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仁咬著唇打量倚靠在車旁瞇著眼冷視她的艾茨,他們有多久沒見了呢?
黑白條紋襯衫加一條銀色卷花形領帶,藍色風衣,黑色西褲,依舊是挺拔俊俏的型,大款領導的范兒。那雙勾魂攝魄的漆黑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隱含著怒火,好像書仁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般。
書仁若無其事地嚼玉米動作更是讓艾茨火冒三丈,做出這種事情後竟然還吃得下?!
他壓抑翻騰的怒火,衝著銀次喊道:「你這是在做什麼?這麼冷的天有車不開,騎什麼單車?幼稚!」
銀次失笑,他舔舔被風吹皺的唇瓣,沒想到艾茨還有吃醋的一面,今晚他真是做了件有趣的事兒。
書仁無視艾茨,微笑地接過單車,禮貌地說道:「真的很感謝你,請慢走。」
標準的利用完人就踹的小不點,銀次微微愕然,隨即瀟灑地揮揮手,表示:「不用跟我客氣,你今天應該很累了,回去休息吧。」
艾茨冷笑,這倆人什麼意思?當他不存在嗎?堂堂艾家茨少何時受過這種氣?!
艾茨按住書仁的單車,他先朝銀次吼道:「這裡沒你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銀次哪裡會錯過艾茨吃醋的場面,揚眉竊笑,他的眼睛熠熠發亮,一點也不擔心艾茨事後報復。現在他的工作是圍繞著書仁展開的,就不信艾茨會撤資。
「這麼多天不見,你難道沒有話想對我說嗎?本少爺在跟你說話,你那是什麼表情?」
沒錯兒,書仁那是嫌煩的表情,估計是被剛剛那一幕刺激到,向來冷酷無情的茨少爺變得幼稚可笑,死死地按住她的單車不讓走。
「先生,麻煩讓開,我不認識你,對於陌生人哪來的話可說。」
「你不認識我?」艾茨冷笑,明知道這是書仁耍小性說的話,卻仍無法控制地被挑起怒火。
艾茨拿起她的小手,粗魯地撤掉她的粉紅色手套,露出無名指的閃亮戒指,冷聲道:「需要我提醒你是已婚婦女的身份嗎?這麼冷的天,幹嘛非得做那麼多累死人的兼職折騰到這麼晚?你是傻瓜嗎?傻瓜嗎?」
「要你管!」書仁無畏他的怒火,甩開他的手,她不甘示弱地回吼:「這位先生,我記得該說的已經說清楚了,你如果忘記了我可以再說一遍,請-你-離-我-遠-點—」
艾茨盯著她冷漠的表情,猛地將她拉到面前緊緊地擁住她——
「啊,啊——」書仁狠狠地踢他的小腿,艾茨抱腿痛嚎,難以置信地望著微笑的書仁,他想不到仁仁竟然下這狠手。
銀次捂著嘴偷笑,再次肯定了今晚的不虛此行,果然一物降一物啊。
「你就不能乾脆點麼?我知道你事兒多,沒多少時間,可還是要麻煩你抽出十幾分鐘,咱倆到民政局把離婚的事情給辦了,從此你是你,我是我!」
「你這輩子休想離婚!」
艾茨丟給她這麼一句,忽而記起她坐在單車後座快樂地搖晃著小腿的模樣,一時失去理智,氣憤地踹倒她的單車。
書仁鄙視他幼稚的行為,連忙扶起單車,瞪著他罵道:「姓艾的,你有完沒完?日子過得太無聊是不?欺負我一沒錢沒勢的小市民很好玩是不?丫的你個混蛋,這車不是我的,你要讓我檢查到哪裡壞了—」
「怎樣?你能怎樣?」艾茨冷笑,孩子氣地又補上了一腳。
「真是的!」書仁忍無可忍,亮出一直沒派上用場的跆拳道。
艾茨靈活地避過了她的攻勢,將她牢牢地抵在牆壁上,幾縷頭髮落了下來,增添了艾茨幾分神秘感,書仁倔強地盯著他陰惻惻的表情,各種掙扎無果。
艾茨靠近看得更加清楚,書仁變得很憔悴,眼睛裡有血絲,黑眼圈也很嚴重,他怒聲說:「你要繼續鬧脾氣嗎?我的容忍限度只到此。你如果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就讓我照顧你!」
「你知道我為什麼堅決要離開你嗎?」書仁直視他的憤怒目光,坦然說道:「你從來沒有試過考慮我的感受,用盡方法逼我成為你的妻子,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呵,姓艾的,沒錯,你是蘭城的爺,你想毀掉一個人多容易啊,我嫁給你是因為怕你!」
艾茨的目光忽明忽暗,總要知道癥結才能對症下藥,握住她的腰,他希望她繼續說下去。
書仁停頓了一會兒,鼓起勇氣繼續說:「我真是犯賤才會明知道你不懷好意還喜歡上你,現在我已經整理好了,你個自私自利自戀自大的混蛋,我不想跟你扯上關係,你給我滾,馬不停蹄地滾--」
「你確定你整理好了嗎?」艾茨低頭欺吻她的嘴唇,書仁沒有反應,由著他吻。
艾茨受挫,他抬起頭,捏著書仁的下巴,瞪著倔強的她,軟硬兼施,均無效。
「到底要我怎樣,你才能原諒我?仁仁,別再折磨我了,我知道你也不好受。」
「夠了,真的夠了。」書仁疲乏地說:「你愛我的熱情能維持多久呢?本來就是一場遊戲,你這樣糾纏有什麼意思呢?反正我已經厭倦你了。」
圍觀的銀次忍不住撲哧一笑,原來茨少爺也有被消遣的時候,聽聽書仁說的,多有趣的對白,從來就只有茨少厭倦女人,沒有女人厭倦茨少的。
艾茨飄過去充滿殺氣的眼神,銀次輕咳幾聲,繼續保持沉默圍觀。
書仁使勁兒推開艾茨,將單車扶起來,她嬌俏的打趣道「該怎麼說呢?想要讓你茨少爺感興趣其實也不難,把姿態放低一點,有些事情表面服從,偷偷反抗,還有,嘴巴要甜,說中聽的話,大概就這樣吧,嗯嗯。」
書仁眨眨眼,相當的疲累,拍拍艾茨的肩膀,她努力地睜大眼睛勸道:「天色這麼晚,你回去的時候注意駕駛喲,我想睡覺,就不陪你倆吹風了,揮揮——」
艾茨目送她瀟灑地離去,什麼時候這娃變得這麼幽默,幾句話把他噎死在那裡。什麼?我已經厭倦你了?呵,呵呵,他冷哼,無奈且無語。
「噗,哈,哈哈——」銀次捧腹大笑,笑完抬眼看見艾茨陰鷙的眼光,他識相地提議道:「要不我們去喝一杯?」
書仁終於結束一天繁忙的行程,癱軟在地板上,她脫掉襪子,隨意亂扔,忍不住笑了,原來艾茨吃醋的樣子這麼可愛。
她書仁今晚可終於牛一回了,一想到艾茨無語的樣兒就想笑,樂完,她把包包的東西全部倒出來,數數粉紅色的鈔票,這數沒錯,於是美滋滋地再樂一番。
所謂樂極必悲,溫熱腥甜的液體忽然從鼻腔裡流出來,一點一點地落在床單上,書仁趕緊仰起頭,拿了幾張面巾紙摀住流血的鼻子。
她確實是過拼了,身體也受不住冒點兒血抗議,慢慢地放鬆身子躺在床上,她用嘴巴呼吸,想起艾茨說的,你如果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就讓我照顧你——嘴角微微上揚,書仁笑了。
蘭城各大新聞電台正如火如荼的報道艾茨接管艾氏企業後的一系列動作,這段時間艾茨活躍於各大電視台,扮演篡位奪權的角色,大動干戈引起艾氏內亂,事態很受關注。莫沉一干人等也被趕出公司,接受商業犯罪科的調查。
「老子為了他們艾家做牛做馬,艾茨這臭小子竟然這麼絕情!告我私吞公款!」
「哥哥,拜託你收斂點,艾茨我們惹不起,把那些錢還給艾家,還回去就沒事了。」莫汐幸得有艾耀這個兒子,艾老爺子再生氣也只是將她軟禁在家裡。
「妹妹!你清醒點!你想想你都付出了什麼代價?我們拿的這些錢對艾家來說才九牛一毛,你不為我們家想想也該為艾耀想想!」
莫沉憤怒地將一堆偷拍的照片砸在桌上,他今天來艾家探望莫汐之餘,是想從莫汐口裡探消息,「你想辦法問艾老爺子,怎麼偏偏選了這丫頭做媳婦!」
艾茨為了這丫頭揚言要把黎家趕出蘭城,莫沉僱用偵探查探書仁的一切,毫無頭緒,如果茨少真愛這丫頭,又怎麼還會讓她那麼辛苦?
莫汐拿起其中一張照片,當她認出照片中騎著單車的男人是誰時,瞳孔驀然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