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那個老傢伙就是在和良姐打心理戰,就像貓捉老鼠,現在一切都撐握在他的手裡,他要怎樣就怎樣,有時候我都覺得可笑。」費天祐無力地說,他真的覺得可笑,原來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結果發現,原來事實並不是那樣的。他有很深的挫敗感。
「至少,你現在還擁有一群朋友,還有……還有很多關心你生死的好朋友不是嗎?擎天,我希望這件事能和平解決。」其實林鯉媚還想說,既然犯了法,就應該承擔自己所應該承擔的責任。這句話不是良姐常放在嘴邊的嗎?
「謝謝你,媚媚。」聽到這句話,費天祐的心裡突然有點暖。他靠近林鯉媚,然後抱著她。林鯉媚愣了一下,然後開始掙扎,費天祐更加用力地抱著她,「別動,只要一會就好。就一會,讓我再感受一下抱你在懷裡的感覺。」他央求著。有人說,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味道,費天祐此刻就重新感受到了林鯉媚身上的氣息,在多少個沒有她的夜晚裡,這種氣息就會冒出來折磨他。
「媚媚,其實倪昊是一個很好的男人。雖然他有點孩子氣,可是我看得出,那個傻小子是真的很愛你。如果他真的可以給你你想要的生活,那你一定記得要幸福。只要你能快樂能幸福,就算不是我帶給你的,又如何?歌裡不也唱嗎?放手也是一種愛。你今天能來,我已經很滿足了……」費天祐把下巴抵在林鯉媚的頭頂上,喃喃地說著。他根本就不知道,林鯉媚早已是淚流滿面。
她在心裡發誓,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過得很好。就算一個人,也可以很幸福。因為,有兩個深愛她的人,希望她幸福。
「其實,他們每個人都會很幸福的。」林鯉媚吸吸鼻子,低著頭說,「只要真的明白自己心裡愛的那個人是誰,就可以追回幸福。你看佳佳,就是這樣。還有……還有小帆丫,我想她應該已經和澈合好如初了吧?」想著,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如果當初費天祐沒有選擇那條路的話,她們這一幫子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生活,一起貧嘴,一起去遊山玩水……
有些事情,再也無法回頭。一些假設性的如果,只會讓人更加痛苦。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彼此是不是已經背道而馳?相擁著的兩個人,比月色還寂寞。一首唱不完的歌,一個沒有結果的愛情故事。他們都在彼此的生命裡,種下了一棵無果花。
「對了,你是怎麼找到鈴鐺的?」突然想到這個,費天祐一把扯開林鯉媚,面對面地看著她,立刻被她淚眼朦朧的樣子嚇了一跳,下一秒心痛就把他淹沒了,他再一次把她深深地擁入懷裡,歎了口氣。
「我沒事。我是怎麼遇到她的,這件事真的很巧合,等事情解決完之後,我再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林鯉媚稍稍推開他,把淚水擦乾之後說。她覺得上天好像有意安排著每一個人來到她的身邊,然後讓每一個人都和她扯上關係,怎麼也化解不開。
「真的嗎?」費天祐驚喜地問,「事情解決之後,你……你還會陪著我?」
「我……」林鯉媚一時無語,她只是不想說出倪昊和鈴鐺的事情,才推說事情解決完之後再和他說,看著他驚喜的表情,她竟有些不忍心傷害他,分明之前已經被他傷得無處可逃,現在卻還有心來疼他,「當然了,經過那麼多事之後,我想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她微微一笑,徹底離開他的懷抱。
「朋友?」費天祐歪著頭問,「呵……是,朋友。」他有些淒涼一笑,能看到她,能知道她一切都好,他就應該很滿足了,不是嗎?可是,該死的,他分明不滿足!
「擎天,別聊了,快出來,那死老頭打過來了!」突然,門外一陣緊急的敲門聲,傳來澤然焦急的聲音。
門外傳來澤然焦急的聲音,費天祐立刻鬆開了林鯉媚,一把將門打開,整個人都處在戰鬥狀態。林鯉媚心中一驚,急忙跟了出去,澤然的身邊還站著佳佳,一臉擔憂地看著眾人,然後拉出林鯉媚,指著通道說:「真沒有想到消息這麼快,他們是上門來要人的。」
「要人?鈴鐺現在在哪裡?」一聽到要人,林鯉媚也跟著緊張起來,生怕鈴鐺被他們找到。
「先不要擔心,鈴鐺現在正和凝冰在一起,凝冰會看著她的。倒是現在,人家理直氣壯來要人怎麼辦?」佳佳皺著眉頭問。從一開始,她就對那個叫鈴鐺的沒有什麼信心,現在,她和澤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說清楚了,就更加害怕會失去他。
「你們留在這裡不要動,我們下去。」費天祐把兩個女人一起拉進房間裡,鄭重地說,「澤然,通知澈了沒有?」
「他已經在下面了。」澤然聳聳肩,那個傢伙都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怒氣,一聽到死老頭來了,立刻就衝了下去。小帆跟在他身後,也是一陣風就穿了下去。
「你們兩個乖乖待在家裡,不要下去,知不知道?等我們上來。」費天祐兩手搭在林鯉媚的肩膀上,溫柔地說道。
「要下去,也應該是我們下去,他們是來要人的,顯然知道人是我們帶來的,你們才不要下去。」林鯉媚打掉他的手,擠了出去,卻被澤然攔住了。
「你們現在是在爭什麼?都別說了,一起下去。」澤然說著,伸出去一把將佳佳拉了出來,走在前面。
費天祐看了一眼林鯉媚,也拉起她的手一起下樓去了。
大廳裡正坐著一個中年男子,有些微微發福,身邊站著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個個凶神惡煞、嚴肅無比的表情。確切的說,應該是面無表情。中年男子中手拿著手絹,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樣,那表情分明就在說,我看你們能玩到什麼時候!澈和小帆站在一旁,兩個人表情很一致,頭偏在一邊,十分不屑地立在那裡。
「你就是鈴先生?」林鯉媚一下樓,立刻走到前面,人是她帶來的,她先去交流!她一出去,立刻被費天祐給捉了回來,藏在身後。
「鈴先生?」中年男子微微皺了一下眉,如果不是有些發福,他應該是一個很好看的男子,眉眼之間還有著年輕時的英氣,不像是難講道理的人。「對不起,這位小姐,我姓付,不姓鈴,你認錯人了。」他衝著林鯉媚微微點頭,彬彬有禮。
「好,付先生,如果您認為我認錯人的話,那麼很抱歉,我們先走了。」她從費天祐的身後鑽了出來,也笑得十分有禮。
「哈哈,這個女子有意思!」付國勝轉頭對著旁邊一個穿西裝的人說,那個只是微微低了一下頭,立刻又恢復到木頭人的狀態。「你們把我們女兒帶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他直視著林鯉媚,倒是很少有人可以讓他這樣瞪著卻一點也不害怕。
他哪裡知道林鯉媚是不害怕,她根本就是看著自己的人都在,還有費天祐在自己的身邊,她知道他們都不會讓她出事,才壯著膽子向前邁了一步道:「付先生你好,我叫林鯉媚。不過我想,不自我介紹您應該也摸清我們這些人的底細,那麼您就更應該知道,我和您的千金鈴鐺小姐,是好朋友。該不會,做您的女兒,連交朋友的權力都沒有吧?」林鯉媚微微偏著頭,打量著付國勝。她就是要拿鈴鐺來大做文章,這是她唯一可以勝出的地方。
「那麼林小姐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該怎麼對女兒,還需要林小姐來教一教我,對嗎?」付國勝的手突然一緊,手絹被捏在裡面擰成了一團。眾人都倒吸一口氣,緊張地盯著他的動作,費天祐更是把林鯉媚的手捏得緊緊的,就在這時候,付國勝突然站了起來,以及快的速度走到林鯉媚的面前,低下頭看著林鯉媚的臉,然後笑道:「本來我還想和你們玩一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可是你們也太不守規矩了,居然把我女兒給帶走了,呀,你說我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呢?林小姐,你剛才不是很能說嗎?那你來告訴我,如果是你,你應該怎麼辦呢?」
「付先生好像還是忘記了,我們是鈴鐺小姐的朋友,不是我們把她帶到這裡來,而是她把我們帶到這裡來,盡一盡地主之宜。」林鯉媚微笑地說,她是在陣述事實,本來就是靠著鈴鐺才找到這裡來的嘛!可是她的手卻已經冰涼……
「所以,是我沒有做好待客之道了?你們是我女兒的客人,自然就是我的客人,啊,這樣說來,是我不懂禮節了,抱歉!」他突然又笑得燦爛起來,停頓了幾秒鐘之後,突然對著身後的人說:「把這幾位小姐帶走,讓我代我的女兒好好盡一盡地主之宜!」
他一聲令下之後,身後的幾個人立刻圍了過來。
費天祐將林鯉媚藏到自己的身後,緊張地瞪著圍上來的人,又看了看付國勝說:「我們也不必繞圈子了。從我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你就應該知道我們是為什麼而來,這些事情跟她們沒有關係。而且你的女兒現在完好無缺,不是嗎?我們的事情要怎麼處理都可以,但是你得放她們走!」費天祐攔在前面,又轉過頭看著林鯉媚,他的眼中滿是深情,衝著她微微一笑之後道:「我不會再讓你受傷。」這是他的真心話。
林鯉媚的心一顫,更加堅定要留下來和他一起面對的決心。
付國勝看著他們幾對一臉情深的樣子,突然又暴笑出聲,他手一揮,那幾個人又退了下去。
「好了,把她放出來吧。」他拿著手絹擦了擦手,後面立刻傳來凝冰的聲音。
「凝冰?!」六個人同時開口,一致地回頭瞪著付國勝。
「瞪著我幹嘛?放了她!」他翻了翻白眼,手下的人將凝冰推向他們幾個人。
「爸!」這時候,從樓上又傳來鈴鐺的聲音,她看了一下情形,立刻從樓上衝了下來,跑到爸爸的身邊,抱著他的腰嬌嗔道:「爸,您這是在做什麼呀,她們可都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付國勝寵愛地看著女兒,「你最近又野到哪裡去了?還好意思說?你知不知道,爸爸有多擔心你?」面對女兒,他一臉慈愛,妻子早逝,只留下這麼一個女兒。付國勝雖然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但是對妻女卻是非常專情,他妻子去逝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娶妻。
「爸~!」鈴鐺又是一聲嬌嗔,躲在他的懷裡撒嬌,又衝著林鯉媚擠眉弄眼,那意思就是讓她們先不要衝動,「爸,您還說呢,我一回來您就像捉犯人似的來捉我,你看我剛交的幾個朋友,都讓你給嚇壞了。您這樣,我都交不到朋友了!」她嘟著嘴,一番埋怨的話,說得又柔又軟,讓付國勝是哭笑不得。
「好了,乖女兒不鬧了。我讓他們先帶你回去,好不好?」他從來不讓女兒參與這些事情,也不希望女兒看到自己殘忍的一面。在女兒面前,他一直就是一很好的父親。
「不要!」鈴鐺任性地說,又摟住他的脖子說:「爸,你先回去,我還想和我的朋友多玩幾天。他們可都是我請來的客人,難道你不喜歡女兒請來的客人嗎?」她瞪著父親,好像如果他敢說不喜歡的話,她就立刻和他斷絕父女關係。
「不要任性!」付國勝有些頭疼了。他自信可以對任何人都毫無感情,可是就是對這個女兒一點辦法也沒有。
「爸,女兒有些話真的很想對您說。」鈴鐺突然放下了手,鄭重地對著付國勝說。
「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他已經鐵了心,今天一定要讓這幾個人嘗到一些教訓。
就在他們父女倆討論的時候,林鯉媚偷偷扯了一下費天祐的衣角,在他耳邊問:「你們要上門去找他們,難道一點人也不帶?就你們三個?!」她有些摸不清,不會吧?一邊幫手也沒有?他們是在搞什麼啊?電視裡不都應該是兩邊實力相當嗎?
「沒有。」費天祐淺淺地回答。沒有,才怪!澈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只是,他們還是想如果談判能成功的話,就不用那麼危險了嘛!
林鯉媚還在一邊感歎的時候,付家兩父女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
「爸,從小您就很疼我,可是您知不知道,您一點自由也不給我,您害怕我受到傷害,就一直控制著我的自由,可是您知道嗎?您這樣會讓我很害怕,如果將來我遇到我喜歡的人,您是不是也會像對其他人那樣去對付他。您這樣,讓女兒真的很害怕!」鈴鐺激動地說著。
其他六個人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女倆吵架,有點無奈。但更多的興奮,特別是林鯉媚。
「你在胡說一些什麼?!你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把小姐帶走?!」付國勝的臉都抽筋了,氣成豬肝色,指揮著手下的人。
付國勝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個人上前將鈴鐺一左一右架著往門外去,鈴鐺瞪著圓圓的眼睛,衝著兩旁的人怒道:「放手!」
兩旁的人一愣,雙雙看向了付國勝。付國勝將頭一偏,兩人又繼續動作。鈴鐺用力掙脫,大聲喊道:「爸爸,您如果還把我當女兒的話,就聽我把話說完!」
付國勝聽了這話,才揮手讓那兩個人退下,看著自己親手帶大的女兒,苦笑著歎氣。
「爸,自從媽媽過逝之後,您就一直害怕我會受到傷害。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有時候您給我的愛,就是一種傷害。前一段時間,我懂了什麼是友情,什麼是愛情。可是我的朋友告訴我,就算我的爸爸再疼愛我,會不會就因為這種愛,將來傷害到我深愛的那個男人。爸,您連讓我去愛一個人的勇氣都沒有了,您知道嗎?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會遇到很美麗的愛情,會和自己的另外一半吵架、合好,鬥鬥嘴,像所有戀人一樣生活。可是有您在,他敢嗎?爸,您真的覺得這樣對我是好的嗎?」鈴鐺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這些話,等回去之後,爸爸再和你詳細的談。現在,你先讓爸爸處理一些正事,你先回去,好不好?」付國勝聽了女兒的話,心裡也有些難過。有時候愛的方式不對,反而是一種傷害。可是他現在必需要處理眼前這幾個人。
「不要,若是你真的有這麼疼愛女兒的話,你放了我的朋友,還有我朋友的朋友!」鈴鐺堅定地說,她護在林鯉媚等人的面前,張開雙手,一臉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