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廣說:皇兄,難道您就沒有感覺到嗎?
寧遠仔細的看著我,不停的搖頭,我用哀怨的眼神看著他,等待他終於認出我來,可他卻只說:這事需要從長計議,你們都退下,叫朕冷靜冷靜,叫朕好好想想……
我們退出養心殿,德婉仍不知死活的說:怎麼,看到我假冒婉瑩皇后嘗了甜頭,你現在也要假冒?
我但笑不語,倒是皇后冷冷的看著我,我亦冷冷的看著她,眼神無聲的糾纏,似乎有千言萬語,似乎有千般仇恨。
回到德秀宮,小米兒與豆兒正擔憂地看著我,文侍衛也侯在一旁,見我回來都說:娘娘受驚了。
我搖頭,坐到大殿的寶座上,等待寧遠翻然醒悟過來尋我。
那時我萬萬想不到,這一等,竟然等了十天之久。
而在這期間我卻還要防範來自各方的攻擊。
那日深夜,皇后獨自一人來到我的宮殿。
她開門見山的說:真的是婉瑩姐姐?
我微笑著點頭,說:惠兒,是我,你也一點都沒有察覺嗎?
惠兒倔強的扭頭:我從來不信鬼啊,神啊的,所以也從來不相信會有什麼靈魂轉世,你到底是誰?為何知道那麼多當年的事情?
我走到她面前:你深更半夜來我這裡說這些話,就證明在你心裡已經承認我的身份了,不是嗎?
惠兒忽然熱淚盈眶:真的是婉瑩姐姐?我好想你!她撲到我腳邊,抱住我的腰。
我一怔眩暈,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她,也許,這個女子在後宮的爭鬥和生存中也有無限懷念的人吧?
我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我也好想你。
惠兒抬起頭,淚眼婆娑:姐姐,這些年我自己好孤單,我害了你,可我也真的想你,再也沒有人對我如親姐妹,再也沒有真正的為我考慮,姐姐,你疼了我那麼多年,我真的好想你
面對這樣的真情流露我無法再保持冷酷與懷疑,也許,惠兒真的想我。我不禁抱住她也淚流滿面,如果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定會無比想念惠兒吧!
惠兒繼續說:姐姐,我並不想要這個皇后的寶座,只要能和皇上在一起我就足夠了,可皇上從來只愛你,我真的不想害你,我也不想害其他人,我不過就是想讓他愛我,想讓他多看我一眼,姐姐,我好苦,我真的好苦
我抱緊惠兒,安慰道:姐姐知道,姐姐知道。
惠兒喃喃:好不容易皇上能夠暫時的忘記姐姐,卻又愛上了你秦如婉……為什麼總是你惠兒忽然推開我,眼神中露出凶狠的光。
她說:為什麼無論如何你都要搶我愛的人,為什麼無論如何你都會出現!哼,沒關係,不就是再殺你一次嗎?我有的是手段。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惠兒,想起多年的錯愛,想起寧遠在永壽宮外徘徊卻不進正殿,不看皇后,我慢慢的體會了她心中的苦。
我說:如果非要用這種方式得到你要的東西,我也只能與你一樣了。
惠兒狠毒的笑:我倒要看看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
我無所謂的笑:我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可我有太多要保護和沒有保護好的人,惠兒,讓我抱抱你吧!不管你怎樣,即便我知道了這些真相,我也依然忘記不了我們共同度過的日子,我們的姐妹情深,我是真的想念你。
惠兒冷笑:不要再裝了,我的心腸是最硬的,你還是不要企圖瓦解我了。
我忽然也笑開了:惠兒你果真聰明,倘若剛才我對還有真情,現在也不復存在了。我攤開剛才藏在身後的右手,一支短釵掉在地上,叮噹作響。
惠兒一愣,怒道:你竟敢蓄意行刺本宮。
我道:豈敢,那樣也太明顯了,我不過是要不小心刮破惠兒你的手指,讓釵上的毒藥滲入你的體內……這把釵我早就準備好了,時刻不離身,以後你還是多防範我吧!
惠兒微笑著,擦乾臉上的淚痕,轉身離去。
站在旁邊的豆兒過來收拾滿地狼藉,我疲憊的坐到椅子上,用手支撐著頭,忽然聽聞豆兒驚呼了一聲,我忙睜開眼睛,豆兒握著短釵的手指正滴著血,她驚恐的看著我。
我鬆了一口氣道:別怕,這釵沒有毒,我剛才是故意說給皇后聽得,疼不疼?叫小米兒過來給你包紮一下。
豆兒道:娘娘把奴婢都給騙過去了。
我道:假作真時真亦假,技不如人就要多布些迷魂陣,擾亂他人視聽,以求一時平安。
豆兒歎氣:娘娘這些天太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我搖頭:不,我要等他來,也許他就快要來了。
豆兒說:今個皇上一直在衣缽堂,想必娘娘還是休息,如果皇上來,奴婢提前叫醒娘娘可好?
我沒有搭話,逕自看著桌子上搖曳的紅燭。半晌才說:罷了,我還對他抱有什麼希望呢?
我雙手捧著肚子,低頭對腹中的孩兒說:不理臭父皇,我們睡覺去!
豆兒忙去為我鋪床,我鑽進被窩裡,自言自語道:你是男孩還是女孩?手指頭、腳指頭是不是都有10個?有沒有小嘴巴,小鼻子……
一夜無眠。
次日,芳修華過來看我,她一身淡綠色裙子,卻發顯得和藹善良,臉上的賢良微笑讓人無法將那些陰狠的計謀聯想到她身上。
她端莊的走進來,如同過去一樣柔聲地說:妹妹精神不大好啊,可是昨個沒有休息好?
我笑:多些關心,睡得不錯!
妹妹果然了得,撒了個彌天大謊還能這樣鎮定自若!
我笑:芳修華你還不是一樣,總是讓人很親切,背地裡卻不知放了多少冷箭。妹妹要與姐姐多多學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