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感動和後悔的話,都在這個吻裡消化了。在這個午後,四唇相交,所有的過去都已經被風吹走,現在所留下來的,只有甜蜜和幸福……
「我愛你,小帆。」兩個人都有些意亂情迷的時候,澈稍稍地拉開了一些距離,深情地說著。
小帆從他清澈的眼睛裡看到了滿面通紅的自己,心已經柔成一片,「我更愛你,澈。」她愛他,這一輩子,她要用她所有的愛去償還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曾經讓他受過的傷,讓他傷過的心,她都要一一地去彌補。她主動地吻上他的唇,小香舌主動地勾引上了他的。正當他想要化被動為主動時,小帆又突然離開了,輕輕地吻著他的下巴,上面有點鬍渣,但是她喜歡。再往下,她用了些力道啃咬著他的脖子,就像平常,他對她那樣……
「看來,我的連太太,已經有些等不及要為我生個寶寶了?」下面早已經勃、起,但是他還是故作鎮定地取笑著小帆,慾火在眼神慢慢濃烈起來,雙手緩緩向下,摟住她的臀部,全力地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邪邪地笑著,將頭埋入了她的胸前……
「啊,你討厭!」聽到取笑的小帆,臉瞬間變成血色,但澈接下來的動作,讓她嬌嗔的話溶入了更深的呻吟中……
房間的門並未關好,可是裡面的人已經管不了許多,在床上抵死纏綿,好像要把對方完全地揉入到自己的身體裡,合二為一。誰都不會再放手,要愛,就是一輩子。幸福,一直走下去!
「喂,這個你還看?!快點走啦!」虛隱的門外,傳來故意壓低的聲音,蘇秦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微微起了變化,這麼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宮圖,呃……還真是兒童不宜耶!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搞錯?別人夫妻恩愛,她居然偷看?!
「你管我啊,又沒有偷看你!」凝冰抽空回過頭白了他一眼之後,又繼續回頭去欣賞這幅春宮圖。哇,真沒有看出來,原來澈的身材這麼好!看看那精壯的後背,哇塞,當初她怎麼就有眼無珠喜歡上了費天祐,不然也許她早就勾搭上了澈了!「哇,你看,澈的背真的好性感啊……」雖然她真的看不清楚裡面的兩個人到底進行到什麼程度了,可是澈精緻的後背,真的……好迷人啊!
「喂!不許看了!」靠,有沒有搞錯?別人在忙著恩愛,她偷看也就算了,居然還敢……還敢說那個人的背很性感?!呃,好吧,雖然蘇秦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可是從道德方面來說,他絕對是正確的。所以,他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把凝冰給扯了回來。
因為用力過大,這一拉一扯,就把凝冰給扯到了自己的懷裡……凝冰紅著臉,看著離自己幾乎只有一毫米的蘇秦,緊張地嚥口水。拜託好不好,大家都是成年人,在這麼刺激的畫面下,還靠得這麼近……她感覺到蘇秦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兩個人一起眨眼,睫毛交錯在一起,她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要幹什麼?」本來大大咧咧的凝冰,在此刻竟然結巴起來,她緊張地看著蘇秦,不停地眨著眼睛,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蘇秦盯著她的紅唇,小小的,像櫻桃一樣惹得人想要去嘗一嘗,他聽見了凝冰問的話,可是他不想回答,他不想把這個氣氛給破壞掉。所以,他不鬆手,也不動作,就這樣盯著她,不停地舔著唇。
「你可以,鬆手了嗎?」凝冰有些氣結,這王八蛋,真是婆婆媽媽,想幹什麼就痛快一點啊!不想幹嘛的話,就鬆手嘛!現在這個姿勢算什麼?!
「不能。」蘇秦這次倒是答得乾脆,就不鬆手,難道還鬆手讓你去看裡面那一對做愛做的事嗎?!
「靠,你個豬!」曖昧她凝冰早就玩過了,可是這麼癡呆的曖昧,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個白癡男人一直不停地舔唇,又盯著她像白癡一樣,傻子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是這個男人到底是在等什麼啊?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於是,她一不做,二不休,頭往前一湊,準確地吻上了他的唇……
有些冰,軟軟的感覺……凝冰沒有加大幅度,只是這樣貼在上面,睜大眼睛看著他的反應。四瓣唇貼在一起,兩個人都聽到了自己超大聲的心跳。
凝冰哪裡會知道蘇秦到底在掙扎什麼?拜託,他是一個男同好不好?他喜歡的一個是那個陽光向上的倪昊啊,可是為什麼,他第一眼看到凝冰開始,就整個人都不對勁?更可惡的是,他對她有了最原始的慾望,而這些是他對倪昊所沒有的……
在理性與衝動的交織下,蘇秦終於伸出大手,用力地摟住凝冰,閉上眼睛含住了她小如櫻桃的唇……
直待凝冰睜開眼時,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誰說這個男人是同性戀,她一定要和那個人拚命!嘴裡還留有蘇秦的味道,他的手掌還未離開腰際,從心底突然冒出了一絲絲甜意……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又匆匆地別開目光,蘇秦的手也不知何時抽了回去。但兩個人都在想同樣一句話:原來,這就是愛情的味道!
那是從什麼時候起呢?他喜歡眉清目秀的男生,卻討厭女生嬌嬈做作的表演。在他身邊的女人,無一不是扮著嬌小可愛的模樣去討他的喜歡。可是他知道,這是因為他是蘇公子,某局的兒子,所以大家吃力討好。但凡這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就是厭倦這樣的面孔,選擇出逃,過自己的人生。
第一眼看到倪昊時,他的心中好像有一串電流閃過。倪昊在陽光的臉,溫潤如玉。他看呆了,心跳得莫名的快,那一刻他好像確定自己,是同性戀。他跟著倪昊,從朋友好到朋友,到可以談心的朋友。一直以來,他就這樣跟著倪昊。他喜歡看到倪昊笑,猶如春風吹過一般,十分舒心。他喜歡倪昊的真,那種帶著男子漢氣質的兄弟式相處方式。當他知道倪昊還未戀愛過時,幾乎肯定了他也是一個同性戀。
他也曾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聽完他的訴說之後,也說了許多關於這樣的案例,然後確定他是同戀性。那一刻,他本來壓抑的心卻突然歡喜了起來,同性戀無罪,同性戀有理。只要是真心實意地在愛,同性異性又有什麼區別?於是,他更加確定自己對倪昊的感情。直到,林鯉媚的出現。
林鯉媚就像一個炸彈似的突然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裡,以前他是聽過倪昊說她的。倪昊在訴說這個女子時,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清秀的眉宇間又顯出隱隱的憂擔與心疼,蘇秦十分好奇,是什麼樣的女人,竟可以打動倪昊的心。但是倪昊說,怕是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可是天公作美,把林鯉媚再一次送到了倪昊的身邊,蘇秦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便起了捉摸的念頭。
直到倪昊出現,他清楚地看到倪昊眼中的緊張,他害怕林鯉媚會誤會。那一瞬,蘇秦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就叉入了自己的胸口,汩汩地流血。但他還是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因為他是蘇公子,蘇公子絕不會讓人看到他軟弱的一面。即使是輸,也要輸得瀟灑。
很久,他都沒有再出現。面對倪昊看林鯉媚的眼神時,他的心是痛的。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本來親密無間的倪昊,突然變成別人了,他還不能夠習慣。
一個人沉默了很久,每晚他都到酒吧裡去買醉。遠遠地,他看到倪昊帶著一群的同事也來了酒吧,他沒有上前去打招呼,只是不近不遠地看著、聽著。那個位置十分好,他看得到倪昊,而倪昊看不到他。於是,他看清楚了,也聽清楚了。林鯉媚,一個陪酒女郎。蘇秦抬頭去打量林鯉媚,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並不像一個風塵的女子,反而多了一些難以訴說清楚的東西,她皺著眉頭,睜大了眼睛似乎不解那個人為什麼要中傷她。她眼裡的驚慌失措令人心裡不由得一顫,動了憐憫之心,想要保護她。
蘇秦忍不住對這個女人起了好奇心,細細地打量她之後,不難發現這個女人身上確實有一種難以訴說的物質。她是脆弱了,卻又是堅強的。面上波瀾不驚,眼神卻出賣了她真實的想法。他終於笑了起來, 看著倪昊和她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帶走,那一刻他就知道,林鯉媚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後來的很多事裡,他都充當了隱形人的角色。他遠遠地看著林鯉媚和倪昊的幸福,以及參與進來的費天祐。他看到了愛、看到了恨,還有每個人的難以啟齒又在嘴邊的話。他遠遠地觀望著,一個局外人,卻看得分外清楚。直到倪昊受了傷,他終於出現了。本想開口指責林鯉媚,他這張嘴本來就是惡毒,誰想面對她的時候,只用了三層功力就已經開始敗退。她不是一個能讓人狠下心來的女人。想要恨,都沒有辦法。蘇秦再一次失笑,他到底還是一個男人,是懂得憐香惜玉的。
他又開始審視自己對倪昊的感情,是愛情,還是友情?當友情達到一個境界時,就會害怕有另外一人闖入,特別是對方的另一半。原來一起消磨的時間變成了一個人,倪昊那如春風一般的笑容也只對著林鯉媚了。倪昊的眼裡、心裡、想的念的,全都只有林鯉媚。蘇秦想,不論自己站在什麼樣的位置,都已經被冷落了。因為倪昊的眼睛裡,已經看不到別的人了……
他是想要放手的。確實來說,應該是放下。他從未得到過倪昊,又何來的放手?但是心中卻總有一絲異樣的感覺,纏繞在心裡,千絲萬縷,令人憑生悶氣。於是,他把倪昊約了出來,在他們一起聊天到通宵的酒店房間裡,他站在窗簾邊上等他。
倪昊打開門的時候,蘇秦就像是一個孤獨者,一個人站在窗邊,拉開一半的窗簾被微風輕輕地吹起。他的眉宇間隱隱地透著一抹難以隱藏的憂傷。
聽到開門聲,蘇秦的心就鈍了一下。自從林鯉媚出現之後,他們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單獨在一起聊過天?真的是他忙著談戀愛沒有空,還是他根本就在逃避,或者說,拋棄?拋棄他這個不知道該是什麼位置的朋友。
他轉過身去,看著倪昊,他穿著乾淨的白襯衫,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從畫裡走出來一般。倪昊站在門邊,輕輕地把門合上之後,嘴角微微上揚。是的,就是這個該死的動作,讓蘇秦的心再一次猛烈地跳動起來,當初倪昊就是這樣在陽光下,微揚著嘴角看著遠方,讓人不忍心去打擾他的沉思。
倪昊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說,我來了。這三個字,讓蘇秦的臉微紅了一下,他覺得他們就像在偷情一般,我來了三個字裡,含了多少的曖昧成分。不容許蘇秦多瑕想一會,倪昊已經大大咧咧地走到他的身邊,用力地拍著他的肩膀問:找我來什麼事?還這麼神神秘秘的,見不得人嗎?
蘇秦愣了一下,是倪昊,和從前的倪昊一樣,找回了以前的感覺,卻突然明白,原來倪昊和他的親密無間僅僅是好兄弟。蘇秦就那樣盯著倪昊,一動不動,本來準備好的話,到了嘴邊突然又全都嚥了回去。想想又覺得自己可笑,一個大男人向另外一個大男人表白,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從前自己最討厭這樣的扭捏,沒有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倪昊被蘇秦盯得毛了,翻了個身從床上跳了起來,從冰箱子裡拿了瓶水出來之後,又坐了回去。他以為,蘇秦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特別淒慘的故事,他正準備當一個聆聽者時,蘇秦突然十分鄭重地說,倪昊,我喜歡你。
這是第一次,蘇秦向倪昊表白。以前,他也說過很多類似的話,像喝得有點多時,蘇秦總是說,昊啊,以後我們都沒有交女朋友的話,乾脆就兩個人一起共渡一生算了!他說的時候,悄悄地用眼角去瞄倪昊的表情。倪昊沒有在意,舉杯大笑,表示贊同。於是,蘇秦也跟著傻傻地樂了起來。
倪昊一直以為,蘇秦是一個玩世不恭並且開玩笑毫無分寸的人而已。可是當時的蘇秦,眼神那麼認真專注,因為激動胸也起伏得厲害,天氣分明十分涼爽,夕陽也映在了窗簾上,淡淡的一道光,可是蘇秦的額頭上還是滴下了淚水。倪昊尷尬得只好咳嗽幾聲來掩飾自己短暫的失神,然後訕訕地笑道:蘇秦,你又想玩什麼把戲?我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要動不動就耍著我玩!
蘇秦眼中的期盼突然就黯了下去,他早就知道答案,卻還是希望從他的嘴裡說出來,親耳聽到,然後給自己一個死心的理由。
他歎了口氣,舔了舔因為緊張而干躁的嘴唇說:我是gay。昊,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他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卻感覺像被抽乾了空氣似的,整個人的呼吸都困難起來。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卻又想不起來是哪裡不對。
噴……倪昊毫不留情地把剛喝到嘴裡的一口水噴到了蘇秦的臉上,下一秒他就笑了起來,一邊道歉一邊想要伸手幫他擦掉臉上的茶水,可是手卻愣在了半空。腦子飛快地運轉起來,剛才,蘇秦說,他是gay!他是絕對支持同性戀的,也絕對尊重同性戀。如果蘇秦是同性戀,那麼他會希望他找到一個能夠和他相愛的人。可是,那個人不可能會是他倪昊,因為他愛的,只有林鯉媚一個人。
他停在半空的手刺傷了蘇秦的心,蘇秦看著他那張被驚呆的臉,默默地歎了口氣,自己把臉上的茶水擦乾後,心想,他是開始嫌我髒了嗎?所以,兩個人從此以後,就只能相見不相識,倪昊會害怕得逃走,把他當成怪物?以後永遠都不要見他?想到這裡,蘇秦的心就鈍鈍地疼起來,看著夕陽最後一點光榮消失在海平線之後,對著倪昊說,我的演技好不好?他還是正兒八經的,似乎只有這樣,倪昊才能相信,其實他剛才是開玩笑的。
蘇秦看著倪昊,倪昊也看著蘇秦,不知怎麼的,蘇秦一下就笑了出來,一拳頭擂在倪昊的身上,狠狠的一下,似乎想要倪昊記住他一般下了狠勁兒。他不能像女人那樣,在他的胸口或是脖子上咬下永久的痕跡,就用這種屬於男人的方式,以開玩笑的態度,狠狠地打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