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一抹白色身影。
楊柳依依下,葉舞風動,漣漪撲緹。
荷花塘邊,是處小林子,林中樓台,設有涼亭,亭外細雨紛飛,仔細一瞥,卻是下漫天的葉子雨。
白影急急而動,飛身躍起,如燕般敏捷,轉瞬,卻又優雅如斯,挪步間,恍惚天動盪,地飄搖,風捲雲舒,唯此獨尊,和往常扒著她撒嬌的花昊月,亦是雙性之面,天壤之別!
林子中,風變得急,小樹曳曳,美不勝收。
湖邊倒影他的身影,白得純淨,輾轉間,眸底的澄澈,帶著邪氣,矛盾怡然,像個掩蓋虛實的獵豹。
暗夜斑斕,唯一的捕捉,見他劍舞得出神入化,木槿不由歎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以為她身手蠻不錯,可一見古代人練劍飛呀呀,看傻了眼。
「寶寶?」耳邊響起揶揄的笑聲,一睜眼,花昊影已來到她肩邊,曖昧地吹拂著熱氣。「怎麼如此大膽?」
「呃……」
「你莫不是想我了?才特地跑來找我?」
「才不是找你!」她是逃呀逃,逃到這裡,因為似乎闖了天大的禍,頓了頓,她說:「你得救我!」
「哦?」
「那小子瘋了。」
「我六哥?」
「沒錯,就他,除他沒別人了,他瘋了,到處追殺我。」木槿喘著粗氣,滿臉潮紅,漾滿春潮,冶艷的臉,變得愈發誘人。
「寶寶能告訴我原由嗎?」
「我剪了他頭髮。」
「……」花昊月頓時語塞,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哪有剪的道理?
「我是見他發春了,他長那麼美,再梳長頭髮,實在太像人妖了,於是,我剪了兩剪子,沒別的了!」
聞言,花昊月卸下劍,一把夾住木槿於腋下,直奔書房而去。「喂,你放下我,你不會把我送回去吧?」木槿推推打打。
「雖然本王很喜歡你的個性,不過這樣不適合生存之道,我得教教你識字懂禮。」話落,木槿被拋進了那寬敞明亮,窗明几淨,適合修養身心的書房……
「我要學劍!」
木槿反駁道。
「寶寶得先讀書。」花昊月不依。
「我開槍斃了你。」
「斃我之前,把這些書啃了,乖,寶寶,你知道我最疼你,你捨得我心疼嗎?」花昊月又極其誘惑地以沙啞的嗓音勸哄她,順手搬過來幾十本書簡,見之,木槿一翻白眼,「砰」倒案裝死……
「我不要看書!」木槿氣呼呼地掄起拳頭,抵著花昊月的下頜,很是不滿,著小子一定腦殘,才叫她唸書。「老娘幼兒班都沒上過,你叫我讀書,快,有刀上刀,無刀上手,了結了我算了。」
「幼兒班?」
「……」幼兒班都不懂,傻子!木槿翹起了嘴角,把一本書「啪」撇一邊,懶洋洋枕著案子嘟噥:「我不看書!」
「好寶寶,書乃好東西,能增長見聞,亦可修養身心,你的性格,早晚得闖出大禍,得有所收斂才對。」
「闖出禍再說唄,老娘就是不讀書!」
「寶寶……」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咋讀呀?」木槿一翻白眼,叫書盲讀什麼書,還不如教她練劍,那個東西好啊,打架一揮,抹一片脖子,想想拎把劍笑傲現代街頭,削掉死條子的頭髮就爽,哇哈哈,爽啊!
「寶寶乖,我來教你……」
「拒絕!」木槿雙手比了個「叉」的姿勢。
「我不收銀兩,免費教你讀書。」
「你倒給我錢,我都不稀罕,把這些頭疼的破書搬走,貼牆,或者搬茅房當廁紙,再不疊紙飛機也成。」
「……」花昊月額前一條黑線游啊游,游到眼眶上,長長的睫毛呼扇呼扇,丹鳳眼眸挑起一抹精光,不自覺貼近木槿的身子,像貓似的摩挲著她,隔著衣料,皆能感觸他純男性的壓迫……
「你幹啥?噌P呀!」
「寶寶,你聽,書都哭了。」她撇了一本,他搬來十本,「砰」向她眼前一推,勾住她肩逼著她不可躲避。
「聽你鬼叫,書哭了,你還活著?他哭了,你早嚇死了,午夜凶哭嗎?」「啪」他搬多少,她推多少,KAO,書,書,書,翻頁向天哭,大字連小字,字字都難讀。那木槿是黑道出身,懼書如懼警,嚇退了三尺。
「寶寶,你就讀一點吧!」花昊月有些頭疼地揉揉太陽穴。
「不讀!」
「只讀一點點,就一點點。」他好聲好氣地懇求,心想對待他父王,也未曾如此的有耐心過,整個一男奴,可憐他越來越覺得脫軌,竟為此女愁眉。
「死也不讀!」
「寶寶,我的好寶寶,你讀嘛!」花昊月又開始撒嬌似勾住她下頜,凝視她眼眸,對她進行心理催眠。
木槿將頭一甩,回一句:「你啥時成我老子了?你寶寶還沒出生呢,去觀音廟求吧!」
「你……」
「你再囉囉嗦嗦,別說老娘對你不客氣。」
「寶寶,你看我都哭了。」花昊月點了點他漂亮的眼睫,淚眼汪汪施展柔情戰術。
木槿扯過他衣領,叫他和她鼻尖觸鼻尖,很是委屈地扁扁嘴:「你也瞧瞧老娘,我也快哭了好不?」
「呃……」
「平生痛恨的三件事,第一,出門不帶傘,第二,交易被條子逮,第三,別人逼我看書。」
「我也有痛恨的……」花昊月忽然邪魅地開口道:「你不喜歡條子,我討厭饅頭,可本王堅持每日一個身體好,所以寶寶,你就從了我的願吧!」
「丫的什麼和什麼呀?」木槿一翻白眼,將他戳向一邊,死小子,扮豬吃老虎的熊樣可真像,不知道他真面目,都得被他騙得團團轉。瞧,那鳳眼一挑,就是亂勾魂放電,八十老婆子都得上他的套。
「我替你將書擺好!」
「滾開——」
「寶寶,你可知你傷了我的心,書若不看,那個東西,我會……」
「你又威脅我?」木槿氣歪了鼻子,他動不動便拿手機威脅她,最可恨的是,她還得回回聽命,花蘿蔔,軟的不行,來威脅,再不行估計他便得把她綁床上XXOO,從他故作清澈,實則邪惡的眼眸中,她徹底猜透。
耷拉下耳,狠拍了兩下書,翻開一頁,死的心都有了。「我不認識,基本上都不認識,你想死丫?」
「那換一本淺的?」
「等以後,我一定會千刀萬剮了你!」木槿恨恨地剜他一眼。
「我相信將來的寶寶,會通情達理許多。」
「屁!」
「噓,看書……」花昊月修長的手指,替她溫柔掖過耳邊卷卷的髮絲,輕伏在她耳畔,以極沙啞的嗓音,柔柔蠱惑道:「寶寶,你的身體好香……」
「廢話,剛噴了花粉!」花昊影房中有的是,她順帶拐了兩下,調教也不能白調教,他雖然損失慘重,但她得收收工錢。
「你撇嘴的樣子好美……」
「……」
「你呆怔的模樣,更是動人。」花昊月雙手合十,一副崇拜樣,卻帶滿揶揄,好似偷腥的貓,庸懶閒適,優雅邪氣。
「……」
「你讀書的姿勢很迷人。」
「……」
「你低眉緊鎖的表情風情萬種。」耳邊勾魂的讚美,熱氣扑打著臉頰,掃過書時,感覺滿書頁全是他噴血的身材,一根根黑絲瘙她的癢,血脈快噴漲了,恨不得流下兩斤鼻血。「你到底還讓不讓我看書?」某女怒了!
「寶寶動氣的樣子,猶為生動。」
「你這傢伙,到底安什麼心?」
「我只是想練練寶寶的定性。」花昊月絕不會承認,這是情不自禁的想逗弄,看她看書模樣滑稽的托詞。
「我要看書——」
「你不是抵死不愛看書?」
「我現在想看,所以小子,你最好別誘惑我!」木槿摀住兩隻耳朵,從來沒有這樣的動搖不定過,惡魔在身邊,邪男也勾魂,上都上過了,還是覺得羞澀,第一次,覺得她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KAO,天塌地陷了吧?
過了良久,他一直陪於她左右。
書房中,淡淡的香瀰漫,呼吸變得沒有規律。
看著她低頭啃字,花昊月滿意地揚起動人的笑,唇瓣變得愈嫣紅,他問:「寶寶,你都看了些什麼?」
「我哪知道?」
「那……」
「這個字念什麼?」
原來,這個固執的人兒,為了一個字,扣了一個時辰,見勢,花昊月頭「砰」一下學她倒向案上,回了一句:「珞,瓔珞的珞!」
「哦,這個呢?」
「這個……」
書房中,不是朗朗的誦讀聲,而是一片祥和,他耐心地教,她彆扭地學,半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花昊影怒氣衝天地叫囂道:「七弟,把你的寶寶給我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