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鬧!」付國勝加大了音量,「你如果再這樣不聽爸爸的話,就不要怪爸爸了。」他盯著鈴鐺,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誰也不願意先退讓一步。
看著這個情形,林鯉媚的心中暗叫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鈴鐺不給自己老爸台階下,看來事情是沒有這麼好解決了。她在後面悄悄扯了扯鈴鐺的衣角,誰知道鈴鐺一把打掉她的手,瞪著自己的老爸吼道:「您根本就不懂什麼叫愛!如果媽媽還在的話,她絕對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你知道什麼叫情什麼叫愛嗎?你覺得自己在愛我,可是你連最起碼的自由都不給我!你看著這一群人,他們都只是為了一個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人在努力而已,他們這才叫情,才叫愛,你根本就不會懂!」
「把她帶下去!」付國勝面部抽動得厲害,他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邊緣了,「還不快一點!」看著兩旁的人全都傻掉,他又追催了一聲。那兩個人又重新圍了上來,將她捉住往門外走去。
「爸——」鈴鐺還在掙扎,無奈她的力氣根本沒有那兩個人大,只能一路被他們架著往門外拖去。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又閃進來兩個人,女的一看到鈴鐺,就立馬衝了進來,一邊沖一邊喊道:「啊,快點,哥,鈴鐺被人綁架啦!啊啊,你們到底是誰啊,幹嘛綁架鈴鐺!」她一邊說,一邊對著架著鈴鐺的兩個黑西裝拳打腳踢。
「把人放下!」
說話的正是倪昊,那個女生就是語秋。兩個人一路摸著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卻看到鈴鐺被人架著往外走,倪昊也顧不得許多,跟著衝了進去。
「倪昊?!」鈴鐺看到倪昊,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又開心地跳了起來。可惜,還被黑西裝架著,她驚喜完之後,又著急起來:「你來這裡幹什麼?快點回去啊!」她因為他和爸爸頂嘴,如果讓爸爸知道了,肯定會要他娶她,可是鈴鐺心裡清楚,倪昊愛的是林鯉媚,他絕對不會娶她的,那他就危險了……
「回去?我們好不容易才找過來的,你現在還叫我們回去?不回去啦!」語秋揮揮手,一副很頭疼的樣子,又走到黑西裝邊上,指著他們的腦袋說:「快點放下她哦,我可是跆拳道黑帶哦!」語秋一邊說著,還一邊擺出姿勢,兩個黑西裝對視了一眼之後,決定無視他們,繼續向前走。
「居然敢不聽我的?!快點放下她!」語秋怒髮衝冠,使出全身力氣大聲地吼道。
被架著的鈴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然後對著黑西裝說:「把我放下,不許傷害他們,否則我要你們死得更慘!快點,不然後果自負!」她臉一放,兩個黑西裝又是對視了一眼,看了看遠遠的付國勝,正揪著眉頭,不解地看著門外五個人的表演。
最終,他們還是把鈴鐺給放下了,都是主子,聽誰的都是錯,唉!
「既然來了,也逃不掉了,走吧!」鈴鐺聳聳肩,反正老爸都已經看到了,剛脆就用倪昊賭一把吧,如果能幫到林鯉媚的話,就算是彌補她的好了。反正,她答應過自己,她會離開,會給她時間讓倪昊忘記她的。
倪昊和語秋被鈴鐺兩邊手拖著往裡走,剛走沒幾步,倪昊就看到被費天祐護在身後的林鯉媚,她低著頭並沒有看他,而費天祐的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甚至連得意都沒有,就只是這樣理所當然地護著她。
「你們怎麼會過來的?」一邊走,鈴鐺還一邊小聲地問。
「以後再說。」不想回答,倪昊冷冷地打斷她的問題,現在他的眼中只有林鯉媚,那個被費天祐護在身後的林鯉媚。如果就因為一次錯誤就叛了他死刑的話,那他真的很想在最後告訴林鯉媚,不管在什麼地方發生什麼事,他也一樣會用生命去保護她的。
「他怎麼來了?」費天祐微微偏頭,問自己身後的林鯉媚。這是他的事情,他不希望倪昊插進來,更不希望因為他的事情,而讓他有什麼意外,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這個事情很複雜,以後……」林鯉媚小聲地喃著,她該怎麼說?因為倪昊和鈴鐺一夜情,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切?那費天祐一定會樂得大笑,倪昊也會出去沾花惹草!
「我不想在這個場合見到他,我現在就要知道為什麼!」看著倪昊一步一步接近,他的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林鯉媚,他就受不了。
「其實,鈴鐺是他帶來的。通過他,我才認識鈴鐺的。」林鯉媚以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著,費天祐猛地回頭,用一副惹有所思的笑容看著她。
「終於到齊了!」付國勝看著陸馬上就要到跟前的女兒,笑得燦爛,從口袋裡掏出煙,邊上的人為他點燃了之後,他吸了一大口對著鈴鐺說:「一家人,對不對?好了,這些不重要的人,就先消失吧!」付國勝兩手一張,微笑地看著女兒。
「爸!」鈴鐺急道,「你既然都知道,又怎麼會說是無關緊要的人呢?」鈴鐺早就猜到,爸爸肯定知道她在外面發生的一切,他查到了自己和倪昊那一晚的事實又知道自己去找倪昊,他肯定就已經把他的底查得一清二楚了!
「爸爸這是在幫你不是嗎?既然她愛的是他,」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林鯉媚指到費天祐,接著說道:「他愛的又是她,」又從倪昊指到林鯉媚,「那讓他們兩個一起走人,他不就可以安心和你在一起了嗎?」付國勝一邊說著,還一邊衝著自己的女兒眨眨眼,可是表情分明是不屑的,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心裡有別的女人的男人。
「我喜歡的,不是她。」倪昊突然開口,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語秋和林鯉媚,只是語秋激動地問他怎麼可能,而林鯉媚只是微微地顫抖了一下,並沒有抬頭。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他們兩個人從一開始就在一起,是我半道進去破壞了他們的幸福,現在我退出了。」倪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來這裡是為什麼,他本來很確定自己不會放棄林鯉媚的,可是一進來林鯉媚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在費天祐的背後一動不動時,他的心就已經開始破碎了。
「是真的嗎?」鈴鐺終於開口發問,驚喜地看著倪昊。這麼說,她就有希望了,只要他退出,不論多久的時間,她都願意去等。愛一個人你願意等多久?鈴鐺的答案是,一輩子。只要有機會,她會等一輩子。
「是真的。」倪昊簡單地回答,緊緊地咬著下唇,他也在心底問自己,是真的嗎?真的是這樣的嗎?
「好了,你們都不要演了。只要你們給我一句話,所有的事情你們都不再插手,以後都不要再打擾我女兒,今天的事我就看在我女兒的面子上,當沒有發生過,至於你,倪昊是吧,你和我女兒的事情,我和你慢慢說清楚!」付國勝覺得再這樣拖下去一點意思也沒有。他沒有這麼年輕人這麼好的精力。
「我們是不可能就這樣不管的,你要想怎麼對付我們,就開始吧!」費天祐向前一步,對著付國勝說。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付國勝之後,拿起手機接了起來。誰知道,電話那頭給他一個驚人的消息……
費天祐握在耳邊的手機,就這樣滑落下去,啪一聲,電池摔了出來。一切就好像電影裡的慢動作,他緩緩地看向林鯉媚、澈還有澤然,緊接著像瘋了一樣衝向付國勝。
誰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費天祐的手裡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一支槍,他頂著付國勝的腦袋,一手緊緊地揪住他的肩膀,冷笑著說:「沒有想到吧?一切還是出乎你的意料吧?你讓他們所有的人都走,否則,我要你和你的女兒陪葬!」
「哈哈!年輕人,不錯,速度不錯!」付國勝並沒有緊張,反而是輕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調侃著。
「喂,你幹什麼?瘋了吧?你幹嘛拿槍對著我爸爸?!」鈴鐺一看到有人拿槍指著自己的父親,立刻就激動了起來。周邊的黑西裝也將手中的槍整齊地指著費天祐的腦袋,個個表情嚴肅,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手,似乎在比誰的速度會更快。
「擎天,你幹嘛?」林鯉媚的心都提了起來。他的手機還在她的腳邊,人卻已經遠離她了。
費天祐看了看他們,大笑了起來,之後又冷冷地盯著付國勝,附在他的耳邊道:「你覺得,你今天能逃得了嗎?」他不理會別人的話,也不想讓大家知道到底電話裡的那個人告訴他什麼事,他害怕,害怕澤然和澈會比他更激動。
「哦?你的意思是,你想比一起看誰的槍更快?」付國勝緩緩地回過頭,他的笑容裡藏著一抹不可察覺的奸詐以及自信和輕視。他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女兒,沉聲道:「鈴鐺,你看清楚這些人是什麼人了沒有?爸爸平常不讓你多和別人交往,是因為爸爸害怕你隨時都會有危險。現在,你還要為他們說話嗎?」他似乎在給他們一個機會。
眾人把目光轉向了鈴鐺,而鈴鐺表情複雜地看了看林鯉媚之後,又看著倪昊。她不知道到底誰說的才是對的,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幫他們說話……
「費天祐,你現在是在玩什麼?什麼叫讓我們全都離開?!你有沒有搞錯?你以為你是英雄啊?神經病一個!」澈對著費天祐喊道,一邊衝著澤然使眼色,雖然他不知道費天祐到底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做,但是做為兄弟的他相信,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放不放他們走?」費天祐並不理會澈的話,而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的良姐應該已經認罪了吧?哈哈……」付國勝大笑,「她這個人最大的缺點是什麼你們知道嗎?一個違法犯罪的人,卻成天和別人講道理,什麼人要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任。嘖嘖……我應該說她偉大,還是說她傻好?相信你們都聽過一句古話: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說的就是她!」付國勝突然嚴厲起來,衝著後面的黑西裝喊道:「還愣著幹什麼?把小姐帶走!」其實他早就猜到,良姐肯定會認罪,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其中一個黑西裝剛走了一步,費天祐立刻用力捏了一下付國勝的肩膀,他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喊出聲來,只是回過頭瞪著費天祐。
「你敢再動一步,我就開槍!很想知道你們老大腦袋裡都裝些什麼吧,用不用我立刻讓它開花讓你們都看一看?」費天祐的表情像在說一個笑話,可是語氣裡卻透著一抹不可懷疑的認真。
「費天祐,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早就忍不下去的澈和澤然終於異口同聲地問道,同時從口袋裡掏出槍,對著其他的黑西裝。
林鯉媚等人看著突然轉變的情形,都愣在那裡,回不過神來。林鯉媚突然覺得很可笑,她的生活就像一場電影一般,充滿了變數。不知道到底是他們在過日子,還是生活根本就在玩弄她們。打打殺殺的年代,不是早就已經過去了嗎?為什麼,到現在這個酒店裡都沒有一個人出面制止?!
「他說的,是真的。」費天祐微閉眼睛,他努力地咬著牙,電話裡那個人告訴他,良姐已經承認了所有的罪行,最後的結果,死路一條。
「我靠!」這一句,是凝冰喊出來的。她也像瘋了一樣衝向了鈴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像變戲法一樣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水果刀,頂著鈴鐺的脖子。「你一定沒有想到吧,這把我給你削水果的刀,現在變成要削你了。要怪就怪你老爸太不是人了!」她對著鈴鐺說,她並不想這樣做,可是她沒有辦法。「姓付的,你放其他人走。你最疼愛的寶貝女兒,現在就在我手上,你放了他們,我立刻就鬆手,否則……」她冷笑了幾聲,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鈴鐺那細白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血痕。
倪昊愣了一下,剛想阻止她,付國勝就出聲了:「你放開我女兒!」
「答應我的要求!」凝冰用更大的聲音回了過去。這幾個女人,都是她招來的,她不能讓她們有事,雖然這些女人平常為了愛情一個個都傻呼呼的,可是是她這幾個兄弟的寶!
「你們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倪昊終於喊出聲來,他把語秋藏到身後,對著費天祐說:「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可是自從你出現之後,我們的生活就變得亂七八糟。」他說著,又轉向了凝冰,「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但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難道你忘記了,是她帶著你們來這裡的。她告訴我,她一直就沒有什麼朋友,可是我相信這一次她是真的把你們當朋友了,你們就是這樣對朋友的嗎?!」他越說越生氣,背後的語秋怎麼拉他都沒有用,他走到付國勝的邊上,怒氣沖沖地說:「還有你,你真的覺得你是在保護你的女兒嗎?你所謂的保護是因為你樹立的仇家太多,所以導致你的女兒根本沒辦法過上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你難道還不夠嗎?還不知道收手嗎?現在是法制社會,是和諧社會,你們真的是全瘋了嗎?」他最後咆哮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代了費天祐的位置。
費天祐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把自己衝擊到了一旁,手中的槍不知怎麼就跑到了倪昊的手中,他摔在一旁,來不及喊痛就聽到鈴鐺哭減道:「倪昊,你瘋了嗎?!」他招頭一看,倪昊已站在他剛才的位置,拿著他的槍指著付國勝,他的手甚至有點發抖……
「我靠!」費天祐捶地,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對著倪昊吼道:「他媽的這是我們的事情,你在幹什麼!」他暴出了髒話,幾欲要發瘋了。他不要倪昊幫忙,死也不要!
「哥……」最著急要的數語秋,要不是林鯉媚在邊上拉著她,她早就已經衝上去了,她哭著喊著,林鯉媚的心裡更加焦急。那個夢……
「我就不多說了,伯父,得罪了。你讓他們走吧。」倪昊沒有回答他們的話,溫文爾雅地對著付國勝說。他沒有看林鯉媚,也沒有看鈴鐺。愛與被愛,總是要做出選擇,而他的選擇就是,兩個都放棄。
「小子,不錯。你不怕死嗎?」付國勝問道。他根本不相信倪昊的速度會有他手下快,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玩過真槍。
「怕。」倪昊笑了笑後回答,「我更怕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