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種崩潰叫做密碼輸入有誤,書仁面無表情的望著自動取款機,心臟無力地跳動——
她用力地拍打取款機,頓時淚流成河,真覺得自己特別倒霉,喉嚨深處湧出一股強酸,書仁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姓艾的太可惡了,她再度經歷了無人敢收的悲催境地,本來想把昨天賺的錢給存起來的,可是她剛輸入密碼時一直分神在畫圈圈詛咒艾茨,於是,銀行卡華麗麗地又被吞了——
肥肥:「丫頭,你男人這回可是動真格了,他說我要是再介紹工作給你就——卡嚓,滅了我!」
仁仁:「姐啊,姓艾的太無恥太過分了,他怎麼能威脅你呢?咱知道肥肥最好最有愛了,你就幫幫我——」
肥肥果斷地掛掉了書仁的電話,書仁頓時陷入絕望,蹲在地上哭得特別壯烈。
銀行裡走出來一位工作人員,書仁抬眼,發現那長得非常正派兒,一副管事者架勢的男人特別眼熟。
「啊,大叔,怎麼又是你?!」書仁驚愕地喊道,「你認得我嗎?那個上次我--呃,大叔,我的銀行卡又被吞了,你認得我吧?這次能直接幫我拿出來嗎?」
「你暫時還不能取卡,請到大廳填表,等待審批。」
書仁的額頭佈滿黑線,她邊苦笑邊詢問:「大叔,難道,難道又得等上兩三個月才能取卡嗎?那這段時間我要怎麼過日子啊!?——」
管事大叔機械化地說:「小姐,請到大廳填表申請取卡。」
書仁徹底崩潰,她激動地揪起銀行管事的衣領,特別憤慨地說:「大叔,你怎麼能這麼殘忍?我現在找不到工作,全靠銀行卡那點存款撐日子了啊,這年頭,房價漲,地價漲,油價漲,電價漲,水價漲,糧價漲,肉價漲,蛋價漲,菜價漲,藥價漲,這也漲,那也漲,怎一個漲字了得——」
這順口溜似的說了大堆話,書仁肺活量普通,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繼續說:「我一漂流異地的女大學生,上學難,就業難,買房難,租房難,擇偶難,育兒難,就醫難,養老難——你就不能有愛一點,盡快把我的銀行卡拿出來麼?」
「抱歉,還是得照程序來,請到大廳填申請表。」
書仁徹底歇菜,她垂頭喪氣地走進大廳填表格,一個不小心,就把銀行提供的黑色簽字筆給戳壞了。
全是姓艾的那傢伙害的,害得她失魂落魄忘記了密碼,丫丫個呸的,全是他的錯!啪!一回生二回熟,書仁將各種表格填寫完畢交給銀行後,抓起包包,直奔妃色!
妃色的客流量高峰期是在九點到十二點,為了保持新鮮感,妃色每隔一段時間會重新裝潢。
書仁剛開始以為自己走錯了,忍不住好奇地打量這次採用的概念裝潢,橘黃色的燈光打在牆壁的抽像畫上,有一種恍如置身異時空的錯覺。
書仁望著酒吧裡黑壓壓的一片,她要上哪找艾茨呢?她氣喘吁吁地爬上樓,倏地打開經理辦公室的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不堪入目的一幕。
只見露出香肩的妖嬈女郎撲在經理身上,倆人在幹什麼勾搭就不用明說了,書仁用力地拍拍大門。
「天啊天啊,這不是老闆娘麼?」經理慌張地推開女郎,整理衣著後恭敬地詢問書仁的來意。
「艾茨呢?他在哪兒?」書仁咬牙問。
「那個,皇城的太子爺銀聖來了,茨少在KING包廂招待他。呃,等等啊,老闆娘,妃色改造了,讓我帶您去吧——」
書仁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不用了,你還是先穿好衣服吧。」
閃光球照射在樓下一群瘋狂的人臉上,書仁眨眨酸疼的眼睛,舞池裡是一群癡迷陶醉的男女,許是燈光的關係,她恍惚覺得舞池裡全是她想揉圓搓扁的那張俊美冷酷的臉。
妃色酒吧的各個包廂設計很新穎,書仁本想靠著記憶力應該能夠找到位置,可她繞來繞去就是找不著路。類似爬行動物蜘蛛,舞池位於蜘蛛的頭部,各個包廂則在腹部,而像書仁剛才走進來的甬道,便是蜘蛛的腳。這樣多條甬道的別具匠心的設計,主要是發生意外事故時,可以迅速的從多方撤離,避免人員傷亡。
銀次站在其中一條甬道口,冷眼掃過喧囂墮落的舞池,忽而瞥見穿著厚厚外套瓜子臉寫著「我很生氣」的書仁,他愣了一下,長手一伸,揪住了她的兔帽子。
「丫的是誰?告你,咱今兒個心情特別壞,你少惹我——」書仁轉過頭,「是你?」
「是我,你來這裡幹什麼?」銀次拿著威士忌輕啜,每次看見她心情都會變好。
「正好,趕緊的,告訴我姓艾的在哪兒?我現在必須找到他!」
「發生什麼事了嗎?」銀次好意問道。
此刻的書仁像個受到刺激不發洩出來就會自爆的危險人士,她搶過銀次的杯子,一口氣將威士忌灌進肚子裡,抓狂道:「我沒時間跟你哈拉,如果你不想代替他讓我揍一頓的話,現在最好帶我去找他!」
「這樣啊……那好,我帶你去。」銀次摸摸下巴,瞧書仁生氣地鼓著腮幫子,他倒是挺想看她找艾茨要做些什麼。
書仁跟在銀次身後,終於找到了KING包廂,銀次帶著善意的微笑,說:「艾茨就在裡面。」
今晚碰巧銀聖也來了,男人嘛,上這地方來難免會叫幾個女人作陪,銀次就等著看書仁的表現了。
書仁鼓著勇氣打開包廂門,房間很寬敞,燈光昏黃柔和,黑色的真皮沙發前是品牌和質量都頗受好評的音響設備。書仁咬牙瞪眼,耳邊環繞著女人嬌喘求饒的曖昧聲音,她加快腳步,到可以一覽沙發全貌的位置時,眼前出現了一個壯男,擋住了她的視線。
壯男是銀聖的貼身保鏢,一雙牛鈴眼睛直瞪得她頭皮發麻,書仁故作鎮定地說:「不好意思,我想找個人,麻煩你讓讓。」
她伸出小腦袋,眼睛瞟向沙發上背對自己的人。那是艾茨沒有錯,他坐在沙發上啜著鍾愛的紅酒,身旁是化精妝弱柳扶風的女人。
會出現在這裡的女人,無論外表看起來多傻多天真,不是斟茶遞水就是色。情服務,書仁很清楚。
她瞪大雙眼,難以相信艾茨竟然會——
「小姐,這裡是私人包廂,請出去。」壯男保鏢冷冷地說。
「滾開!」書仁很生氣,氣到想哭,她辛辛苦苦地找他,結果找到了竟然是這個結果,她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艾茨下意識地望向身後,果然是那張有著豐富表情的臉,他一整天都無法從腦子裡趕走的俏臉。
銀聖饒有興趣地盯著書仁,隱藏在鏡片下的冰眸如同獵豹狩食獵物時一樣緩緩收縮,冰冷的聲線比平日低沉,「想不到妃色還有這種貨色,茨少,是你的人?」
書仁很纖細,不盈一握的小蠻腰,單薄的肩膀,修長的大腿,雖然這些都藏在厚厚的衣服裡,可是她的小臉紅撲撲的,皮膚很細膩。挺翹的睫毛,微顫的櫻唇,讓她顯得像柳枝一樣楚楚可憐,那份柔弱氣質,很容易令男人著迷。
然而,這只是銀聖初見的印象,事實上,熟知她脾性的艾茨十分清楚她此刻的忿怒。
書仁看向銀聖,那人高大結實,一身淺銅色的皮膚,金黃色短髮,有著濃烈的粗獷美,可惜了,今兒個她沒有欣賞的心情——
她指著艾茨的鼻子,氣到渾身顫抖,聲音沙啞:「姓艾的!」
艾茨冷峻的臉龐有了一絲絲動容,他微蹙起眉,十分介意銀聖看待書仁的眼神,壓下想擁抱她宣告其所有權的想法,他說:「沒看見我和聖少在談事麼?出去!」
艾茨耳邊還在迴盪那句「我已經厭倦你了」,腹黑記仇的他不扳回一局才怪,嘖嘖,瞧她氣得花枝亂顫的樣兒,真是解氣呵——
「這裡不需要服務,請你出去。」保鏢的話帶有侮辱性,敢情是把她當應召女郎了?書仁要不是看他強悍,早就一拳揍過去了。
「既然進來了就坐下來吧。」銀聖拍拍右邊的空位,嘴角噙著笑意,看出了她和茨少之間不純潔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