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嗜血漏放下,匕首給我。」他這樣說道。
「好。」心跳怦怦地響著,儘管多麼不甘願,她還是將匕首遞給了他。
「第一抹晨曦出現之前,倘若嗜血漏沒有喝到血,我就會死去。」
「什……什麼?」
死去?
他居然告訴她,他的軟肋。如果現在就打破這個嗜血漏,那麼,天亮之前,他就會死去了嗎?
「這麼驚訝做什麼。」他淡淡說道:「為我放好它。」
「你……你做什麼?」
他並不言語,用匕首劃開了自己手腕處的脈搏。
「你……」塔羅塔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你幹什麼!」
「當然是放血,保命。」
「可……可是……」
「扶好它!你想要我死嗎?」他突然厲聲喝道。
「不……不是……」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她就在這裡。
他完全可以放她的血……
為什麼他居然可以毫不猶豫地割開自己的血管。
她不懂他……
她完全……讀不懂他!
薔薇色的液體就那樣滴答滴答地流進嗜血漏,他的臉色一點點蒼白,好像是放了太多的血才會出現的症狀。
「不然,放我的血吧……」塔羅塔突然這樣說道。
他淡漠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浮現出捉摸不透的笑,「可以了,你將它放回原處便可以了。」
他說著,按住自己的血管,往自己的口中送入一顆丹藥。
他的血管居然奇跡般的癒合了。
難道?
塔羅塔看向自己的手腕處,才驚覺自己的傷口並沒有絲毫痛感。難道他之前餵她服下的是讓傷口加快癒合的丹藥?難道他剛才對自己說過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疑惑,她茫然,她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他!
——你,相信男人嗎?
——信。
——可我卻不信女人!
只要現在她將嗜血漏打翻在地……只要這樣的話……他就會消失,天亮之前,他就會消失了。
這個無惡不作的惡魔,就會徹底消失……
匡當——
懷裡的東西掉落在了地上……
塔羅塔吃驚地望下去,是零織暢在來這裡之前送給自己的東西。
突然,她清醒了過來。
這只是一場幻覺。
噬爵他是個惡魔!
是幻覺!
床榻之上,噬爵的聲音殘酷而冷漠地響起,「那是什麼??」
他霍地站起身來,朝著她走去。
摔落在地上的東西彷彿自我燃燒了起來,煙霧繚繞在整個房間。
啪——
她手中的嗜血漏狠狠落在了地上。
鮮紅的血液濺落一地。
噬爵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臉驚恐地塔羅塔,突然摀住了自己的胸口。絞痛的心口彷彿被施了什麼魔咒,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抓住。
噬爵臉色蒼白地看著塔羅塔,憤怒地嘶吼:「你背叛我!!!」
「不……不是……」她驚恐地搖著頭。
見他恢復了暴虐的眼神,她慌忙朝後退了一步。
噬爵的手心突然聚攏了強大的力量,儘管落地的錦囊裡散發出了的氣體大大影響了他的靈力,他的力量依然強大的讓人吃驚。
那嗜血的雙眸噬著憤怒而殘酷的恨意。
嗜血漏霍地重新凝聚在了一起,彷彿根本就沒有破碎過,只是裡面的血液所剩無幾。
塔羅塔以無路可退。
噬爵那一股強大的力量朝著她迸發而來,說時遲那時快,另一道火光掠過空氣,從窗口飛進來,擋掉了那股力量,與此同時,一個身影飛了過來,抱住塔羅塔的身體。
轟隆——
塔羅塔幾乎可以感覺到在發出這強大的聲音的同時,零織暢重重震了一震的身體。
嘩啦——
他吐了一口鮮血。
「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塔羅塔的眼底閃爍著晶瑩。
零織暢只給了她一個淡到幾乎無法覺察的笑容,轉身背對著她,面對著噬爵。塔羅塔看見他背後被那力量燒燬的衣服和灼傷的肌膚,突然怔在了原地。他的動作表明了一切,他,從不曾想過棄她而去。
「居然是你。」噬爵看著零織暢,想起在聖池莫名出現的男人,眼底的殺意更起一分。
「原來是你。」零織暢看著噬爵,也同樣的冷酷。
「讓開!讓我殺了她,我便留你一條生路!」
「可是……我無法留你一條生路!」零織暢說著,再次動用靈力。
「找死!」儘管中了毒,噬爵依然用著強大的力量,他手心聚集的力量呈現出耀眼的紅光,彷彿可以灼燒整個世界。
他們同時迸發力量,然而噬爵射出的紅光卻不是對準零織暢,而是對準了在他身後的塔羅塔。
塔羅塔的眼睛一點點睜大,感覺著那飛馳而來的強大力量馬上將她毀滅。
一秒。
兩秒。
如果這時零織暢再次進攻,噬爵定然無所遁逃,然後,他卻突然將她推到了一旁。
紅光不偏不移地朝著零織暢而來。儘管這時他用盡了全力阻擋,卻還是晚了一步。
啪——
砰——
「啊——」
兩道靈光交匯在了一起,卻是噬爵的佔了上風。
嘩啦啦——
玻璃裂成了碎片。
砰——
零織暢被震飛出了窗口。
「不要!」塔羅塔飛奔向窗口,只見窗外竟是萬丈深淵,「零織暢!!!」
「沒有!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是可信的!!!」噬爵再次動用靈力,然而,就在那道力量到達之前,塔羅塔已經縱身,躍下了懸崖。
噬爵的雙眸滯了一滯。
——沒有人冷血無情。所有人都有愛。我也有愛,我有愛,只是,愛的那個人不是你,如此而已……
「啊!!!」噬爵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和一片狼藉,落滿玻璃的窗戶,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天巨吼。
嗜血漏在拚命搖動,那是要毀滅之前的信號。晨曦即將來臨。
噬爵並沒有再追出去,而是再次割開了自己的血管,將血液餵給嗜血漏。大量的失血讓他的臉色呈現出駭人的蒼白,他犀利的雙瞳佈滿了血絲。往事一幕一幕,交織著濃厚的仇怨,映過他的腦海。
隨後,那處於癲狂狀態的男人朝著天文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