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一片呼天搶地的哭聲。
梓宏雖心狠手辣、鐵血冷情,卻終究是一代明君,萬民景仰的明君。
我把手負在身後,低下頭,輕輕道:「各位……進去看看皇上吧。」
大殿中人爭先恐後地衝進內殿,只有一人,仍是默然立在大殿之中。梓墨。
他的聲音出奇的平靜。「父皇現在也駕崩了,我們……可以對彼此坦誠了嗎?」
我抬眸對上那雙眸子,使勁地搖著頭:「不,不!我很髒,不要過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情急之下,我一張口把一切都吐了出來:「我是澄顏的女兒,石曦璇,你弄清楚了嗎?我母親是你的殺母仇人!梓宏的毒是我下的,我是你的殺父仇人,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一生一世也不可能的了!」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之色,一雙瞳子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彷彿過了半生,他的嘴角緩緩上揚,漫開了一抹燦爛的笑。
欺近身前,一伸手,拔下了我髮髻上的玄鐵簪子。
我閉上了眼睛,等候著他的一刺。一刺下去,一瞬之間,他的殺父殺母之仇便會報了,而我……也會解脫了。
如此救贖,豈非最好?
手心一陣冰涼,我愕然睜開眼睛,只見玄鐵簪子正躺在手中。
梓墨笑得很是燦爛,如同黑夜盡頭的晨曦,如同乾旱過後的甘霖。
「對準我的心臟,刺下去吧。刺了下去,我便會從愛中解脫。」他輕輕笑道,彷彿說的只是一句笑話。「若是愛了,愛便代替了恨,永遠活在心中,至死,方休……」
「光當」一聲,玄鐵簪子掉落地上。我昂首欲嚥下眼中水汽,淚珠卻叛逆的破框而出。
「梓墨,你讓我情何以堪?」在心中說了千百遍的話,終於自喉間溢出。
梓墨卻是彎下腰來,使其了玄鐵簪子,重新交到我的手裡。
「夢兒……你可以恨我,可以恨我梓家,卻不能阻止我愛你。」他深情地直視著我:「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不會放手……」
淚水不受控制的洶湧而出,我捶打著他結實的胸膛,嘴裡喃喃:「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上一輩之間的恩怨,終歸是我們之間的一道坎,他又何苦如此!
他任由著我捶打著他,又有開口,聲音卻略帶哽咽:「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我怔住了。這句話,梓宏說過,梓墨亦說過,但,終是所托非人。
一手抹去臉上的淚珠,空餘乾涸的淚痕,在臉上,在心裡。
這是,卻見一個侍衛顛顛巍巍的衝進殿中,喊道:「不好了,攝政王和莫丞相率領大軍,攻入皇城了!」
我神情恍惚,幽然笑歎:「他們,終是來了……」
初見莫妄和仇夜,便覺他們與夜朗有相似之處,同樣有著野心、仇恨,想不到他們竟不安於權臣王爺之位……
梓墨一咬牙,堅毅之色浮上面頰,朗聲道:「調動宮中暗衛,死守皇宮!」
那侍衛卻是搖了搖頭:「太子殿下……大軍已往鎖心殿而來了,他們竟乘皇上病重之際乘虛而入……」
我頓時臉色煞白:夜宮之變,要重演一次嗎?
梓墨卻是無比的鎮定,王者之風盡顯:「我梓國只要還有一個人在,就不能讓逆賊得逞!」
回首,對我燦爛一笑:「保衛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