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府,被攜上一輛馬車。中途又換一輛,輾轉了幾次才徹底擺脫蕭王府的勢力範圍。腳剛著地,暈頭轉向時,一雙修長的手撫上她纖細的頸子。繼而,戲風低下頭,用舌尖舔下了最後一滴血。
木槿一驚,驟然後退,「你是戲風大哥?」
「是!」
「你眼睛不是瞎了?」
他沒作聲,將一隻飛鴿遞向她,抬起眼和她對視,緩緩勾起蕩漾春水般的妖嬈之笑。「槿兒……」
「別,別叫那麼銷魂!」
「哈哈,槿兒寶貝,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你的性子……」他身子壓低,伏在她耳畔,蠱惑補道:「我愛死了!」
木槿臉『騰』一下紅了,再眨眼,戲風已經飛身消逝。像來無影,去無蹤的鬼影,天地間,只剩下那句金石滾沙的話,「只要你放飛那只白鴿,我會第一時間……來好好疼你,哈哈哈……」
聽那笑聲,渾身徜徉火海冰海。
回頭一望,是一望無際的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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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華麗,何礙住堇色的年華?王府的高牆,何牽制住木槿?叫她讀書,識字,撫琴,作詩,她心不甘,情不願。叫她明禮,八股,抄寫女德,她不會。叫她虛偽以對,戴著假面具存活,她做不到!叫她成為玩具,爭奪的棋子,她寧可撒腿逃。
戲風出世時,那抹風華之笑,助她逃離王府。一陣清風捲起她,掙脫了那個禁閉的牢籠。即使木槿心中,偶爾,甚至常常,會想起她被劃破頸子時,花昊月的表情,他的舉措,他令人不解的犧牲。
可……出來了便是出來了,為了那片海闊天空,她寧可負了那顆該死的心!他是真,是假如何?她心動與不動,又何妨?
即使,她從不相信,那一點點的暖,便是一點點的喜歡。對他的厭煩,早隨相處而煙消雲散,而剩下的,是什麼?
蘇州城,
絡鹽朝最為繁華的第一城池,掌握南北經濟命脈。氣候宜人,風景秀麗,園林藝術更是別具風格。個個府邸建築美觀,小街小巷亦是清潔熱鬧。無論鹽業,船隻業,園林業還是布匹業,樣樣攀領尖端……
『阿嚏——』木槿冷不防打個噴嚏,環顧四周,似乎有絲詭異。剛打算轉身,一個像黑球般滾過的男人,狠狠撞了一她一下。
再一抹香囊,所剩的一點銀兩全被摸光。「該死的——」木槿恨恨咬住貝齒,盯準那團黑霧,箭步如飛追了出去。
「敢搶我錢?」她暗自嘟噥一句,敢搶她錢的還沒出生,這個是等待打進娘胎的混帳!
「站住——」木槿冷斥一聲!
「追來了?」小蟊賊納悶,一個女子哪跑的那般神速?
「你丫給我站住——」
「啊……你還追?」
「還我錢來!」木槿緊追不捨,便不放任。蟊賊逃的氣喘吁吁,許久才停下腳步,氣憤地反問:「你到底要追到何時?」將錢袋向地一抖,掉落幾兩碎銀子,只見他嘴角抽筋,面部甚為鐵青,「為了3兩銀子,你追了我整整七條街!!!」
「錢拿來,我饒了你!」木槿雙手叉腰,漸漸走近。
一身黑衣,穿戴還算講究的蟊賊,很不屑彎腰,乾脆視而不見。「那幾兩散碎銀子,給你,給你……」
「給我揀起來!」木槿剎那揪住他衣領,狠狠一剜。自從出了蕭王府,平靜有半個多月,很久沒大展拳腳了。
「啊……」一個利落的過肩摔,摔的小賊倒地,骨架鬆散一地,「還沒人敢搶我錢,搶過我的,全都死了。」
木槿狠狠踢了兩腳,那蟊賊卻驟然起身,好似很有身手。幾個快速閃身,一拳打向木槿,再點起腳尖飛身躍起,施展輕功逃脫。
木槿下意識掏出槍,一顆槍朝他飛起的方向射出去……
好似沒打中!他逃跑的速度飛快,和火箭有的拼。使了全勁的他,戴的那個斗笠從天上降落,木槿一驚,忽然納悶一個小小蟊賊,哪有這般的好本事?倘若是江洋大盜,也不會單單搶她的香囊,這分明訓練有速的大內高手!
正在思忖時,忽然傳來一聲鴨叫。順著神像探去,才注意到那顆子彈射中了哪?一頂轎子停住,半撩的簾中,探出一顆人頭。那頭頂的烏紗帽上,正好被子彈射入了窟窿,正冒起了黑煙……
「是誰?是誰?」那縣官嚇的尿褲子,慌忙大喊誰是刺客?見兩邊人受牽連,木槿將槍一收,上前賠罪,「是我!」頓了頓,她微施禮。「小女子本是要打不識相的野物,誰知驚到了縣太爺,多有冒犯,請大老爺饒命。」
縣官將頭一低,看向她時,顫抖問:「你是用什麼兵器刺殺本縣?」
「回老爺,民女沒有刺殺大老爺,只是不小心!」
「本縣問你是何兵器?」
木槿皺了皺眉,好脾氣幾乎被磨光。不情願將槍遞上前,「是槍!」她淡淡地說。
「槍?你騙本縣!這根本不是槍,是何妖物?」
「是槍!」這笨縣官,頭髮長,見識短!比當初的花昊月,可笨了不知多少。木槿偷偷鄙視她一眼,心知闖禍了,也不敢再放肆。畢竟如今無錢無勢,小混混一枚,為了生存,她先忍上一忍……
「你當本縣是瞎子?來人,將這個亂黨,給我逮起來,押去審問!」
「喂,大老爺……」
「逮起來!」
一群帶刀侍衛衝過來,大幫擁強行將木槿逮了起來。那縣老爺還用槍抵到太陽穴上比畫,納悶什麼東西炸進了他的烏紗帽中?見他如此昏庸,不吃鹽水,木槿邊被暴行對待,邊祈禱他扣下扳機,自我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