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放了我女兒,你們的良姐自己找了死路,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我也計較今天發生的事情,年輕人嘛,總是會有衝動的時候。要走,你們就一起走,不然,呵呵,就一起留下吧。」付國勝說。什麼時候起,他已經被傳為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了?看著自己女兒傷心的樣子,他決定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也許是該收手讓位的時候,帶著女兒遠走他國,下半輩子過一些平靜的日子吧……
「你不要再說了,你還是放他們走吧。」倪昊用腳想都知道,他們幾個肯定不會就這樣輕意離開,更何況留下來的是他。
「昊……」林鯉媚突然出聲,「謝謝你。」她笑著道,然後走到費天祐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說:「算了吧,擎天,好不好?良姐說過,人總是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承擔相應的後果。這是她的選擇。我相信她一定也不希望你們這樣。」她勸著費天祐,她承認自己是自私的,她害怕那個夢成真,她害怕倪昊出事。
「你相信他說的話?」費天祐驚訝地看著林鯉媚,他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林鯉媚居然會說這樣的話。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除了凝冰,佳佳和小帆也同意林鯉媚的觀點。
澈和澤然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女人,鈴鐺更是像傻了一樣盯著倪昊,自己最深愛的男人,此刻拿著槍,對著自己的爸爸……
所有人沉默的時候,外面又響聲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快點快點,就在這裡啦,再不快點,我們家昊要是出了什麼事,要你負責的喔……」
突然響起的聲音,並不惹人討厭。雖然偏於女聲,但還是略帶些磁性。特別是一頭霧水闖進來的人,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他風情萬種地往案發現場跑去,細白的額頭上冒出點點汗珠。
只是,這個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吧?!
費天祐這時候什麼也不想說,只想仰天長歎兩個句:我靠!如果上天再給他一個重來的機會,他一定會把這件事的保密工作做到滴水漏!
現在更頭疼的,怕是倪昊了,他瞪著一路小跑過來的蘇秦,欲語還休。他怎麼來了?而且,似乎來的還不是一個人……
「昊……」正當大家都傻了眼看著闖進來的蘇秦時,他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他的昊,現在居然拿著槍頂著一個中年老頭!他是眼花了嗎?他那個陽光無比,積極向上的昊,什麼時候加入黑社會了?天哪,他就知道不應該讓他親愛的昊和林鯉媚在一起,那個女魔頭一定把他給帶壞了!
他驚訝之餘,倪昊比他還要驚訝,以更高的音量問:「蘇秦?!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一邊說,一邊又牢了牢抓在付國勝肩膀上的手。
此時付國勝和鈴鐺的心裡想的是一樣的,他媽的這群人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把這麼嚴肅的事情,弄得好像大聚會一樣?難道又是一場烏龍事件?可是下一秒,他們就不這樣想了,特別是蘇秦,他帶著大批的人馬,解決掉在外面布線的人員之後,一群同樣拎著搶卻穿著相當漂亮制服的警察叔叔們出現了。就像所有的警匪篇一樣,他們動作一致,十分迅速地站好自己的位置,一手拿槍,一手拜手,瞄準了在裡面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費天祐終於忍無可忍了,他皺著眉頭問林鯉媚,林鯉媚給他一個無解的表情,他又看向倪昊。倪昊還是沒有鬆開手中的動作,也同樣給他一個無解的表情。
這時候,凝冰已經鬆開了手中的鈴鐺,她風風火火跑到蘇秦的邊上,一掌就拍在他的頭上,生氣地說:「你是誰啊?神經病啊!」靠,有沒有搞錯?就算現在沒有任何人受傷,他們也會因為藏有傷殺性武器以及非法聚集被抓起來好不好?!
「喂,你這個男人婆,幹嘛打我啊?!」蘇秦捂著被打疼的腦袋,不滿地衝著凝冰喊道!
男人婆?凝冰吃驚地瞪著他,又看了看自己還算不錯的身材,她哪裡像男人婆了?!「靠,你這個死人妖,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現在帶這麼多人來是什麼意思?!」
他們兩個吵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付國勝突然一個猛子掙脫了倪昊的手,拍拍自己的衣服,衝著倪昊笑了笑之後,就大步迎了出去。他的那些手下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收起了槍支,看著自己的老大笑容可掬地走到眾人的前面,對著最前面的一個警察叔叔說:「好久不見,王隊!」
「是你?」那個被稱為王隊的人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伸出一隻手來和付國勝握在一起。
「是的,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付國勝問道。
「哈,真是好玩,你說,讓我告訴你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似乎應該是你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吧?付、老、板!」王隊似乎特別不喜歡付國勝,但是好像又礙於什麼關係不能直接把他關起來。
「哦!這只不過是一場誤會,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王隊怎麼會突然來這裡呢?」付國勝輕描淡寫就過去了,揪著王隊為什麼會突然來這裡不放。
「進來吧 。」王隊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衝著外面喊道。
蘇秦快速地跑到倪昊的身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確認他真的完好無缺之後,才放下心來。他笑嘻嘻地看著外面,然後神秘地說:「昊,你一定想不到,我把什麼人給帶來了!」
果然,大家誰都沒有想到,從外面走進來的人,竟然會是良姐……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卻忘記了喊她一聲。良姐還是良姐,雖然被關了很久,但是身上那種妖嬈與莊嚴並在的氣質卻一點也沒有變。只是,她有點憔悴了,臉色有些蒼白,從來不顯老的她,現在看起來竟微微有些老態,頭髮也有些散亂。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他們,在經過付國勝面前時,停了一下,微微地點了個頭之後,又繼續向前走。
「良姐……」第一聲,是費天祐先喊出來的,他激動地衝到良姐的身邊,一把抱住了她,眼睛裡滿是淚水,控制不住,還是流了出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良姐這麼狼狽的樣子。
「怎麼越大反而越小了?哭什麼?」良姐微笑著拍拍他的背,這時凝冰和佳佳也圍了過來,她們抱著良姐哭著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澤然和澈並沒有走近,只是遠遠地紅了眼睛,歪著頭不去看這個場面。
良姐把目光轉向了林鯉媚,很久不見,她很開心看到林鯉媚並沒有因為過去的事情而消沉下去,現在的她看起來,比以前更加漂亮了。林鯉媚對著她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其實她對良姐並沒有很深的感情,但是看到現在的良姐,她的心裡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曾經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現在……
「好了,你們都不要哭了,過來良姐這裡。」良姐坐到沙發上。人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分成了幾派,警方一派正密切地盯著付國勝以及良姐這一邊的行動。付國勝緊緊地抓住鈴鐺不讓她再靠近那一夥人,而他的手下也自動地退到他的身後。倪昊、蘇秦以及語秋則站在良姐他們的身後,不遠不近地看著,這一場鬧劇裡,他們才真正的是局外人。
林鯉媚不接近,也不遠離。目光看著地板,不理會還有誰的目光頻頻向她看來。
「從小,良姐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你們怎麼都忘記了?」良姐對著她一群可愛的孩子們問道。一直以來,她就把他們幾個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雖然她並沒有給他們什麼好的榜樣,可是每一次,她都盡自己所能去保護他們。「你們什麼也不要說了,為什麼我會來這裡,為什麼我會知道是這裡以及所有的為什麼,你們都不要問,也不要知道。良姐只有一件事,希望你們能答應良姐。」
「什麼事?」費天祐等人真的好像變成了聽話的小孩,一個個乖乖地站在良姐的身邊,當她問的時候,就乖乖地回答。
「忘記這裡所有的一切,回去之後好好生活。該追求自己幸福的就去追求,該放手的,就放手。所有有關良姐的一切,就到此為止。你們可以答應嗎?」良姐若有所指地說著,最後目光定格在費天祐的身上。這些孩子裡,最拿不起,放不下的就是他。雖然平常他什麼也不說,可是這孩子心太重,總是把所有的一切都藏在自己的心裡,她真的擔心這樣下去,他會更辛苦。
「良姐……」見良姐看著自己,費天祐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如果他答應,那麼澤然和澈一定也會答應。可是要他怎麼答應?
「良姐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路。該怎麼選該怎麼走,是良姐自己的選擇。與任何人都無關,如果你們一定要這樣參與的話,只會讓良姐更加不安。難道你們希望這樣嗎?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不管從前是什麼樣子的,我們都要往後看,明白嗎?」良姐這一次沒有看著費天祐,而是看著澈。這個孩子,是最可愛的一個,一直都很陽光也很開朗,可是現在的他,也變得一點也不開心了。
「我明白,良姐。」澈回答,側過頭看了看在邊上的小帆,淺淺地笑了一下。
「好啦,時間也差不多了,總不會要我和你們一一道別,再一一交代吧?」良姐掃了一眼佳佳、凝冰和澤然,笑了起來,「我該走了,去負擔起我應該負的責任。你們也一樣,該去過你們該過的人生了。」她起身,不再去看身後的人,也不再去聽身後的聲音。
該走的,還是要走,該是分開的時候了,就不要回頭去看。所有的一切都將會過去,她相信是這樣的。
身後的人都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音。特別是費天祐,他惡狠狠地瞪著付國勝,總有一天,他會讓付國勝得到應有的報應!
良姐走到付國勝的身邊,看著嬌巧可愛的鈴鐺,突然抻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然後笑著說:「女兒很可愛,很可惜現在才有機會見面。希望她能一直安全地成長下去,你說呢?」她笑吟吟地看著付國勝,這句話的意思,她相信他懂!
「當然,這群年輕人,都會很安全地成長的!」付國勝同樣若有所指地說著,心裡卻恨得癢癢的。
「我們走吧。」良姐對著王隊說。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黑與白永遠都不是那麼分得清。就算是王隊,也有可能是曾經欠了良姐人情的人……
良姐被帶走了,但是王隊很客氣,相對付國勝的態度,他對良姐要尊重許多。
付國勝沒有多作停留,強行把鈴鐺帶走之後,帶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酒店又重新恢復了熱鬧,好像剛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如果不是手中的搶還在,也許所有人都會以為這只是夢一場。大家都平安無事,這一場鬧劇,到底為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沉醉在一種悲痛之中,大家都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灰色,暗暗得令人感覺到沉悶。
「你這個豬頭!」突然,凝冰高聲罵道,然後一掌拍在蘇秦的腦袋上。好吧,既然她不能夠找付國勝,那麼她至少可以把氣撒在這個人妖的身上,更可惡的是,這個人妖居然敢罵……罵她是男人婆?!
「哇……」突然被打的蘇秦吃痛地喊出聲,皺著眉頭瞪著凝冰,十分生氣地說:「你才是豬頭,你神經病啊,幹嘛好好的又打我?你怎麼這麼野蠻啊?難怪沒有人要你!」他可是看得很仔細,這裡所有的人都是成雙成對,就她這個野蠻女沒有人要!
「什麼……你說什麼……」凝冰一時氣結, 竟不知道回答什麼好,想她凝冰也是很多人追的好不好?現在這個人妖竟然敢這樣說她!於是,她再一次後在他的後腦上,得意地說:「也好過你這個變態,人妖,大豬頭!」罵完,她還嫌不夠,再一次用力地拍在他的後腦上。
被打一次是正常,被打兩次是笨蛋,可是他蘇秦絕對不要做第三次的白癡,他牢牢地抓住凝冰揮起來的手,比她更加得意地說:「還想打我?沒門!你這個野蠻的女人,你下輩子一定不要做女人,因為你這輩子沒有經驗!真是的,要不是為了我們家的昊……對了,昊,我的昊在哪裡?!」蘇秦這才想起了倪昊,轉頭去尋找倪昊的身影時,才發現大家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散去了。
「我的昊,我的昊,你惡不噁心!」凝冰不屑地說著,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臉卻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
「喲,還臉紅了呢!該不會是被我這麼帥氣的臉蛋給迷住了吧?哈哈……」一見她臉紅,蘇秦就更加得意起來,結果……結果他還是當了第三次被打的白癡。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相互追著,跑到了樓上去找失散掉的隊伍。
「我……」
「我……」
在樓上的房間裡,小帆和澈同時開口,兩個人都欲言又止,看著對方又笑了起來。
「好久不見。」不知道為什麼,澈突然很想說這句話,在小帆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抱也抱過了,懷舊也懷舊過了,可是現在,他還是特別想說這句話。他說著,還伸出了手,很紳士的模樣。
「好久不見。」小帆也同樣相視一笑,伸出手和他對握。
澈並沒有鬆開手,而是一用力,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裡,「真的,好久不見了……」他喃喃自語道。經過這一次,他懂得了什麼叫放手,也懂得了什麼叫放下。有時候,執著是和自己過不去,現在的他,真的好輕鬆。他突然明白了良姐的選擇,這些年,她一直在恨一個人,現在這種恨停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牽掛。她做了錯事,就應該好好去承擔,就如同當年她讓那個男人所承擔的後果是一樣的。現在的澈,懂得了如何讓自己真正的快樂起來。
「你好,我叫小帆。」小帆窩在他的懷裡,笑著說。
「不對。」澈搖搖頭,看著懷裡不解的小帆,道:「你是連太太。」他要娶她,在風和日麗的天氣裡,讓她成為這個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澈……」連太太三個字,讓小帆的心臟都顫抖了。她一直不敢想,還會有這麼一天,她和澈可以重歸於好,還可以這樣窩在他的懷裡,聞著他熟悉的味道,聽著他熟悉的聲音,還有……還有他視她如珍寶一樣輕柔的動作,和……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