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你好壞 風流捲 總裁,你好壞!(86)
    「不,不,不是這樣的……」小帆推開他,像看到一個怪物一樣,驚恐地說,「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對不起,林鯉媚,對不起,澈,對不起……」她瘋了一般往外衝,消失在黑暗之中。澈隨後跟了去,屋子裡依舊安靜得可怕。

    「你會好好安葬我媽媽嗎?就當我,求你最後一件事。她這一輩子,沒有享過什麼福。一生就這樣在床上渡過,她來不及和她的女兒說一句話,就這樣走了。哪怕是一句責備,哪怕是一句埋怨,可是她都來不及說了……你能幫我好好安葬她嗎?」林鯉媚幽幽地抬起頭,看著費天祐,像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一般,直勾勾地盯著他,這樣的請求,蒼白無力,這樣的請求,他讓同樣生不如死。

    一瞬之間天昏地暗,世界翻了一翻,林鯉媚突然就覺得,好好安葬媽媽吧。死者已去,再多說什麼也沒有意見,如今,媽媽已經走了,知道那些所謂的真相還有什麼意義?挽不回媽媽的命,而她林鯉媚,將來……沒有將來。

    「你別這樣……」費天祐艱難地開口,眼睛卻不敢看她,那句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可以說出來。他扭過頭,爬行到床邊,跪著說:「我不知道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你可不可以醒過來?我不想這樣,我是愛她的,我很該死地愛著她,那些所有的仇,所有的恨早就在我愛上她的那一刻開始,化為烏有。只是我放不下,我放不下,你可不可以醒過來……」

    費天祐呼天喊地,他第一次這麼無助。如果上天再給他重來的機會,他又能怎麼做選擇?當他查出一林鯉媚的生世時,他就別無選擇。

    她的爸爸,林啟東,他的父家,林啟東。林啟東走後,他改姓費,隨母。他真的沒有想到,世界會這麼小,轉了一圈,他愛上了自己的妹妹。是上天和他開的玩笑嗎?當時,他真的幸福得以為,可以得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女人,然後和她共渡一生。哪怕沒有現在這麼多錢,只需要過平凡人過的生活,他也會很開心。粗茶淡飯,為愛的人努力。

    可是,上天不願意放過他。他無法放過自己。

    最終,一敗塗地。

    林鯉媚沒有反應地看著他,然後起身,聲音從他的頭頂發出,卻像從遙遠的古代一般空靈:「你可以先讓一讓嗎?讓我陪著媽媽說說話,讓我送她最後一程……」

    「好……」他幹幹地吐出一句話,就走到外邊守著。

    她一夜未眠,陪著媽媽,沒有隻言片語,就這樣守著,眼睛眨也不眨。看著那張蒼白的面孔,縱是有千言萬語,又如何說起?費天祐也是一樣,遠遠地坐著,看著死寂一樣的林鯉媚,好像自己也死了一般,天,不會再亮起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裡一外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突然闖進來的人嚇了一跳,愣在那裡,遲疑地喊:「天祐……」

    費天祐緩緩地轉過頭。來者正是費媽媽和良姐。澈回去之後,緊緊看守小帆,小帆求他讓人過去幫忙,澈通知了冰凝,冰凝通知了良姐,他們一早就趕了過來。

    「傻孩子,你還是這樣做了?你知不知道,你傷害了你最對不起的人……」良姐第一次失態,蹲下身子抱住費天祐,像一個母親一般,抱著他哭了。而費母更是呆在那裡,頻頻搖頭。

    「是孽啊,是孽啊!上天不肯放過我,是我的錯啊,天祐,是媽媽的錯啊……」她垂手擂胸,卻無能為力。她要怎麼開口,告訴兒子這個事實?要怎麼開口,訴說那段她瘋掉的日子所做的一切?又怎麼開口,告訴他事實的真相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他恨錯,卻沒有愛錯,她怎麼告訴兒子,她這個做母親的失職……

    冰凝趕來的時候,裡面已經亂成一團。林鯉媚像瘋掉一樣,撲向費天祐,她追著他,又咬又啃,又罵又哭,又鬧又打。良姐失落地看著他們亂成一團,卻不出面止制。而費母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住手!林鯉媚,住手!」冰凝喊出聲,林鯉媚愣了一下,癡癡地看著她,歪著頭,好像不認識一般,突然又轉向費天祐,驚噩地退後幾步,認真打量。

    「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不是應該要很幸福嗎?為什麼會這樣個樣子?為什麼?說話呀,你們都怎麼了?!」冰凝忍受不了這種安靜,更忍受不了林鯉媚好像瘋掉一般的眼神,曾經的她,為了費天祐去和她談判,為了愛去爭取,如今的她,卻像一個女瘋子一般。她的心,很痛,為這個女人而痛。

    早在她來之前,費母已把事情說了清楚:

    林啟東還在的時候,他們家也是個大戶,和費母早就有了婚約。但是費母所愛之人卻不是他,而他所愛之人卻是林鯉媚的母親。一場錯亂的愛情就從那個年代開始……

    費母未婚先孕,費家丟不起這個人,便讓她急急完婚。不論林啟東怎麼反抗都沒有用。最終,林啟東的母親以性命相逼,林家又怎麼知道,這時候費母的肚子裡已經有了費天祐……

    他們完婚了,卻不快樂。費母唸唸不完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得知她有孩子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林啟東恨透了費母,是她將他與林母拆散,但是婚後她卻絲毫沒有愧疚,反而變本加厲,脾氣壞得要命。得知他與林母藕斷絲連的時候,更是發作了。那時,林母已懷有林鯉媚,林啟東在家中待不下去,於是拋家棄子,也不管家中事業,從此斷了往來。在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頭開始。

    他走的那個夜晚,看到費天祐就好像看到了費母一般厭惡,若是沒有這個孩子,一切就不會發生。他不用痛苦過這麼多年,也不用讓林母委屈這麼多年。他愛林母,卻不能傷害自己的母親。命運給他們開了一個大玩笑,卻在多年後報應在孩子的身上。

    後來,費母瘋了。她覺得是費天祐不乖,所以林啟東走了,如果費天祐再乖一點,再懂事一點,也許林啟東會愛上他,也會愛上她。但是,他走了。所有人看她,都像看一個不要臉的棄婦,未婚先孕,在當年是一件恥辱的事情,家中也不再管她,於是,她開始自虐,虐待費天祐,像一個瘋子一樣。

    只是突然清醒的時候,會抱著費天祐哭。向他道歉,說她愛他,更愛生下他的父親。費天祐以為,是林啟東,原來,不是。他的兒時,就是這樣過來的。剛道完歉的費母,會突然發瘋一般揪著他的頭髮,拳打腳踢,而後又道歉……

    費母說著,泣不成聲。看到林鯉媚的屍體、看到自己的兒子呆若木雞時,她終於後悔了……

    在費母瘋掉的那一段時間,她幾乎就像一個野獸,紅著雙眼想要將所有對不起她的人吞進肚中。她花了幾年的時間找到林啟東的所有,她遠遠地看著他們一家人幸福的樣子,怒火中燒,報復的因子潛伏在她的體內,化成行力,便有了今天所有的一切。

    她顧了人,開著車去撞林啟東夫婦,那些人親眼看到林啟東當場死亡的樣子,又看到邊上滿臉是血的林母,嚇得不輕。那些人全都是第一次幹這檔子事,為了錢才接手,誰知死了人,心下驚慌,迷信的他們跪在地上,不停地拜著說:要怪莫怪,只怪……只怪費天祐,是他讓我們來撞你的,不關我的事啊。要找,要找就找費天祐吧!

    他們不敢說出費母的名諱,是因為費母在這之前的警告,亦知他們迷信程度,要他們發了毒誓。她自以為,發過毒誓又有金錢的誘惑,他們自然不敢違背。哪知費天祐這時候跑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同學緊緊追著,嘴裡還喊著:費天祐,你給我站住!費天祐跑到媽媽的邊上,一把拉住她就往家裡沖。名字,便是這樣得知……

    原來,到頭來,全是誤會一場。

    於是,林鯉媚瘋了,便是這樣的結局,卻挽不回媽媽的生病。她追著喊著,瘋了一般,直到冰凝的到來,才突然安靜了下來。

    許久,良姐站了起來,拍了拍費天祐的肩膀,說:「把後事處理一下吧,欠了人的,終是要還。良姐自小教你,做人可以凶狠,但要講道理。良姐相信你知道應該要怎麼做。」說完,她便走了,帶著費母一起走的。費母頻頻回頭,看著林鯉媚一臉癡呆的模樣,哭得更加兇猛。

    冰凝走到林鯉媚的身邊,看著她一臉好奇的樣子,輕輕地摸了她的臉一下道:「林鯉媚,你沒事吧……」

    「啊……不要動我!」林鯉媚反彈跳開,恐懼地盯著她,好像看外星人一樣,喃喃地說,「不要動我,不要動我,不要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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