燈光環顧四下,滿心疑惑:這是什麼地方?她怎麼會在這裡?
攢眉梳理著混亂的記憶,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夢裡那場酣暢的雲雨,那麼真實,仿佛是剛剛才發生過的事情……
下意識地摸了摸身子,衣衫規整。見鬼!怎麼可能?白日做夢!
忽然想起自己被那個姓赫連的妃子拉去問話,還平白無故挨了頓嘴巴。臉頰到現在還又僵又麻,伸手一摸:哦,好痛啊!
掙扎著坐起身,忽覺下身一片濕熱——
春夢!迅速說服了自己。
大門上了鎖,門縫外黑漆漆的,心中暗暗猜測:這是什麼見鬼的地方?天牢?關死囚的牢房?不像!與印象裡的監獄相比,條件太好了一點。桌上有吃喝,榻上有被褥,收拾得干干淨淨的。
餓極了,拿起一塊點心填進嘴裡,一念閃過,趕忙吐了出來:不會有毒吧?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把剩下的一半扔在桌上,滿心焦慮地坐回榻上。
火光晃動,昏暗中一抹溫潤的光澤映入眼簾,腳下凌亂的被子裡露出一串散亂的穗子。嘩啦一聲掀起被子——
玉佩?
愣了片刻,抓起雕工細膩的碧玉龍佩前後翻看,忽然有些頭暈:剛剛那場夢會不會是……真的?
龍佩在二十一世紀的珠寶行裡隨處可見,因此而忽略了重要線索。在古代,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圖形,搞不好會因為僭越之嫌掉了腦袋。
長發垂地,雙手捧著玉佩胡思亂想:佛狸真的來過嗎?身子有些異樣,仿佛真的跟什麼人親密過。
這玉佩是碰巧丟在這裡,還是故意留給她的?
雁落羽!妄想症!
就算那家伙有本事混進皇宮,又怎麼可能跑到這牢房裡跟她那個……
大概是把她送來這裡的人無意丟在這兒的。心底不禁有些郁悶:難道,她被什麼人給XX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