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前的畢竟是一名少女,零織暢猶豫著,半晌都沒有動,卻是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你一個大男人,還在扭捏什麼?如果你覺得我看過你便辱沒了你,我就把眼睛蒙上是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扯掉了自己的長衣的一角,蒙在自己的臉上,「實在不行,本公主就娶了你!」
被她這樣一說,他倒覺得更加無語,終於聽從了她的話,脫掉了衣服。
她的口中念著繁複而難道的咒文,手心掠過他身體的肌膚,將他的血脈逐漸理順。許久,她才收了力,卻因為消耗了太多了力氣,吐了一口鮮血。
他連忙轉身,將她擁在懷裡,免得她摔在地上。
「沒事了。」她美麗的臉龐爬滿了虛汗,虛脫的身體彷彿不再屬於自己,唇角卻微微彎起了笑容。
那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笑容,彷彿可以顛倒容華。
「謝謝。」
沒有了剛才非要為他療傷的氣勢,她有些羞澀地掙開他的懷抱,轉身道:「你把衣服穿好。」不知為何,她的心底彷彿有一隻小鹿在亂跳,臉龐也火辣辣地燒了起來。從小到大,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緊張中帶著一絲甜蜜的喜悅。
「我叫零織暢,你呢?」
「塔羅塔。」
……
「不要,不要帶我走,求你不要!!!」
「是他來了,怎麼辦,他要來了!!」
尖叫而恐懼的聲音不真切地從地下傳來。
……
零織暢側耳傾聽,「你聽到了什麼聲音嗎?」
什麼聲音?難道她心跳的聲音被他聽見了?=_=!
不可能不可能!她可是瑪雅堂堂的公主,怎麼可以……
「你怎麼了?」零織暢有些疑惑地看著一直按著自己的胸口神色古怪的塔羅塔,「不舒服嗎?」
「不……不是……」天哪,她居然大舌頭了!不可能!她一向口齒伶俐。完了完了,她死定了!她剛才好像向他求婚了?不是吧?!!!!
……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下一個就是我了,下一個就是我了!」
……
那種尖銳而恐懼的聲音依稀在空氣中浮游,零織暢微微斂眉,目光一點點朝著地下望去。
沒錯!
聲音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下面,聲音是從下面傳來的。」
「下面?」
他俯身,敲打著地面,果然,下面傳來了空洞的硿硿聲。
入口會在哪裡?
他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終於,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張神像之上。
「觀測台怎麼會雕刻神像?」按理說也應該雕個天文有關的東西。
「那是我們瑪雅人的先祖——梵卡。」塔羅塔說道:「自然也是我們整個瑪雅民族最神聖的神。」
零織暢的目光鎖定在那幅神像之上,那是一幅描摹地相當細緻的畫像,男子有一雙凜冽地叫人不敢看第二眼的雙瞳,他的手上正握著一把法杖,那法杖之上雕刻著繁複而難懂的咒語,法杖之側,有一個如眼睛一般大小的突起。那個突起便猶如法杖的眼,明明沒有光芒,卻也顯得格外明亮。
是不同於他們地方的色澤的明亮。
零織暢緩緩向著畫像移步。
「不可以!」塔羅塔阻止道:「誰都不可以褻瀆先祖。」
即便是塔羅塔,也對自己的先祖有莫名的崇拜,零織暢卻只是淡淡地反問:「在你引我來這裡之前,你對我說過什麼?」
「……?」塔羅塔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卻終究還是迷惑地搖了搖頭。
「正如你所想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危險?
安全?
塔羅塔望向那幅神像。
零織暢走過去,按下畫中的法杖那個突起點。
嘩啦啦——
轟隆隆——
腳下竟好像發生了地震一樣,裂開了一條道路。
塔羅塔不可思議地看著那敞開的道路之下重重階梯,怎麼可能?這裡是天文台啊!怎麼會有密室!
「下去看看。」零織暢說著,率先走下階梯,疑惑不解的塔羅塔也跟了下去。
在他們踩到第十個台階的時候,出口便轟隆隆地重新合上了。
塔羅塔向上看了一眼,光線一點點變窄,就在整個世界要出現一大片漆黑的時候,突然有光照亮了密室。
那是散發著不可思議的美麗光芒的夜明珠。明亮到可以照亮如此寬闊的密室的夜明珠究竟如何稀奇?除了夜明珠,還有更多的珠寶讓人眼花繚亂。
零織暢卻好像並沒有看見,朝著自己所能感覺到的聲音的來源前進。
塔羅塔拿起一顆夜明珠當做指路燈,跟在零織暢的後面。
「啊!求您……求您不要帶走我!!」
兩人還未走進,一個驚恐萬分的聲音就開始尖叫著求饒。
「是誰?」零織暢喊了一聲。
塔羅塔手中的夜明珠所照之處,大概有十幾個少女蜷縮著,擁抱著,臉上流滿了恐懼的淚水。
「是你……珉汐!」塔羅塔不可思議地看著其中一個少女,「珉汐!是我啊,我是塔塔!」
「塔塔?」珉汐漆黑的眼珠一點點地望向塔羅塔,突然撲身過來,「公主,公主真的是你!嗚嗚~~是你!你來救我了~~~」
居然真的是珉汐。
塔羅塔不會忘記,那叫做珉汐的少女,正是一年前被當成獻給雨神的祭品投入聖池的聖女。投入聖池的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在她的心中,她若不是被雨神收走了,便是被聖水淹死了。
可是,她竟然出現在這裡!天文台的地下密室?!
「珉汐,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你們……」
塔羅塔話音未落,一群少女便湧了上來,死死抱住塔羅塔,將她圍在了中間,彷彿想要將所有的遭遇都道盡,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無語凝噎,只知哭泣。
有些面孔還依稀記得,都是曾經被送去祭祀雨神的少女。
「沒有雨神,根本就沒有什麼雨神!」珉汐說道:「一年前,他們不顧我的意願抓我來祭神,我以為我要死了。可是我居然沒有死,所以,我以為真的是雨神。但是……」
她彷彿回憶起了人生中最不敢回憶的過去,聲線也漸漸變得顫抖:「那個殘酷而冷血的蒙面男人,卻將我……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