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冰低下頭,心底卻在想,或許,這是離開最好的機會!
雖然,她心寂廖如死灰,但並代表她願意這樣被人圈禁。心不自由了,身總是渴望自由和呼吸的……
他們出了城堡,杜如冰回頭,才發覺這處地方竟隱於繁蔭密林中,外人真是不易發現!
古昊將她抱上馬,猛地加大韁繩,向前方馳去!
這種緊緊擁著她的感覺……很美好!
古昊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希望這刻永遠都不要停下!
到了城裡,繁鬧的街景,已勾不起杜如冰任何興致,甚至讓她感到害怕!害怕自己醜陋的傷口,赤、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古昊帶著走進一間藥鋪。
杜如冰遲疑不前,彷彿向前一步,便會墜入黑暗無法救贖的深淵似的。
「你怎麼了?」古昊回頭,看到她額角滲覆細汗。
正躊躇之際,一道高壯的身影從他們身邊越過,「掌櫃,給我抓這個藥方!」
好熟悉的聲音……
杜如冰心猛地跳了一下,抬臉尋聲望去。
是他……蒙祈!
他怎麼會在這?那軒轅烈……難道也在這裡!
「如冰,你怎麼了?」感覺中掌心的驟冷顫抖,古昊俯首低聲地問道。
蒙祈轉過臉時,杜如冰慌措地低下頭,一絲若無的苦笑自心尖漾起,她這個樣子,誰還能認識?
她拉了下古昊的袖子,搖了搖頭。是在逃避一個會令自己感到可怕的事實,還是裡面的故人,杜如冰自己心底也分不清。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脆弱了,心已經分離崩析,又如何能奢望意志?
或許,連飛蠅都進不去的冽焰門,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最好去處!可是,為何心底深處有那麼一絲絲的不甘和……牽掛!
「大爺,你的枯黃草——」走到門口的蒙祈折了回去,又匆匆離去。
杜如冰心「咚地」沉了一下,如果沒記錯的話,枯黃草是專治療傷口感染的藥!
蒙祈臉色這般凝沉,又匆忙離開——
能令素來沉穩內斂的蒙將軍失態,除了軒轅烈,便是珊蘭!
想到此,杜如冰胸口一窒,心突突直跳!
一雙溫暖的手攬過纖弱的肩膀,「如冰,你不喜歡,我們就回去吧。」
其實,末等她回應,古昊便拉起她手往外走去,這是不像是詢問,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命令。
只是,為什麼感覺手中握著自己的大手,緊了又緊,掌心間滲出的汗液浸濕了杜如冰的手心。
她困惑抬眼望去,卻看到一雙陰鷙凶狠的目光,如隨時準備襲擊的獸類!
她顫顫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前方馬背上那道俊拔如山的身影,那凜冽得令人無法直視的氣焰,不是軒轅烈是誰!
鷹雅俊美的深邃五官、薄冷倨傲的唇、高挺的鼻樑、斜飛的劍眉……
絢麗金色的日光籠著他,美得那般高貴,那般狂肆……
胸口處彷彿就要有什麼東西噴湧而出……
痛,漫無邊際的痛意……竟還參雜著一絲小興奮……
多麼複雜矛盾情緒……像如狂洶浪湧般吞噬著杜如冰的心、身……
似是感覺到異樣的注視,似得空氣中有一絲絲淡淡熟悉的氣息,軒轅烈驀然轉頭——
杜如冰心「呼地」跳了一下,下意識地轉身撲進古昊的懷裡……
「主人,時間差不多了。」蒙祈上馬,在軒轅烈身邊低聲道。
軒轅烈鷹眸緊緊鎖住前方青色嬌影上——
風揚起,拂起面紗,一張殘顏驚暴白日之下!
「哇,好醜的女子!」
「怎麼有這般醜的人……快走!」
「……」
四週一片唏噓抽氣聲!
杜如冰胸口窒痛到難耐!
古昊吃人般目光,像利劍般穿射著周圍的人群,俯下頭時,憐惜、疼意自眼角傾瀉而出……
他攬在杜如冰手陡然加緊,轉身之際,眼角銳利地睥視了一眼對面。
苦笑自梭角分明的唇邊輕勾而起……
他真是想瘋了,才將身形相似的女子看成她!
她,早隨著那一夜洶猛漫天際的熊熊大火而去……也帶走自己心僅剩下所有的溫情……
眸光暗斂,冷徹地令人寒慄!
「走!駕——」軒轅烈猛地加大韁繩,如一陣凜冽的風般,呼嘯而去,連氣勢都這麼令人震憾!
淚,再也止不住地奪眶渲湧而出……
心彷彿被撕裂開,鮮血淋漓……
痛,無聲無息地像刺籐般爬滿身體每個角落,每處神經都難耐地叫囂著、呻吟著……
曾經的抵死纏綿,曾經天荒地老的誓言……原來終抵不過這區區咫尺距離!
一回到冽焰門,一股詭異的氣氛就連杜如冰也感覺到了!
「出了什麼事?」古昊抓起一名守衛問道。
「主人回來了!不過——」
「昊。」一道清揚地聲音。
白衣翩翩,明亮燦爛的狹長眸子,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紋,近看方知,那竟是渾然天成的弧紋,帶著一股子邪肆之美!
這是與古昊截然不同的男子,但杜如冰感覺到了相同的血腥和殺戮氣味!
只是,這刻,讓她專注卻是男子身邊小女孩!
漂亮精緻的小臉,皮肌透著晶瑩透白,清澈的眸流轉著奪彩的光,令人移不開視線……是她,那個花燈節女孩!
她,果真玲瓏精緻地令她無法忘卻!
「放開我——,我要找我娘!」小女孩一臉厭惡之色,緊緊盯著白衣男子。
「羽,怎麼回事?」古昊眉頭微蹙,困惑地看著白衣男子。
冽焰門二當家非羽,低頭看著目光慍怒的小女孩,薄唇勾起燦笑,讓杜如冰想到桃花紛飛的畫面,美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