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夕凝止的目光,聲音輕柔而軟:「你我之間無愛啊?無愛嗎?真的嗎?」鮮血殘陽的緋色,淤血埋藏在心,便容不下其他顏色。
春風寒吹催衷腸。
樹枝搖曳亂心神。
沉醉便無法自拔。
寂靜片刻。
庸長髮絲亮黑,掃起紅塵千丈翻滾,驀然吹起,迎風直扯而飛。
緋夕出手動作極快。
他已經到了爹爹眼前。
「如果,真的,你我之間無愛,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這個地方——」手指劃過,輕輕地抵著爹爹的胸口,若無的遊走摩挲,孩子無邪的臉孔燦爛一笑衝入心中,笑意如暖春,美艷不可方物。
爹爹手腕鬆開綁縛的腰帶,全身凝著。
緋夕全身發出藍色的冰寒:「這個地方,我不能存在的話,別人也不能。不管你怎麼說,現在,我要殺光你身邊的所有人,然後讓這個地方、這片世界,就剩下我一個人,只是屬於我一個人。」
清秀的臉頰散發著淡淡的流光。
清純甜美。
清透的眼神,流水注入一碧池,清澈見底。
緋夕歪著臉,看向我。
意味深深的眼神,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的笑意擺明是在告訴我:我同你這位爹爹的關係就是如此,妨礙我們的人都必須消失,包括你,你也是我要殺的外人!
我這粉嫩的臉長得好無奈啊。
o(︶︿︶)o
這人啊,他病發,我可以原諒他。
但是,他現在是清瞳。
所以,我還是單純了。
即使他不病發,他也是有病啊!
爹爹說我是緋夕的女兒,都不見得能震撼我。因為我的腦子早就是一片漿糊:緋夕與爹爹居然是如此「美好」的關係,我也認栽了。
(@﹏@)~
我這人喜歡積德厚道,但是,現在也不得不想問一句:爹爹,你眼睛沒有問題吧,帝都幾十萬的美女跟著你的後面排隊,願意為你生為你死,你咋會那麼不小心,喜歡上緋夕這樣的魔神呢?
緋夕正常嗎?
他不正常啊!
o(╯□╰)o
緋夕臉孔的虛幻溫柔立刻化為粉齏,他並不急於出手,只是冷清的語氣說不出的寒:「當年是你一劍囚困我在地牢的!我懷恨十年的原因,不是你狠心要殺我,而是你什麼都不告訴就出賣我。十年來,我都想不明白……」
赤紅如殘陽凝結,光芒大盛,耀若璀璨的紅寶石。
鳳凰樹幹突然用力搖晃。
花枝寒顫。
我抬頭,頭頂黑色的幽光,遠看天外,深黑如墨。
濃重的浮動黑色是什麼?
正在往這邊靠攏。
爹爹的住院遠離正門大宅,所以,家裡的僕人都聽不見這邊的聲音。
誰正在向這裡靠近呢?
滴滴的冰冷落到臉頰。
消失無處。
下雨嗎?
我微微翻轉手,小小的手心,接不到分毫。
(☉_☉)?
天邊的一輪黑色的月正在靠近……
爹爹白衣沾血,一團模糊,皺了他平素的寒洌氣質。他靠著樹幹,仰起絕色無雙的臉,合上雙眸,彷彿一切都已經雲煙:「算我負了你吧……我瘋了,我被你逼瘋,那個時候……夕,都過去了。那時你忍不住要殺人,但是每次你殺完人,你又會痛苦地抱著我大哭……」
「我沒有哭!」
「你沒有哭,是他們在你的身上哭。你是這樣說的,我都記得……」
「我以為你不記得。」
爹爹鬱結深深:「你的血咒太深了,你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有時候我明明親眼見到你殺了人,回頭你可以問我發生什麼事情。這樣下去……所以,我才覺得,將你關起來,無疑可以讓你平靜,平平安安過此一生。」
緋夕悄然靜立。
黑衣深深。
看不出的抑制。
爹爹的目光清遠深透:「當年,東越國派出使者和談,下跪臣服,朝廷下旨撤兵,我卻勸止不了你。我找到你的時候,你站在奔流城的城門之上,下令放火屠城,你甚至看都不看我,將我關了起來……我不明白為啥你非要東越傾國,有何深仇大恨?」
緋夕冰凌的冷笑:「你不是找我,你只不過是找東越太子。你只不過告訴那個太子爺,告訴他,因為你的功勞,他的國家危機解除啦,他可以繼續舒舒服服做他的太子,最後順利登基成為皇帝。代價不就是每年給那個皇位下跪兩次。但是屈膝下跪兩次,得到的補償就是可以同你上床兩次,是不是?」
爹爹氣得臉煞白,冰色消融:「你……你是懷疑我同樂伊?」
緋夕側著臉看著,淡淡的笑意,垂下頭髮。
他的嘴裡重複著爹爹叫出的名字:「樂伊,樂伊……」
爹爹臉容扭曲:「……你窮追不捨,先帝的八道御令都不聽,一舉攻入奔流城,一夜屠城,奔流城隨即化為一片火海修羅場……」
緋夕彎彎金紅色的眼睛,溢彩流光:「……名字叫得真夠親密的……」
爹爹彷彿正陷入自己的沉思不能自拔:「……朝廷攻打東越,想要得到奔流城機關秘訣。他們只想要絕世機關,但是你卻一把火把奔流城的所有都燒了……樂伊戰死了,甚至連無辜的小孩子也不放過……」
緋夕和爹爹各有各的沉思和說法,而此時此刻最忙的是我——我看向爹爹,我看向緋夕,我又看向爹爹,我又看向緋夕……來來回回,回回來來,我發現眼睛有點晃光了,不停轉換在爹爹和緋夕兩邊,真的好累啊。
~~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