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訣 第2卷 第61節  皇上競為我擋劍(2)
    單廣陰森森地說道:「何止是見過,小皇帝,你聽好了,這次我們抓你回來是想到光復大元,你若能聽話,當可放你一條生路。」

    朱允炆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對前朝忠心耿耿的俠義之士。」

    吉兒「呸」道:「什麼俠義之士,皇上你太抬舉他們了,我看他們都是些冥頑不靈的笨蛋而已。」

    單廣「哦」了一聲,又把燭火端到吉兒面前,像剛才看朱允炆一樣仔細打量吉兒。

    吉兒讓他看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罵道:「看什麼看,既然被你們抓來了,大不了一死,難道還怕你們不成。」

    老者卻不生氣,悠悠問道:「小姑娘,叫什麼名字?」

    「本姑娘行不改名,做不改姓,我叫吉兒,吉人天向的吉。」

    「吉兒——嘿嘿,好個做不改性,那你姓什麼?」

    「我爹姓什麼我便姓什麼唄,只是我也不知他姓什麼?」

    「哦!」老者呵呵一笑:「你這小丫頭,難道不怕我們嗎,竟敢說義軍是笨蛋。」

    「不是笨蛋是什麼?自古以來,又有哪朝哪代復國成功的例子?既然前朝已經滅亡了,你們這麼多所謂的有識之士不為當今百姓安居樂業著想,卻偏偏想著如何挑起戰事,想著如何光復前朝,什麼復國、什麼還我河山,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不過藉著曾經國破家亡的仇恨,想自己當回皇帝過過癮罷了,卻不知你們的復國夢卻要用多少生命、多少家破人亡來換取,也不想想即便你們推翻了建文帝,推翻了明王朝對天下百姓又有什麼好處,居然還敢打著為國為民的旗號,卻一點兒也不知羞愧,簡直是居心不良。」

    單清浦聽吉兒把他們復國大業說成是居心不良,勃然大怒,吼道:「黃毛丫頭,你懂什麼?」

    「我是什麼都不懂,我只是一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但我也深知百姓生活的艱辛,也知道百姓都希望過上平平安安、團團圓圓的日子,而你們卻為了一己之私,爭來斗去的挑起戰爭,你們的戰爭只會令得天下多少平民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而現在不是挺好的麼,百姓雖也有窮苦得吃不上飯的,但聽說前朝吃不上飯被餓死凍死的百姓屍骨都能堆積成山呢,更何況當今皇上一心改制,相信不須幾年,這天下便能家家豐衣足食,戶戶安居樂業了。」

    「你——」單清浦「嗆」地一下抽出長劍:「再要胡說,休怪我殺了你。」

    「是因為我說得對,所以你心虛了才惱羞成怒想要殺我這小丫頭的麼?」

    「你——」單清浦舉著劍,怒目圓睜,氣得渾身發抖。

    單廣嘿嘿冷笑道:「你是太師府的小丫頭,便算不能山珍海味,卻也餓不死你也凍不死你,你可知天下的百姓在明朝的統治之下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我十歲之前一直流落街頭,無家可歸,也曾差點兒餓死凍死街頭,我知道那滋味的苦,但我更相信朱允炆他是個好皇帝,他一定會努力讓百姓安居樂業的,只是他需要時間,需要全天下百姓的支持,包括你們。」

    單廣聽吉兒竟直呼皇帝名諱,不由一驚,暗暗向朱允炆看去。

    朱允炆卻不覺得吉兒直呼他名諱有何不妥,反而十分感動,說道:「謝謝你,吉兒,朕一心為天下蒼生著想,努力做一個好皇帝,做一個人人愛戴的好皇帝。」

    吉兒淚光兒一閃,仰頭對單廣微笑道:「如果你們真殺了皇上,推翻了大明朝,不論誰做了皇帝,都未必有朱允炆做的好,既然這樣,那麼為何還要塗炭生靈呢?」

    單清浦冷哼一聲,道:「不會塗炭生靈的,我們只需殺了這狗皇帝,明朝沒了一國之君,便沒有了主,我們便可輕而易舉的復國了。」

    吉兒笑道:「想得倒是挺美的。皇上,恕吉兒直言,如果你有個什麼不測,大明朝難道就真的沒有人可以做皇帝了麼?」

    朱允炆歎道:「朕若不做皇帝,皇室裡想當皇帝的只怕數不勝數。」這倒是真話,也是他主張削藩的真正目的。

    吉兒道:「這便是了,殺一個皇帝,又怎能真的動搖一個龐大的朝廷,連我這小丫頭都懂的道理,你們這些所謂的英雄豪傑、仁義俠士為什麼就不懂呢?」

    「黃毛丫頭找死。」單清浦少年似乎已經忍無可忍,一怒之下,舉起劍便要向吉兒刺去。

    朱允炆驚道:「且慢,你們要的是朕,不要傷害無辜。殺一個小姑娘算什麼英雄,枉朕稱你們作俠義之士,如果你們這般爛殺無辜,別說朕瞧不起你們,便連天下百姓也不會響應你們的。」

    「好,看我先殺了這小丫頭再宰了你,看是你們嘴厲害,還是我的劍快。」話音剛落,便一劍刺向吉兒。

    朱允炆身子被捆著,見那長劍夾著一股寒氣逼人的寒光「嗖」地一下朝吉兒刺來,心中一急,不及多想便用力一挪,擋在了吉兒身前,叫道:「有種便先殺了朕。」

    單清浦此時火氣正冒,失了理智,手中用力,朝朱允炆心口刺到。

    忽聽得「叮」的一聲脆響,單清浦手中長劍在觸到朱允炆衣襟的瞬間,竟朝一側斜飛出去,落在一丈開外。

    朱允炆一驚之際,只見單廣在關鍵之時伸出鐵拐擊飛那少年手中的長劍。

    瘦削少年大驚,叫道:「師父,為何不讓我殺了這狗皇帝。」

    老者淡淡說道:「小皇帝的命遲早要取,但不是現在。」

    吉兒見朱允炆全然不顧自身安危,在危難之時隻身檔在自己前面,大受感動,眼眶兒忽地紅了。

    單廣道:「小皇帝你聽著,我們的目的原本不是你的命,而是你的江山,你若識趣,當可留得一條小命,若尚固執,你的頭便只有暫借在你的脖子上了。」

    朱允炆苦笑道:「江山比朕的命不知重要多少,你們把朕抓來,無非是想拿朕的性命威脅朝廷,但是吉兒姑娘說得對,朝廷是不會因為你們把朕抓來作要挾,或是取了朕的性命而把江山拱手相讓的。還有,朕的事與吉兒姑娘無關,請你們放了她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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