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快要調到某個必會令你粉身碎骨的深淵裡,可是就是一直掉,一直掉,就是沒有落地的時候……
隨著他加劇的節奏,她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肩,手指一定深陷入他的皮膚之中,在激越的哆嗦與驚慌的戰慄交融……
「涼涼……」他激情的吼叫著,一邊緊緊抱著她。
好像想讓她融入他的骨肉之中,力氣好大哦!
他弄痛了她,卻意外的灌注給她最強猛的力量,牢牢地掌控著她幾近崩潰的哭泣……
漠涼聽到自己的聲音,好遠,好遠……像一個陌生的孩子,無助又嬌柔:
「不要……不要……不要……!」
但是在不要的同時,她的感情壁壘已經四分五裂,內心有一種東西被他一直打一直打,終於被打出一條縫隙……
然後,就這樣融化在他凶勇的衝刺中——
空氣中有著情『欲的氣息,好像快要燒起來了。
隨著他的低吼,她的脆弱承載了他的全部——
然後,是兩人粗重的喘息,還有汗水的交融……
「涼涼,你是我的,全部!」
楚浩辰以手指描摩著她的唇低嘎地說。
漠涼無力的推開他:「要洗澡了!」
真的是,玩了一個小時還沒說夠情話!
楚浩辰站起身,光著身子,打開浴室的門:「牛奶玫瑰鴛鴦浴。」
暈,大浴缸裡盛滿了牛奶,上面飄著鮮香的玫瑰花,真是,太浪費了吧!
楚浩辰在她愣怔的時候,輕輕的抱著她,進入浴缸。
像對待嬰兒一樣,細細的擦試著——
漠涼放鬆的窩在他懷時,聞著奶香和花香,有點陶醉了。
被人寵愛的感覺,真好。
而且,這個世界上,唯有楚浩辰才把自己當寶似的看。
洗完以後,用溫水沖了沖,聞聞,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和花香,好迷人啊!
楚浩辰調好空調,兩個窩進被子裡。
楚浩辰堅持裸睡才符合自然規律,厚,無恥的傢伙!
精神上了緊繃了一天,這會兒一放鬆,自然就想進入睡夢中。
不料楚浩辰認真的搖醒她,半坐起身子說:「涼涼,明天我們就去領結婚證,好嗎?」
暈,這是什麼情況,深更半夜,兩個赤呈相對,某男一臉嚴肅的談婚論嫁?
漠涼被雷醒了,睜開眼嘟著嘴說:「可是人家結婚不是要有鑽石,婚紗……」
「我給過你兩次了,是你不要嘛。」楚浩辰一臉委屈地說。
漠涼語塞,索性不講理。
「那不算。」
然後翻身蓋上被子,決定結束談話。
楚浩辰伏在她身上,鄭重地說:「涼涼,我是說真的,我覺得一天沒有真正擁有你,你說不定哪天又離家出走了。」
漠涼完全清醒了,她看著楚浩辰皺起的劍眉,有些怔忡。
他這樣的身世,這樣的相貌,這樣的地位,應該有不少女孩子追求吧?
但是,他竟然怕失去自己?
若不是愛得深,恐怕不會有這種擔心吧?
原來相愛中的人都一樣,無論多麼漂亮,高貴,再自信的人也會對自己突然不自信起來。
怕自己這裡不好,那裡不好而讓所愛的人討厭。
她撫著他英俊的臉,微笑著說:「再也不會了。」
楚浩辰像個任性的孩子一般固執地說:「我們先去辦結婚證,至於婚禮,以後再補,可以辦一個最盛大的,鑽戒什麼的都少不了你的。」
漠涼覺得心裡有點亂,幸福來得這麼快,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她一向覺得自己是與幸福無緣的,也許是生活的艱難太多,讓她與這個詞有點絕緣了。
突然而來的幸福讓她有種幻滅的感覺。
她怕這幸福像天空的七彩泡泡,看著美麗,一碰即碎。
「可是,我們就這樣結婚,不通知任何人嗎?」
楚浩辰想了想說:「讓你媽媽和我媽媽見下面,證明一下,好不好?」
漠涼想起楚浩辰那難纏的媽媽還有自己陌生的媽媽,有點猶豫。
但是,她不願意讓楚浩辰為難,而且,自己也期盼早一點嫁為人妻,於是,輕輕的點點頭。
楚浩辰驀地張大眸子,翻身將她壓在下面。
「涼涼,你真是太可愛了,我好愛你!」
然後又是一場激烈的XO~~
漠涼有點鬱悶,這傢伙怎麼『精力』這麼旺盛,也不怕精盡人亡!
第二天,漠涼挑了一件紅白相見的套裝,看上去乾淨明快,而紅色又有喜慶的意思。
既然是悄悄辦證,她也不找算張揚。
按著名片上的地址尋到李婉清的住處,竟是一個國際公寓,想必也是那老外留下來的舊宅。
她站在門口良久,終於伸出手,按響了門鈴。
叮咚——
門鈴在響,不過沒有人開門。
漠涼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推門。
門竟是虛掩著的,房間裡有種沉寂的味道。
裡面的舊傢俱泛著潤澤的光芒,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是一片陰影。
若大的房間,竟似無人一片空曠,她甚至能聞到寂寞的味道。
心弦被輕輕的拔了一下,漠涼開口叫著陌生而熟悉的稱呼:「媽——」
沒有人應聲,臥室的門關著。
她有些心慌的去開門,臥室裡發出微小的聲音,證明裡面還有人。
打開門,赫然發現李婉清面如白紙,昏倒在床上,地上散落著一個藥瓶。
漠涼開始慌了,她還沒有叫她一聲媽,她們才剛剛認識,她不會就這樣……
剛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她不要再承受這樣的痛苦。
手輕輕的探到鼻間,呼,還好,有呼吸。
漠涼鎮定的打120,然後開始按壓李婉清的胸部。
醫生很快趕了過來,李婉清是腎炎嚴重病變,好像必須換掉一個腎呢。
漠涼手心全是汗,為會麼,上天對她這麼不公平,兩個媽媽都是這麼的虛弱?
李婉清經過搶救醒了過來,看到漠涼守在身邊,眼圈有點紅。
「小涼,怎麼了?為什麼哭了?誰欺負你了?」李婉清有些激動。
漠涼遮了一下眼勉強笑道:「沒有,剛才你昏過去了。」
現在李婉清醒了,她反而叫不出媽了。
李婉清不理會這些,高興地說:「原來小涼是擔心媽媽。你怎麼會來看媽媽?是不是想通了?」
漠涼想著醫生下的通知書,點點頭:「嗯,我是來看你的。」
李婉清激動得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紅暈,立刻要起身出院:「太好了,小涼,我準備了好多菜在冰箱裡,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們回家,我做菜給你吃好不好?」
漠涼急忙按住她:「你不要亂動,醫生說了暫時不能出院。」
李婉清自顧自的起床:「哎呀,不要理醫生,我這病是老毛病了。」
李婉清堅持要出院,漠涼只好說明了來意。
「我和他今天要去登記結婚,想請你過去和他媽媽見個面。」
李婉清睜大了睛,簡直有些興奮過度了。
「什麼?你要結婚了!天吶,太好了,太好了!你還讓我和他媽媽見面,小涼,你終於肯認媽了,謝謝你,謝謝你!」
那個,用不著這麼大聲吧?
汗,看著醫院裡停止腳步的醫護人員,漠涼想八成這個醫院所有人都知道她要結婚了!
「你身體不好,等好了再——」
「不,我一定要去——」
漠涼無奈,碰上個跟自己一樣倔強的媽,你拿她沒辦法。
李婉清還是很愛美的,吊了針後,專門去美容院做了頭髮,化了淡妝,翻來翻去的找合適的衣服。
「小涼,他的媽媽是什麼樣的人,好不好相處?」
「她年紀大嗎?經常穿什麼衣服?」
「我穿這身怎麼樣,會不會嫌老?」
= =!
漠涼有種挫敗感,她又不是萬能的,哪知道楚浩辰他媽的愛好習慣。
不過她老實的回答:「他們家蠻有錢的,他媽媽,有一點挑剔。」
李婉清停了下來,「那天我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小涼,他對你,是真心的還是玩玩而已?」李婉清嚴肅地問道。
漠涼有點臉紅,不過認真地說:「如果不是認真的,我想他不會急著和我去辦結婚證吧。」
李婉清鬆了口氣,感歎道:「有錢人難得像他這樣專情的。」
收拾了大半天,又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李婉清一定要下廚,漠涼百般阻攔,最後兩人決定出去吃。
李婉清吃得很少,像貓咪一般,漠涼挾了一份豬肝:「多吃點。」
李婉清又開始感動:「如果媽沒有丟下你,那媽就可以早二十年享受這種親情了。」
漠涼只好出聲:「我們還有下半生要過。」
李婉清不說話了,開始對自己的女兒百看不厭。
弄得漠涼吃飯也吃不下去了。
好容易結束這漫長的午餐,打電話給楚浩辰,五分鐘後,拉風的陸虎便準時出現在餐廳門口。
「阿姨好。」楚浩辰彬彬有禮的行禮。
李婉清眉眼笑彎:「好好,你也好。」
接著兩人開始說漠涼的事情,楚浩辰說得有趣,把漠涼描繪成一人倔強的固執小孩,李婉清聽得出神。
兩人一唱一合,完全無視漠涼的感覺。
暈,當她透明的呀!
而且看李婉清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樣子。
當車停在楚浩辰家門口時,李婉清開始皺眉:「這是你家?」
楚浩辰微笑著說:「是的,伯母。」
李婉清走下車,仔細的打量著這幢豪宅,臉色十分古怪。
「冒昧的問一下,你的父親是?」李婉清抑住心跳,努力平靜地問道。
楚浩辰也感覺到了不對,不過仍禮貌地說:「家父是楚震浩,已經去世了。」
李婉清的身子搖了一搖,臉色立刻變得如紙一般透明。
漠涼趕緊扶住她:「怎麼了?」
正在這時,何億微已經聽到管家報告漠涼的生母來了。
她精心化了妝,面帶不屑,準備來迎戰。
當她走出大門,看到愣在外面的李婉清時,也是瞬間色變!
「你——是何億微!」
「你是李婉清!」
兩個女人異口同聲地驚叫。
然後分別轉身去看自己的女兒和兒子。
「你不能和他結婚!」
「你不能和她結婚!」
兩人又異口同聲地說。
楚浩辰和漠涼有點糊塗了。
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個女人仇視的看著對方,宛如看到了最厭惡的敵人。
「媽,到底是怎麼回事?」楚浩辰皺眉不耐地問道。
何億微首先恢復了冷靜,她冷淡地說:「既然來了,就進來談一談,也好把陣年舊事好好的翻翻,清算清算。」
李婉清冷哼了一聲,咬牙道:「是該好好的算算。」
漠涼憑直覺感覺有點不妙,手,更緊的握住了楚浩辰的手。
楚浩辰安慰的緊了一緊,示意四人進屋。
傭人們倒了茶,安靜的退下,只餘四人相對。
何億微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時,眉梢輕吊,鼻子哼出一個不屑的餘韻。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輕蔑而諷刺地說道。
漠涼的臉刷地白了,她不容許別人這樣污蔑她的母親!
楚浩辰搶先開口道:「媽,你這是幹什麼?」
何億微尖著嗓子說道:「難道不是嗎?二十年前,她是你爸爸的情人,現在又讓她女兒纏著你,你羞不羞愧?」
漠涼呆了一呆,望著臉色雪白的媽媽,莫非她的生父就是楚震浩?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她倒抽了一口冷子,身子晃了幾晃。
楚浩辰也被嚇得不輕,不安地說:「媽,你說什麼?」
李婉清抿唇,憤怒地說:「我若知道他是你兒子,打死也不會讓我的女兒再入虎口的。二十年前你險些害死我們母女,現在又血口噴人,何億微,做人做到這份上,你不怕雷劈嗎?」
何億微怒氣沖沖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李婉清,你搞搞清楚,是你女兒倒貼上來的,可不是我家辰兒引誘她的!」
「現在我不管是誰引誘誰,我女兒絕對不會嫁給你兒子,搞什麼亂『倫戀,讓你兒子趁早死了這條心!」
李婉清也站了起來。
「讓你女兒也滾出我楚家大門!」何億微大怒。
李婉清針鋒相對:「我女兒也是楚家人,震浩有遺言給她百分之二十的股權,憑什麼要我們走?」
兩個女人吵得熱火朝天,旁邊的兩人完全已經驚呆了。
這是什麼八點檔的狗血劇情,還是韓劇再現搞所謂的兄妹戀?
漠涼忍無可忍,冷冷地說:「別吵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個女人都停了下來,何億微憤憤地說:「問你媽呀。」
李婉清看著漠涼憂傷地說:「小涼,你的生父就是楚震浩,楚浩辰,是你的親哥哥。」
楚浩辰失去了冷靜,逼視著自己的媽媽不甘地吼道:「媽,這是真的嗎?你們在騙我,是不是?你不想我娶小涼,所以編出這個故事來騙我對不對?」
何億微口氣也軟了下來,但仍然堅決地說:「辰兒,媽媽沒騙你,漠涼,如果是李婉清的女兒,那麼,她真是你爸爸的私生女。她,唉,也算姓楚吧。雖然你爸爸去世了,但他留下的爛攤子媽媽還是得替他擺平。李婉清,你若是要一點錢補償,我給得起,但你要百分之二十的股權,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漠涼快要崩潰了,她看著這兩個不可理喻的女人憤然的衝了出去。
楚浩辰急忙追了上去:「小涼,等等我,等等我……」
漠涼站住,對著他厲聲道:「你別過來!」
她聲色俱厲的樣子嚇到了楚浩辰,不由得停了一停,又怕她出事,忙吩咐司機悄悄尾隨上去。
事實擺在面前,她真是的楚震浩那個混蛋的親生女兒,而楚浩辰,就是她的哥哥!
她想了一萬種結局,沒料到她和他竟是以這種尷尬的方式收場!
天呀,只要一想到他是自己的親哥哥,她就會發瘋。
這意味她的愛情連上天都難以容忍,這意味著她在做著一件令世上所有人都反對的事情。
而且,他和她還有了肌膚之親!
這種可怕的自我厭惡和反感情緒壓得漠涼喘不過氣來,縱然她再冷靜再堅強,也無法在這個時候保持平靜!
焦熱的夏天,柏油馬路像曬化了一般,路上行人匆匆,毒辣的日頭高照。
漠涼沒有感覺到熱,也沒有注意汗水打濕了衣背,只是昏昏然的走著。
她究竟作了什麼孽,上天要如此捉弄她!
從小被養父打罵,稍大和自己的哥哥戀愛,更荒唐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用一百萬賣了她,要她做掛名情婦!
她是孽種,她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那就,讓她去死吧!
不愛楚浩辰,生不如死,愛了,更是比死還可怕!
怎麼辦,怎麼辦?
又走到熟悉的大湖邊,她頂著烈日站在湖邊,望著那一潭幽藍的湖水,覺得那裡有一種力量,吸引著她往下跳。
橋邊一個長相甜美的少女亦同樣站在欄杆邊,恍然不顧烈日的暴曬。
一個頹廢的夏日午後,兩個奇怪的女子,相遇在橋上。
「你也想跳湖嗎?」漠涼輕輕地問道。
那少女輕快地說:「不啊,媽媽死在湖裡,我只是來看看她。姐姐不讓我死,我要陪姐姐一起活著。」
漠涼笑:「你媽媽,為什麼跳湖?」
少女歪著頭,似乎陷入了另一個無人打擾的世界,對她的話聽而不聞。
這時,一把清脆的聲音從橋的另一端傳來:「傾城,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嚇死姐姐了。」
漠涼回眸,一個可以稱之為驚艷的女子一路疾跑過來。
她小心的拉著妹妹的手,牽引著她遠離橋邊,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我妹妹,得了妄想症。」女孩子解釋道。
漠涼苦笑:「其實這樣也好,可以陷入一個人的世界,其它人都傷不了你了,你也不用顧慮別人的感受了。」
女孩子突然冷艷的笑了一下,很少有笑用冷艷來形容。
但漠涼就是覺得這個笑中摻雜著冷酷,配上她絕美的五官,是能夠用冷艷來形容的。
「你是不是想跳湖?」她突然開口。
漠涼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
女孩子安置好妹妹,尋了一處有楊柳的地方坐下來,拍拍旁邊的乾淨地方:「過來坐坐,想死也不差這一會。」
如有魔法般的,漠涼不自覺的跟著她,坐了下來。
女孩子扯了一根柳枝,一下一下的拔著上面的葉子,慢悠悠地說:「有時候我們感覺全世界都對不起我們,天底下再也沒有比我們更慘的人,於是就想到死。其實這只是一時的情緒激憤,或許找個人說出來,你會好過一點,就不會死了。
否則,你一旦死去,就會讓愛你的人很痛苦。好像我媽,當妓當了那麼多年沒死,卻因為一個男人的一句話而死,丟下我們倆姐妹。這樣的死,最沒有價值。」
漠涼更是驚訝,她沒想到一個初識的人會跟她講這麼秘密的事情。
她想了想說:「你有沒有愛過人?」
女孩子一笑,慢慢地說:「男人,永遠靠不住,愛情,不過是虛幻的東西。我的感情不會浪費在男人身上。怎麼,你是被所愛的人拋棄了,所以要自殺?」
漠涼搖搖頭:「不是,他很愛我,可是上天注定我們不能相愛。」
女孩子靜靜的聽著,並不插話,以目光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野性而厭世的女孩,竟有一種親切感。
漠涼將自己心中的苦悶一字一句的全部倒出去,眼睛看著湖面說:「你說,我該怎麼辦?」
好像有句話說一個人的苦惱兩個人分享就成了半個苦惱,說出來,貌似真的感覺輕鬆了許多。
女孩子明艷的唇吐出輕快的字眼:「不就是一個男人嘛,這世上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就算他是你哥哥,你也不用去死吧?」
漠涼深吸一口氣:「可是我愛他,除了他再也不能愛上任何人,但活著會讓我天天看到他而不能愛他,會比死還痛苦。」
女孩子笑了:「不過輕言愛一個人一生一世,因為一生一世很長,你許不起這麼重的承諾,唯有你到你生命的盡頭,你還能說你愛他,這樣才配得上永遠愛他這句話。而且,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就不能活的,你活著,可以天天看到他,可以和你媽媽在一起,可以得到那麼多錢,難得不是挺幸福的嗎?」
漠涼茫然地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難過,心像被撕裂一樣痛。」
女孩子也老成地歎了口氣:「所以,不讓自己難過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愛人。其實這世上降了愛情還有許多事能讓人快樂,比如逛街,買衣服,大把花錢,我最喜歡花錢了,你若用不了,何不分一半給我?」
漠涼笑了:「你叫什麼名字?」
「顧嫣然。」女孩子歪著頭軟軟地說:「好了,我得送妹妹回療養院了,自己也要去賺錢了。好好的對自己,別人是不會心疼你的。」
漠涼點點頭,目送這對漂亮的姐妹離開,回頭時,才發現楚浩辰已經站在背後。
「小涼——」
尷尬的身份,不知如何安慰的話語,就連接觸也變得困難。
漠涼看著他,突然笑:「我怎麼覺得我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楚浩辰痛苦的皺著眉:「小涼,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是啊,生活就是苦中作樂,既然發生了,再痛也得面對。
她不想,讓愛她的人難過,所以選擇快樂的活著。
楚浩辰看情緒突然大變的漠涼,有點不能適應。
他也知道了她是自己的親妹妹,但是,該死的,他就是不能把她當妹妹來看。
他想抱她,摸她,要她——
他一碰到她的膚肌就會有反應,他騙不了自己!
可是,他要怎麼辦才好?
兩個人默默的回到楚宅,李婉清和何億微仍在爭吵。
楚浩辰冷冷地說喝:「閉嘴!」
兩個女人都停止了爭吵,仍然互相仇視著。
「李經理,把楚氏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轉到楚小姐名下!」楚浩辰按下一串數字,冷靜地說道。
何億微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尖叫聲:「阿辰,你瘋了,你把一千多萬給這丫頭?」
楚浩辰有點煩躁地甩手:「嗯。」
「不,我不同意,她憑什麼白白拿一千萬?」
「因為她是爸爸的女兒,是我的妹妹。」楚浩辰甩下這句話,砰的一聲關上門。
何億微氣得語無倫次,漠涼不想和她爭吵,拉著李婉清的手道:「我們回家吧。」
隔絕了整個世界,留下一個人的孤獨,楚浩辰痛苦的縮在角落裡。
恍惚又回到了年幼時,被媽媽留在屋裡,沒有人理他,讓他一個人看著日落月升。
那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感覺重新回來,如一層厚厚的繭,他掙不脫,在瀕死的喘息。
他是男人,不能哭,不能表現出為愛情瘋狂的樣子,更加不能在知道真相後對自己的親妹妹再有非份之想!
這一重重的折磨,簡直快要逼瘋了他!
要他親自放棄最愛的女人,要他叫她妹妹,然後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
只是想想,就覺得心臟處一陣一陣的揪痛——
他突然無比痛恨父親的風流,痛恨生在楚家。
但是,他沒得選擇。
今晚,永失我愛。
漠涼跟著李婉清回到了陌生的家。
突然有了一個哥哥,突然有了一千萬,突然失去了愛情,今天,是個混亂的一天。
但她,還能冷靜的去廚房做飯。
不得不說,漠涼是個廚藝高手,雪白的米粒配著鮮亮的紅椒,青椒,西芹,火腿,玉米,一盤炒飯被她做得有聲有色。
外帶一個紫菜蛋湯,冰箱裡實沒別的東西了。
母女倆相對而坐,李婉清好幾次欲言又止。
「小涼,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搞成這個樣子——」
漠涼飛快的扒了幾口飯,食不知味:「我吃飽了,先去睡了。」
拒絕和李婉清作進一步的談話。
陌生的床,沒有他的味道,輾轉,難眠。
下弦月如少女的笑眸,可愛明媚,掛在漆黑的天幕中,卻無端端的叫人看著難過。
刷,拉上簾子,打開燈,冷靜的吞下幾片安定。
翻來,覆去。
仍是睡不著。
不知道這是哪家藥廠生產的假藥,一點用都不管。
爬起來看清藥廠的名字,發誓以後再也不買它家的東西。
開始數羊:
一隻小綿羊,兩隻小山羊,三隻小肥羊……
四隻楚浩辰,五隻楚浩辰,六隻楚浩辰……
神經病了我!
漠涼咒罵了一聲,翻身坐起來,開始看一本艱澀的書「費洛伊德的《自我和本我》」
專注的記憶是她的強項,可以忘掉一切,但是今天不行。
書上的字全變成了兩個一樣的名字:楚浩辰。
好像有人把文字偷換了,全部COPY成了這兩個字。
大腦在和意志作鬥爭。
意志稍有疏忽,那個男人的樣子便立刻印入腦海。
他霸道的樣子,他溫柔的樣子,他寵愛的樣子,他……
哦,夠了,乾脆想個夠好了。
明天開始,
忘了情,戒了愛。
重新躺下,任他放肆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他魅惑地說:小涼,嫁給我,明天我們就去登記。
他溫柔地說:以後,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入夢。
漠涼在夢中笑,原來他比安眠藥還管用。
夢中,他突然變了,厲聲說:我是你哥哥,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啊!
突然被驚醒,才發現枕邊濕了一大片。
深夜無人的時候,漠涼開始哭,先是哽咽的小聲哭,最後漸漸聲音變大,嚎啕大哭起來。
李婉清被驚醒,心疼地抱著她,任她的哭濕自己的衣襟,陪著掉淚。
面對女兒一地的傷心,她無所適從。
幾天後,在辦交接手續的時候,兩人再次相見。
彼此都嚇了一跳,兩人都以驚人的迅速消瘦著,看著,讓彼此心疼。
但是,心疼的話,卻說不出口。
只是溫婉的,客氣的問候。
然後她昏昏的在一張一張的合同上簽字,正式正為楚氏的一份子。
楚氏的領導人突然出現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各大股東紛紛有異議,都被楚浩辰強硬的壓了下去。
漠涼是他妹妹的事情,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彷彿,這樣可以為自己留下回轉的餘地一般。
夏日的天氣悶得讓人心浮氣躁。
李婉清自製了水果冰:「小涼,你這幾天都沒怎麼吃飯,吃一點水果吧。」
漠涼懶懶地搖頭,一點餓的感覺都沒有,胃在抗議,沒辦法吃下去。
「你這樣子,就好像拿鞭子在抽媽的臉,媽媽好難過。」李婉清眼中隱隱有淚光。
漠涼歎氣,以愛的名義來要挾你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是人類最擅長用的辦法。
拿銀匙一下一下的把冰扎碎,慢慢的送至唇邊。
一個星期沒見他了,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他有照顧好自己嗎?他還經常熬夜嗎?
平時在一起不被注意的點滴此刻都被無限度的放大,如電影的畫面一般一幕幕的在腦海裡閃現。
就連爭吵時他彆扭的樣子,都變得好可愛。
想了一想,覺得有些遺憾,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總是爭吵的時候居多,快樂的時候太少。
在法國的快樂記憶,只能永遠留在腦海裡了。
正黯然傷神之際,玄道打過來了電話。
「小涼,那個,很抱歉,可能還要你來我家一趟,我的媽媽天天念叨。我耳朵都快起繭了。」玄道懊惱地說。
漠涼輕輕地說:「好。」
玄道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漠涼竟是這麼輕易的答應了此事。
當加長的賓利車停在門口,玄道優雅的走出時,李婉清迷惑極了。
這是什麼樣的情況,自己的女人竟被這麼多高貴多金的美男子追求?
不過她旋即放下心來,笑開了花,她憑直覺覺得這樣的男子才和漠涼是天生的一對。
溫柔,高貴,最重要的那種體貼的紳士風度,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當玄道知道這是漠涼的親生媽媽時,大大的吃了一驚,但他立刻換上溫曖的笑顏,扶著她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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