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聽他的聲音,沒覺得可怕,現在聽了對他的描述。反而覺得這人深不可測。
寧願得罪魔鬼,也要不得罪他。
「他是怎麼和玄道認識的?」漠涼輕聲問道。
玄道的母親歎息道:「偶然的機會下認識的,有一次羅伯斯受了傷,玄道救了他。當時並不知道他的背景,後來才知道的。但是羅伯斯對玄道,好像有點一見鍾情,呃,所以我們就移民到中國,連他爺爺的花店也沒有接手管理。沒想到,這次玄道主動聯繫羅伯斯,如果這個人情欠下來,以後,真的很難還得清。」
漠涼抬眸詢問:「那伯父伯母叫我來,是……」
玄道的父親懇切地說:「拜託你阻止玄道跟羅伯斯的聯繫,漠小姐,你知道的,只有你……」
漠涼的內心又酸又苦,又感動又愧疚。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這件事,她不想讓那個羅伯斯對玄道有什麼非份之想。
雖然在國外同性相戀很普遍,但是她心裡上還接受不了,更重要的是,玄道並不喜歡羅伯斯。
漠涼點點頭,沉聲道:「伯父伯母,我一定會盡全力的!」
玄道的父母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走出玄道家,漠涼不由得感慨萬千。驀然發現自己對玄道瞭解得太少,而他,一直默默地付出著。
但是她生性就是一個淡情的人,對於喜歡的人,專心的愛;不喜歡的,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也就是玄道,他對自己太好了,所以她容許他在她的世界裡出現,但是這也只是在欠情的情況下,若是別人這樣對她,恐怕她早厭惡了,早把他驅出她的世界了!
你說她心狠也好,你罵她無情也好,隨便了,個性一生下來就這樣,沒辦法!
如果玄道可以狠心放手,她不但不會怪他,還會替他高興。
可惜,玄道愛得癡,也愛得深,他自己不願意放手,自欺欺人的拿漠涼對他的最後溫情,不願意放手。
就這樣,三個人的關係,變得有些錯綜複雜了。
走著走著,總是感覺有人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漠涼微一皺眉,快速地走了起來。
後面有腳步聲響起,果然有人追了過來。
漠涼扭身一拐,進了一家服裝店,隨便拿了件衣服進了試衣間。
透過試衣間的小縫,果然看到一個粗壯的男人在門外探頭探腦的看。
買衣服的小姐禮貌的拉開門,:「先生,要買衣服嗎?」
男人粗聲粗氣地說:「不買!」
這聲音入耳,有種熟悉的感覺,她記起來了,是那天晚上在晚宴上的男人!
漠涼買了衣服,劃了卡,對服務員說:「麻煩幫我叫輛車好嗎?」
服務員幫她叫了出租車停在門口,漠涼迅速的上車,出租車發動了,男人在後狠狠的摔東西。
漠涼輕笑,很快回到了家。
回到家中,楚浩辰在公司沒回來,楚清窩在沙發裡玩著一個玩具,何億微在看電視。
這個家人不少,就是都冷冰冰的。
這三個女人,因為楚浩辰而住在一起,若沒了他,恐怕是整天的戰火瀰漫,現在卻因為一個男人奇跡般的住在一起,還沒有吵架!
漠涼憑著超強的記憶回憶起玄道拔的一串數字。
閉上眼,腦海中記憶的碎片慢慢的穿在一起,過了幾分鐘,她拿起筆寫了一串數字,開始拔號。
有些緊張,但是必須要面對。
「HELLO,」對方的聲音很磁性,像一潭溫柔的泉水,真想像不出這樣的男人會是黑手黨的繼承人。
漠涼穩了穩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你好羅伯斯先生,我想你並不認識我,但是我久聞你的大名。」
對方沉默了一下,讓漠涼更加緊張,彷彿那人正站在你面前審視著你一般,隔著電話線,隔著千山萬水,自有一股無形的壓力。
「什麼事?」羅伯斯仍是溫和的語調。
「那是玄道的朋友,我一件事想拜託你。請你不要過來中國了,好嗎?」漠涼聲音帶著一點懇求的意味說道。
羅伯斯挑了挑眉,不要問她為什麼,她就是感覺他在挑眉。
然後語氣輕揚:「你就是他想要幫肋的女人?」
漠涼愣了一下,覺得這語氣裡含義複雜,儘管高貴優雅到無可挑剔,但仍有一絲淡淡一的嫉意在其中。
漠涼點了點頭,想到對方看不到,輕輕的嗯了一聲說:「這件事我們可以自己處理,我不想讓玄道捲進來,所以可不可以請你不要插手此事?」
羅伯斯冰冷地說:「對不起,我只是在為我的達令做事,你無權命令我停止這件事,除非達令對我說不!」
然後卡一聲,電話掛斷。
漠涼苦笑,她想他一定是因為玄道的原因對她夠客氣的了,不然不會這樣聽她說這麼久!
但是玄道怎麼會答應她不再插手這件事,真是,糾結!
漠涼答應過玄道的父母做到此事,便約玄道來見面,決定再試一試。
楚浩辰看到她出門,揚聲問道:「小涼,到哪裡去,幹什麼呀,我陪你一起去吧,今天公司正好沒事。」
漠涼猶豫了一下,道:「不用了,我有點事,很快就回來!」
都說情人之間的第六感覺十分靈敏,楚浩辰拉長臉說:「你是不是又要去見他?」
漠涼不願意詳說,淡淡地說:「嗯。」
「一個外人有什麼好見的!」楚浩辰像個三歲的孩子一樣發起脾氣來。
漠涼不可置否地笑了一下,「他不是外人!」
她當玄道是最可信任的朋友,是兄長!
「什麼時候開始你的交友尺度放這麼寬了,他也成自己人了?」楚浩辰繼續找碴。
還沒見面都成這樣,他要是跟著去估計又要打起來了。
漠涼微皺著眉,她本性率直,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怕傷誰的心。
但是楚浩辰,不行,她不想兩個相愛的人整天活在爭吵人,所以對於他,能忍就忍。
楚清過來拉著楚浩辰的手小聲說:「辰,我想去買衣服!」
楚浩辰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楚清立刻淚盈於睫。
「辰,你也不要我了,你也討厭我了是不是?」
她楚楚可憐,一臉悲痛欲絕的樣子,楚浩辰立刻安慰道:「沒有沒有,我怎麼會不要姐姐呢?好,我陪你買衣服!」
兩個人最終誰也沒理誰,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零點酒吧裡。
玄道點了一杯藍色多瑙河,漠涼是一杯天使之吻。
玄道不說話,只是那麼溫柔的望著她,好像看到她,就是他最大的滿足。
那溫柔裡摻雜著絲絲憂傷,如杯中的飲料,讓人有種憂傷的感覺。
玄道付出這麼多,他,疼嗎?
漠涼輕啜了一口飲料,輕聲道:「不要讓羅伯斯來。」
玄道微笑著搖頭:「為什麼?」
漠涼望著他,真誠而認真:「我不想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會累!」
玄道笑意更濃:「傻瓜,怎麼會,為你付出是我最大的幸福,哪裡會累!」
眼眶有些酸澀,當付出成為一種幸福,那個人一定愛慘了你!
「可是你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你的爸媽很擔心你……」
漠涼不願意把話說得太狠,對玄道,她捨不得。
玄道拈杯優雅輕抿:「我的事,自會有解決的方法,你放心。如果你拒絕我的幫助,我會很傷心。」
她無語,早知道是這個結果!
回到楚宅,感覺很疲憊,明明沒幹什麼體力活,就是感覺特累!
何億微看到她回來,不冷不熱地說:「看好自己的男人!」
漠涼看了一眼,毫無知覺地走上樓。
男人是用來看的嗎?
如果一定要天天綁在手上才能確保的愛情,她不要!
很晚的時候楚浩辰才回來,楚清買了一堆衣服,看起來很高興!
洗了澡後,楚浩辰爬上床求歡,漠涼推開了他。
楚浩辰臉一冷:「見了他一面就心有所屬了?」
漠涼有點煩躁:「你胡說什麼呀,我很累了,要睡覺了!」
反過身把被子卷在身子,楚浩辰卻不容她躲避,壓在她身上冷冷地說:「告訴玄道,我不要他的幫助!」
本來漠涼就為了這件事煩惱,看他這樣來勁,也怒了。
她坐起身同樣冷冷地說:「你如果夠強,不用說人家也不會幫忙。現在別人冒那麼大的險來幫你,你不感激還在這裡示威?你有懷疑我的人品吃一些無聊的醋,倒不如陪你姐姐去買衣服!」
楚浩辰憤然:「胡說八道,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不需要靠別人!」
「那好,你自己解決吧!」漠涼哼了一聲,睡下。
半夜的時候,有手摸摸索索的過來,漠涼一把甩開。
那隻手堅持不懈地努力著,抵不過睏意,終於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某人已經自發去做早餐。
然後端來水和毛巾:「請夫人洗漱。」
這算是他表示道歉的方式吧。
漠涼不好駁他面子,只好洗了手,這才淡淡地說:「昨天我有勸他不要這樣,但是玄道不同意。對手太歷害了,我也不想你出事。」
幾句話的解釋,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楚浩辰笑了兩聲摟著她說:「親愛的,不生氣了?」
他剛洗過的面新鮮而清新,髮際有水珠滴下,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出的青菜,嫩得可以掐出水來,但嚴肅的眼晴又抹煞了這份陰柔,硬襯出幾份陽剛之氣來。
這個天生麗質的傢伙,看著也養眼,怎麼好意思多跟他生氣。
正看得出神,嘴唇突然被吻住:「我們好久沒有,嗯……」
漠涼扭過臉躲閃:「沒刷牙,髒死了!」
楚浩辰探索著,雙手揉著胸前的高挺:「哪有,很香!」
這人說起情話從來不嫌肉麻的。
砰砰砰,敲門聲突然響起,楚浩辰恨恨的開門,凶凶地說:「幹嗎?」
站在門口的楚清穿著一件珊瑚絨的前開式睡衣,頭發放下來,有一絲晨睡初起的凌亂美,眼神柔弱可憐,宛如受驚的白兔一般幾乎要哭出來了。
「我,我……沒事!」
她怯怯地退了出去,兩人已經沒了興致。
漠涼想了想說:「你不覺得我們床上像睡了三個人,有點擠。」
楚浩辰會意:「今天我們從後門出去,悄悄的甩開她。」
漠涼淡笑:「好,快過聖誕節了,去買些東西裝飾一下。」
「你要買個大大的襪子,我會半夜送禮物給你喲!」楚浩辰一邊穿西裝一邊神秘地說。
兩人買了一棵大大的雪松,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鈴鐺,小球球,還有可愛的小公仔等來裝扮雪松。
屋裡因為放了一顆雪松,掛了綵燈,顯出幾份聖誕的喜慶來。
這幾天楚浩辰都藉故避開楚清,兩人相處的時候多了,但楚清卻越來越憂鬱,越來越沉默了。
早飯的時候,她只吃了一點,由於消瘦,兩頰更加突加,眼窩深陷,有點形銷骨立的味道。
楚浩辰挾了一塊牛肉遞過去:「多吃點,姐。」
楚清茫然地搖頭,淚水一滴一滴地滴下來。
所有人都安靜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好孤獨,好害怕,每晚都做惡夢……」楚清淚眼迷離地說。
楚浩辰的手微微收緊:「姐,這裡家裡,沒人敢來欺負你的。」
楚清撲在他的懷裡抽泣道:「辰,陪陪我,好嗎?」
楚浩辰尷尬地看看何億微和漠涼,有點不知所措。
漠涼安靜地吃菜,嚼得很細,她的健康,很珍貴。
何億微啪一聲放下筷子:「陪陪陪,浩辰不用上班了?」
楚清更是嗚咽不停:「辰,他們好可怕,也這是吼我……」
漠涼抹了抹嘴,站起身,離開。
能無視的就無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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