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天文台的密室被打開了。
「是公主嗎?是公主來救我們了嗎?」少女們擔憂中帶著期許,手牽著手,蹦跳起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
「公主……啊……」
話音未落,趕在最前面的少女只低聲發了個單音,只聽卡嚓一聲,少女的喉嚨被掐斷了,她的瞳孔無限睜大,看著前來的男人,死去。
眾人驚恐地看著噬爵……不停向後退去,退到無路可退,抱成了一團。
「既然那麼想死,就全部都受死吧!」噬爵發出殘酷冷漠的聲音,瞬間殺紅了眼。
一個又一個少女倒在地上,鮮紅的液體流了一地。
珉汐扶著若曦倒下,死死摀住若曦的唇,不讓她哭出聲音來。死死地……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
啊……
又一個人倒在了她的身上,骨骼彷彿被震碎了一樣的疼痛,但是她不能呼吸,不能呻吟,不能尖叫,更不能動!
正當噬爵要檢查是不是所有人都被殺死的時候,上面傳來了信號。
「主上,有人來了!」
噬爵收手,朝著密室外走去。
踩在階梯之上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硿硿聲,讓珉汐和若曦感受著一次又一次死亡的氣息。
轟隆——
密室被緊緊關上了……
上面隱約還能聽見人聲,不真切地,傳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上面才沒有了動靜。
「若曦?若曦?」珉汐撥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推著若曦的身體低聲喚著她,「若曦你怎麼樣了?若曦?」
若曦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微微轉過臉,珉汐看見她的臉上爬滿了淚痕。
「不要哭了。」珉汐說道:「至少我們還活著!公主他們也許遇到了危險,所以,我們更要活著,為揭露那個人的惡行!」
「看見了,我看見了……那個人……那個人是大祭司……居然是大祭司……」若曦顫抖地聲音讓珉汐莫名心疼。
她微微攔過若曦,「現在他以為我們都死了,一定會找人處理我們的屍體,到時候我們一定要設法逃出去。」
「嗯。」若曦點頭。
「我們再看看有誰還活著。」珉汐說著,開始一個個地搖晃少女的身體,並喚著她們的姓名……
———————————星心的形狀———————————
這是離地面甚遠的低窪處。石壁甚高有著常年被水沖刷的光滑感,江流亟亟地流著。四處沒有人類居住過的痕跡。
就在那條激流旁,被衝到岸邊的男子背後有強烈的灼燒痕跡。離他大約三百米的地方,躺著一名少女。
他們好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被江水帶到這裡的。
從清晨到晌午,再到傍晚,太陽漸漸落山……
江水不斷漫過他們的身體,又退卻。
緩緩地,少女的手指動了一動,一根,兩根,身體卻好像不怎麼聽從使喚,一點點,她睜開了雙眼。忽略身體的疼痛,她緩緩站起身來。看見離自己三百米遠的一個人影,便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
「喂?喂?你醒醒!」她拚命搖晃著他的身體,卻幾乎使不出什麼力氣,「零織暢!你醒一醒!連你也要棄我嗎?」
他的睫毛眨了眨。
咳咳……
「醒了,你醒了!」她驚喜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等待著他醒來。
果然,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皺著眉,看著她,似乎想向她微笑示意自己沒事,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我扶你!」她一邊說著,一邊扶住他。
「啊……」他呻吟了一下。
觸碰到他背後的傷口的手猛地抽了回來,「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傷得這麼嚴重,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
他的手指微微向她伸去,輕輕地在她的唇邊靠了靠,終於,他忍痛,向她微笑。
她含著淚水卻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我來幫你療傷!」她說。
他的手指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搖頭。
他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況,能夠保住自己都不錯了。
塔羅塔卻不肯就此放棄,硬要為他療傷,然而力不從心,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流出了無力的淚水。
是她錯了,她之前居然有所期待,以為噬爵也許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殘忍……
如果不是她猶豫不決,他就不會身受重傷……
他為了她差點連性命都丟了,可是她卻不能為他做點什麼。
「不要哭了……我有自愈能力,給我幾個小時,就會好了……」
「真的嗎?」她擦拭著自己眼角的淚水。
「嗯。」他淺淺地笑著,卻依然微皺著眉。
「不要騙我!拉鉤!」
拉鉤……
那一刻,她的眉目神情讓零織暢想起了自己最心愛的妹妹……
的確,他不可以有事!
櫻還等著他!
櫻她一定要在等著自己回去!
「零織暢?你在想什麼?」
零織暢回過神來,微微抿了抿唇,「塔塔……」
塔羅塔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聽他這樣喊著她的名字,她忍不住心跳加快起來。
「可以……叫我暢。」
「c……ch……c……」不行不行,她叫不出口。還沒有叫出口,她的臉都已經燙的跟煮熟的螃蟹一樣了。
「那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你還有力氣跟我玩遊戲?」
「嗯,我問你,世界上最高的塔是那座?」
「多倫多塔。」
「那世界上最古老的天文塔出現在哪裡?」
「埃及。」
「離太陽系最近的恆星……」
「比鄰星。」
「離月球最近的星球呢?」
「月球。」
「嗯,眼睛最奇特的魚是什麼?」
「比目魚。」
「零織暢最後一個字念什麼?」
「暢……」塔羅塔頓時臉頰漲紅,「是暢。」
「嗯。」零織暢微笑點了點頭。
他的笑容美麗的不可思議,映入她的水眸,彷彿可以讓她眼底所有景色全部黯然。
是暢啊……
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塔羅塔唯一能做的就是叉幾條魚,然而她的手法並不純熟,怎麼都叉不到。他微笑著坐在岸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輪廓溫柔而美好。指尖夾著一片單薄小巧的石子,向著河心投去,小魚便僵在了原地,等著塔羅塔去叉。
他的右手微握成拳放在唇邊輕輕咳嗽了幾下。
她驚喜地朝他看過來,興奮而驕傲地喊道:「我叉到了,我叉到魚了!」
他望向她,只是淺淺地笑著。
夜幕降臨,她終於有了些小收穫。
兩個人面對面烤著魚。
火光在他和她之間跳躍,彷彿可以溫暖時光的線條。
「如果這裡就是我的葬身之地……」她的眼底暈上一層迷濛的光。「如果不說的話,會後悔嗎?」
「什麼?」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