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涼走時檢票口,臨走時深深的望了外面一眼。也許她在期待那個人的到來,像電視劇裡那樣,最後男主角都痛哭流涕的說愛她,求她不要走。
可笑,就算他來了,自己就不恨他了嗎,失去了的BABY就會回來嗎?隔在他們中間的仇恨誤解就會消除嗎?
不可能的!
她早就決定了,她的生命字典裡再也查不到楚浩辰這兩個字,她已經把他從自己骨血裡剔得乾乾淨淨!
走。吧!
決絕的轉過過,漠涼步伐堅定的登機,看著飛機飛上藍天,飛向異國他鄉!
看著飛機上臉色蒼白的漠涼,玄道拿來一杯熱咖啡,開玩笑地說:「放心,飛機很安全!」
漠涼苦笑:「玄道,你真會安慰人!」
玄道專注的注視著她,認真地說:「小涼,你的未來也是安全的!只要有我在,你永遠可以不必為任何事發愁,只需要,好好的生活,快樂的生活就好!」
漠涼露出了一絲微笑:「玄道,你真的很貼心,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如果誰做你的妻子,她一定很幸福的。」
玄道心中酸澀,口氣卻故作輕鬆:「你一定在敷衍我,不然你怎麼沒看上我?哎,我還是單身好啦,要不然就去少林寺當和尚。」
漠涼被他逗樂了:「你是家裡的獨子,就算你爸媽同意了,你爺爺也不會同意的。」
玄道拋開了這個話題,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先在巴黎下飛機,去那裡著名的紅磨坊咖啡館喝純正的咖啡,然後到香榭里捨大街的服裝店去買世界女人都青睞的頂級流行服飾,好不好?」
漠涼對這些卻毫無興趣,淡淡地說:「隨你吧。」
雖然她反應冷淡,但玄道仍不知疲倦的向她講述歐洲各國的異域風情。
西班牙的鬥牛,威尼斯的水市,巴黎的夜生活,漢堡的「倚窗女郎」,倫敦的霧,雅典的神殿,羅馬的古競技場……
漠涼不忍打斷他,只好耐心的聽著。
如果沒有看風景的心情,恐怕再好的風景也是一種擺設吧!
看到漠涼已經閉上眼睛,玄道這才停止了滔滔不絕,細心的替她蓋上大衣。
漠涼一覺醒來時,飛機已經停到了巴黎機場,玄道看著有點傻傻的,可愛的漠涼,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小傻瓜,該下飛機了。」
漠涼的臉紅了,一向堅強自立的她,突然被人關心著,被人寵著,真的不習慣。但她又不好意思說什麼,只好快速的收拾東西。
兩個人經過了驗關、查護照、檢查行李的各種手續之後,這才走出檢驗室。
剛出走出,已經有一個大鬍子的法國老人和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國婦人熱情的擁了上來。
「我的寶貝孫子,你終於來看爺爺奶奶了,真是想死我們了!」老人熱情的擁抱著玄道,不停的用中法交雜的話交談著。
老人發現了站在一邊的漠涼,樂得眼睛閃閃發亮。
「哦,戴娜,你瞧,這個中國娃娃像不像你年輕的時候,都是那麼清純迷人。」他熱情直接的讚揚讓初忍不住紅了面。
「愛德華,我們中國姑娘可是怕羞的,你別嚇著人家。」戴娜拉著漠涼的手親切地說。
「怎麼會,你看她和我的乖孫子站在一起多配呀!」愛德華彷彿已經認定了漠涼是他們的准孫媳婦。
「爺爺,奶奶,我們還是先回旅館再好好聊家常吧。」玄道怕漠涼害羞,急忙打著圓場。
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兩位開朗的老人,溫柔的玄道,細心的女傭,讓漠涼感覺很放鬆,她感受著家一般的溫曖,這才明白為何玄道一直這麼溫柔,這麼善解人意。
因為他和睦溫馨的教育還有素養,也許本身便有貴族氣質,讓他像一個王子般閃著溫潤的光澤。如果說楚浩辰是一場善變的天氣,那玄道就是永遠溫暖的春日陽光。
這樣的他,自己怎可能配得上?
休息了一天,兩人暫沒有回到普羅旺斯,而是在巴黎遊玩一下。從沒出過國的漠涼,雖然心情憂鬱,但還是被世界名城巴黎吸引得頭暈目眩,連悲傷也被轉移了許多。
她像劉姥姥剛進大觀園一般好奇的東看西瞧,玄道則寵溺的看著她,不時的指點一二。
在廣袤無垠的羅浮宮裡很容易消磨時光,在塞納河上乘船更是景點不斷,或者坐著古老的四輪馬車兜上一圈,再或者哪兒也不去,就在街邊的咖啡店裡叫上一杯咖啡,閒談些數百年前的文豪趣事,一個下午就會不知不覺的溜走了。
等他們啟程回普羅旺斯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了。
玄道的爺爺奶奶實際是一家大型國際鮮花速遞公司的總裁,因為玄道的父母不肯接手家族事業,兩人經常搞失蹤,雙雙玩遍世界,因此被爺爺罵作敗家子。
而愛德華家族的全部希望,老人家就寄托在了玄道身上,因此對他特別愛護寵溺。
說來也怪,愛德華家族從玄道的爺爺開始就喜歡上了中國女孩子,而玄道的媽媽也中國女孩子,玄道現在又喜歡漠涼,弄得爺爺暗地抱怨再過幾代,愛德華家族就要完全漢化了。
漠涼聽玄道講這些趣事,覺得這個老頭十分有意思,雖然漢語不順利,但漠涼修的法語,因此兩人溝通起來也沒有太大障礙,聊得十分投機。
她沒想到身為董事長的老人家如此隨和,比起那楚震浩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但她更沒想到他們居住的屋子並不是豪華的高樓大廈,而是建在一片開闊的原生態土地上的小堡壘,美得像童話裡出現的畫面一樣。
她的眼睛還沒有適應這些新鮮的事特,玄道就拉著她去參外周圍的環境。
卵石的小徑夾在花草的中央,纖細得可愛。四周種著野向日葵,開得熱熱鬧鬧,映著斜陽的餘暉金光燦燦,順著小徑慢慢走就到了花房,全玻璃的頂與牆毫不含糊地反射著陽光,耀眼得很。
一走進去,四處全是玫瑰:紅的、白的、黃的,還有珍貴的藍色、紫色,空氣中都是馥郁的甜香,她驚喜萬分。和音、路易十四、千鳥、焰……她喘不過氣來,還有好多她叫不上名字的品種。
她沉醉在了玫瑰的海洋中。
這個世界上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玫瑰的吸引?
她驚歎,表情可愛而誇張,玄道深情的看著她,微笑著說:「小涼,我還有一樣禮物送給你。」
漠涼受驚似的搖搖頭:「不用,你送我的,已經太多了。我,承受不起。」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黯然的低下頭。
玄道托起她的下巴,溫柔而堅決地說:「不,你受得起。我只是想說三個字而已。」
漠涼心中一跳,無端的惶慌起來,她扭過頭,眼睛看著一朵怒放的玫瑰淡淡地說:
「不必了……」
「我愛你!」
兩人同時說出口,氣氛一下子僵在那裡。
玄道溫柔的擁著她,低低的輕語:「夏,我不想再看到你難過,不想再看到你受傷害了。當初我放棄你,是因為你愛他。可是現在,他不愛你,他傷害你這麼深,我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請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漠涼艱難地說:「對不起,我已經不配擁有幸福,不配擁有愛情,玄道,我不想傷害你。」
玄道急急地說:「難道你還愛著他?」
漠涼堅決的搖頭:「我不愛他了,但這與他無關。」
「你不要這樣懲罰自己,好不好?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個意外,沒有人想要自己的BABY離開,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好嗎?」玄道幾乎要懇求了。
漠涼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忘不了,如果不是被這新鮮的事物吸引,我的耳邊時時能聽到孩子的哭聲,她在問我,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過去的事情,我們可以假裝忘記,但它卻是存生著的,任何人也無法抹煞。那是我心裡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在沒有治好以前的傷時,我不會愛上任何人的。畢竟,這對我的寶寶不公平。」
玄道懊惱地說:「夏,我可以等,等你忘記過去,到時候,你會不會接受我?」
漠涼愣住,抱歉地說:「這對你也不公平,玄道,你值得更優秀的女孩子來愛,而我,已經……」
玄道以指按住她的唇:「不要說,小涼,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你只需要回答我,如果你忘記了過去的傷痛,你還會接受我嗎?」
這樣善良的玄道,深情的玄道,為了讓她開心,不惜一切代價的玄道,她怎麼可以殘忍的傷他一次又一次?
漠涼吁了口氣,說:「到那時,我也許會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個答案很模糊,但玄道已經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跳了起來。
他的眼睛閃閃發亮,挑著眉開心地說:「夏,我相信會有那一天的。」
會有嗎?也許有,也許沒有,誰知道呢!
接下來的日子漠涼像個真正的公主一般,讓她錯以為那天的對話就像普羅旺斯的春風一般吹過,片刻就了無痕跡了。
因為玄道帶她到爺爺的葡萄莊園,那一串串晶瑩的葡萄像一顆顆珍珠在太陽下閃閃發光,閃著鑽石般的光芒。
漠涼摘了一顆,因為葡萄尚末成熟,還帶著澀澀的味道,一下子酸到她的牙,整個臉都皺了起來,引得玄道哈哈大笑。
嘗過葡萄,兩人的下一步自然是去名負勝名的薰衣草之鄉,當那一大捧一大捧毫不嗇吝的盛開在陽光下的紫色出現在漠涼面前時。她驚呼一聲,真想撲在這片紫色的毯子上打幾個滾。
兩人騎著雙人的腳踏車,戴著寬邊的涼帽,一邊觀賞美景一邊感歎造物主的神奇。
醉人的香味沁人肺腑,讓她幾乎以為自己身在天堂。
那無邊無際的花海裡,漠涼的白裙子迎風飄揚,漆黑的發被吹得飄揚起來,像一個誤落花海的仙子,玄道簡直要被迷倒了。
他癡癡的盯著,捨不得移開視線,他怕下一秒,這個精靈一般的人兒就會隨風而去,離開他的視線。
正在漠涼沉醉在花香微風中時,突然覺得眼前一暗,身體被溫暖的抱住。
她睜開眼,卻發現玄道的面部已經近在咫尺,可數清他根根細長的睫毛,他眼中的溫柔若水,若網,一層層的漫卷而來,把她密密的抱住。
她一下子心慌了,想要掙開,不料,玄道這次卻堅持不鬆手。
他微笑低語:「這樣的季節是戀愛的季節呢!」
她濃密的睫毛受驚似的輕顫,水漾的粉唇閃著果凍般誘人的光芒,香而軟的身體正在自己的懷裡。
玄道低下頭,要吻住那誘人的紅唇。
漠涼突然把頭一偏,這個吻落空,玄道半透明的眼瞳閃過一絲失落和傷心,嘴角的笑容凝結,她還是不肯接受自己啊。
「對不起,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漠涼勉強說道。
玄道鬆開手,無所謂的聳聳肩。
「沒關係,對了,我知道你們每個女孩子都希望有一個騎白馬的王子來接自己,我呢,就滿足你這個願望,充當一下你的白馬王子好啦。」玄道趕快轉移話題,試圖化解僵硬的氣氛。
漠涼疑惑的看著他:「玄道,你腦子裡都裝得什麼呀,怎麼有這麼多奇怪的念頭?」
玄道笑嘻嘻地說:「回頭你就知道了。」
漠涼被強拉著來到一片鬱鬱蔥蔥的原生樹林裡,正盛人間四月天,天高雲淡,樹葉抽新,鳥鳴花香,恍如愛麗絲游過的仙境一般,讓人心神舒爽。
沿著一條實木的小路,遙遙看到一幢木質的小屋,而旁邊,神奇的圍著尖尖的柵欄,四周盛開著不知名的野花。
「在這裡等著。」玄道扮了個鬼臉,像個孩子似的向前跑去。
風吹起他的長髮如海藻一般飄著,在陽光的逆光裡,有萬千金色的陽光把他籠罩。
這少年如春風一般溫和,他是屬於陽光的,他應該擁有快樂的生活,而不是被自己這樣一個麻煩拖住。
對於玄道所做的一切,她很感動,但僅僅是感動。
她的心,早在孩子死掉的那一刻被上了鎖,鑰匙被丟進了無底深淵,任何人也無法解開她的心鎖。
正恍惚的想著,忽然一陣得得的馬蹄聲傳來。
在木路的另一端,玄道神奇的換了一套大紅滾黑邊的騎馬服,腳蹬馬靴,騎著一匹全身雪白的高頭大馬,宛如童話裡的白王馬子,正向她奔來。
他的人很英俊,馬也很英俊,她以為,這一切是在夢裡,她正在看電影。
「我的公主,請上馬吧!」玄道伸出手,微笑著向她說道。
漠涼握住他的手,稍一用力,身體騰空而起,穩穩的坐在了馬背上。
「玄道,你真的很有錢,私家花園,養馬場,別墅,看來有錢真的能辦許多事。」漠涼感歎道。
玄道醇厚的聲音響起:「抓緊韁繩,你第一次騎馬,要小心點。其實錢只是一種工具,人不能被金錢所左右,要讓錢為自己服務,讓錢發揮到正確的地步。這樣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快樂。」
漠涼想起自己的遭遇,黯然地說:「可是如果沒有錢,人就會被錢所左右,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玄道從後面環住她腰,抱歉地說:「如果當時你找我,也許事情不會發展成這樣子。」
但漠涼當時並不知道玄道如此富有,何況,欠債好還,欠人情難還,她有何資格去找他借錢?
「駕!」
玄道一提韁繩,白馬突然加快步,漠涼身子一歪,倒在玄道的懷裡,趕緊止住胡思亂想,緊緊的握住韁強,臉都白了。
她只覺得風聲從耳邊呼呼的過,兩邊的樹木不停的倒退,只好緊張的閉上眼,哪有半分電視裡女俠信馬縱橫的瀟灑。
「吁!」
馬應聲而停,一片絕美的,純淨的湖泊出現在兩人面前。
湖水藍得像一面鏡子,純得像平整的天鵝絨,湖面上升起幽藍的,夢幻般的煙霧。四周是青翠的草地,天吶,它怎麼樣可以這麼美!
漠涼小心的下馬,脫掉鞋子,赤足踏在青翠的草地上,她雪色的足如一片白蓮,輕盈的落在草地上。
「我們可以在這裡鉤魚,然後採一些蘑菇煮新鮮的魚菇湯!」玄道從馬鞍上取下鉤具,興致勃勃地說。
正在這時,一聲長長的,清脆的鳴叫聲從遠而近的響起,兩隻潔白的天鵝緩緩的落到湖裡,自由的暢遊起來。
「這,一定是傳說中的天鵝湖,是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劇中的天鵝。」漠涼小聲的說著,生怕驚動了湖裡恩愛的天鵝情侶。
「傻丫頭,天底下美麗的湖泊多的是!」玄道一邊垂鉤一邊取笑她。
漠涼害羞的一笑,把手伸到水裡輕輕拔弄著。
那對天鵝竟不認生,游了過來,把她的手當成小魚,一下一下的啄著,好癢癢的感覺!
天色將暮的時候,玄道已經鉤了三尾大魚,他高興地說:「今天總算不負此行,回去就可以喝鮮魚湯了。」
而漠涼,早採了一小籃肥胖的蘑菇,正在湖裡洗手。
她洗了手,看著搖頭擺尾的英俊白馬,躍躍欲試。
「來,上來,你自己慢慢騎著它看看。」好像知道她的心思,玄道向她伸出手。
「我,可以嗎?」漠涼高興的跨上馬,小心的抓著韁繩。
畢竟是初次騎馬,漠涼的韁繩越拉越緊,馬兒不耐煩的搖著頭,企圖掙開束縛它的繩子。
玄道在一邊大聲說:「放鬆,放鬆,雙腿夾緊馬腹,韁繩放鬆。」
「我松不了!」漠涼驚駭的把繩拉得更緊:「它不聽我的話!」
馬兒被激怒了,開始向前狂奔。
「啊——」
漠涼嚇壞了,乾脆鬆掉韁繩,抓住馬脖子上的毛,伏在馬背上動也不敢動。
「噱——」
玄道焦急的吹著口哨命令白馬停住。
白馬開始轉圈,驀地後蹄揚起,把漠涼高高拋起,向下拋去。
「小涼——」玄道心膽俱裂,飛奔上前去接漠涼。
咚,身體重重的落地,但卻沒有疼痛的感覺。
玄道,用自己的身體作墊,接下了漠涼,但那一聲悶響卻讓她驚心。
漠涼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價!
玄道背後受到重創,內傷十分嚴重,嘴角溢出暗紅的血跡。
「我,沒事!」玄道仍然微笑著,安慰她。
他說過的,不讓她再受任何傷害!
淚,毫無預警的流下!
「你好傻,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這一輩子都還不清的。」漠涼哽咽著說。
「那就,不要還好了!別哭了!」玄道微涼的指尖抹去她的淚,倒抽一口冷氣,真的很痛!
兩人回家後,漠涼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惶恐不安的站在一邊。
玄道堅持說是自己騎馬摔到的,但以老人的經驗豈會相信,自己的孫子從小騎馬,怎麼樣可能摔下來?
但他們不忍心現備漠涼,只是趕緊去請了家庭醫生來替玄道治病。
漠涼端著鮮菇魚湯,一臉抱歉的站在床前。
「對不起!」她不安地說。
「你若真覺得愧疚,我給個機會補償我!」玄道狡猾地說。
「嗯,樂意從命!」漠涼趕緊說。
「那就罰你餵我喝魚湯!」玄道嘴角揚起笑意。
漠涼坐在床前,細心的吹涼魚湯,一口一口的餵給玄道。
玄道滿足的閉眼,幸福得不可言傳。
若能娶她為妻,這一生,他別無所求。
門外兩位老人看到這和詣的一幕,相對一笑,互相扶著離開。
嗯,他們覺得可能離抱孫子的時候不遠了。
這一段時間在玄道的安排下,漠涼過得充實而多彩,好像已經淡忘掉半年前的傷心之事。
但,一旦閒下來,她的心就開始無端的憂鬱起來。
嬌艷的玫瑰,多彩的花朵,芬香的熏衣草,成熟的葡萄,美麗的湖泊,已經激不起她的興趣。
一本書總是拿在書裡許久沒有翻動一頁。
看得最多的,是那個天使娃娃。
玄道的傷勢已癒,他看得出漠涼的不開心,第二天時,他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張機票。
「我們去羅馬!」漠涼驚訝的說道。
「是啊,我記得你在看羅馬假日的時候,說夢想有一天可以去到那個古老的城市,現在,你的夢想要實現了。而且,說不定,你還會有意外收穫,像公主一樣有一段不一樣的艷遇呢。」玄道打趣道。
漠涼被逗笑了,心情隱隱覺得自己怕是又欠了玄道一份情。
玄道說到做到,第二天晚的時候,他們已經降落在羅馬國際機場了。
漠涼的夜風拂面而來,那古老的城市此刻呈現在漠涼的的面前,點點的燈火似乎燃亮了一段長遠的歷史,上千年的古教堂聳立著,直入雲霄。鐘樓、雕塑、噴泉、宮殿、廢墟、古跡,再加上現代化的建築及文明,組成了這個奇異的城市。
漠涼心情激盪的看著羅馬,胸中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玄道牽著她手,向一個教堂走去。
「你要幹什麼?」漠涼疑惑地問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高大的教堂裡繪著精美的壁畫,修揚的唱詩歌在輕柔的迴盪著,給人一種洗滌靈魂的感覺。
玄道跑上前,給教父耳語了幾句,又笑著跑回來。
「你會說意大利語?」漠涼驚奇的問道。
「快聽。」玄道打斷她的話。
一群天使般的唱詩班小詩童,手裡拿著小小的蠟燭,整齊的唱著英文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
他怎麼樣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的二十歲生日,竟是在羅馬度過,而且是由小天使為她唱得生日歌!
真的好意外,好感動!
若不是自己心結難解,相信每一個女孩子都無法抗拒玄道的魅力,他實在是太善解人意,太讓人感動了!
「走,我們去參觀羅馬夜景!」從教堂出來,玄道招手叫了一輛馬車。
一陣馬蹄得得,一輛馬車迎面駛來,兩匹渾身雪白的馬,頭上飾著羽毛,驕傲的挺立在夜色裡。
馬蹄在石板鋪的道路上有節奏的走著,穿過大街,繞過小巷。夜色美好而清朗,天上,皓月當空,使星光都黯然失色了。
月光塗在馬背上,塗在馬車上,塗在那古老的建築上,那雄偉的雕塑上,漠涼又一次驚呆了。一切都像披著一層夢幻的色彩。
她一定是走進了童話故事裡。
在這如夢如幻的夜色裡,在這異國情調裡,玄道緊緊的環住她的腰,再次向她示愛:「嫁給我,小涼,讓我寵你一輩子!」
這樣的月光讓人迷失,這樣的浪漫讓她眩目,這樣的玄道她無法拒絕!
「不要告訴我你還要等,還要考慮!」玄道的指按上漠涼的唇,輕輕的搖頭。
「你知道嗎,我多害怕失去你,你一天不答應我,我就一天不能安心。我怕我第二天醒來你就不見了,我怕我只是做了一個夢,小涼,你先答應我,結婚的事情,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心結解開的時候,好嗎?」
是的,他害怕,他雖然悠閒的陪著漠涼流戀於各種美食美景中,但卻無時無刻不關注外界的新聞和消息。
他知道楚浩辰找小涼都找瘋了!
他知道楚浩辰和家裡鬧翻了,置楚氏於不顧,無緣無故失蹤了!
雖然天大地大,但他仍無時無刻不擔心他找到漠涼,所以不停的換著地方旅遊,一是為了讓漠涼散心,二是為了避免遇到楚浩辰!
楚浩辰傷小涼至深,他決不能再讓他見到她。
他是小涼的惡夢,一旦陷進去,小涼會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他急切的向她求婚。
漠涼望著月光下高貴如王子般的玄道,神使鬼差一般輕輕的點了點頭。
玄道的眼神很快由擔憂渴盼轉為驚喜,他覺得自己快要飛到雲端了,忍不住大聲歡呼起來。
街上的人們被他的叫聲吸引,玄道快速的用意大利語向眾人說著什麼。
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手,大家都高興的看著玄道和漠涼,不停的說著什麼,應該是祝福一類的話吧。
「他們在說什麼?」漠涼隱隱不安地問道。
「他們在祝福我們呀!」玄道孩子氣的笑道。
那一晚,他們去了許多地方,去了維尼斯廣場,埃曼紐紀念館,去了古競技場,看那一個個圓形的拱門,看那仍然帶著恐怖意味的「野獸穴」,漠涼想像當初人與獸搏鬥的情況。覺得毛骨悚然,催促著趕緊離開。
一直到凌辰時分,兩人感覺倦意襲來,才返回家。
「明天帶你去看《羅馬假日》那個『說真話的嘴』,體驗一下奧麗黛當初玩的樂趣。」臨睡的時候,玄道微笑著說。
漠涼淡淡的挑眉:「我不信那東西。」
但是當她真的對著兩個空洞洞的,漆黑的石眼,看到那一張張得大大的嘴巴時,沒由來的害怕起來。
一時間,繁雜的往事湧入腦海,她說過假話,她會不會被這張嘴吞沒?
明知道是假的,但漠涼心裡作祟,覺得那張嘴無限放大,直欲把她吞沒。
她也像電影裡的公主般試探的摸了摸石壁,不敢伸進來。
「哈哈哈!」玄道哈哈大笑,做了個鬼臉:「我去下洗手間,等我回來再伸哦,記住,一定不要隨便伸進去,否則我怕你的手被咬住!」
趁著玄道離開的時候,漠涼深吸了一口氣,試探的,慢慢的把手伸進去。
冰涼的感覺,末知的事物,讓她隱隱害怕。
頭腦中驀地閃過一句話,如果你說假話,你的手會被咬斷!
昨天晚上,她答應了玄道的求婚,可是她心其實並沒有……
想到這裡,漠涼猛地拉出手。
「啊——」由於用力過猛,她一下子向後倒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
抱歉的話戛然而止,四目相對,俱是震驚和不敢相信。
楚浩辰!
他怎麼會在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