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秉,你剛才在想什麼?」林惜月剛才在他的眼裡看到一絲的決然,心中湧起不安,似乎他是很艱難才作出那樣的表情,剛才他究竟在想什麼,這個她十分在意。
「沒什麼,我剛才看到薛玫了。」瀚薛秉沒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訴林惜月。
「嗯,薛玫她很可憐。」林惜月輕輕地歎著氣,「薛秉,我有點擔心,你說外公那麼固執,誰的話,他都聽不進去。」
「別太擔心,你現在最主要的是陪在他的身邊,好好地照顧他,其他的事你別多想,一切都會好的。」瀚薛秉將她擁進懷裡,撫摸著她的秀髮,感受著她的溫暖,貪婪地想多多保留她的每一份記憶,只要她能好好地活著,他就開心了。
「薛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他突如其來的感傷,讓她覺得不妥。
「傻瓜,我哪裡有什麼事瞞著你,我可是二十四小時都和你在一起啊,滿腦子都是你,哪裡還有時間想其他的。」說著,他溫柔地將她護進懷裡。
他越是這樣講,林惜月的心裡越是害怕,手在不只不覺間抓緊了他的手臂,他的懷抱有她貪戀的溫暖和香味。
病房裡,外公的話猶在耳邊迴響,『惜月,如果你還想要我這個外公的話,等你媽媽的葬禮一結束,你就和我走,離開瀚薛秉,要是你想見他,就等我死了以後,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不能和他在一起。』
心底歎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還可以與他這樣再親密地擁抱在一起,外公時日不多了,她必須要陪在他的身邊,而這樣一來,她就必須離開瀚薛秉,所以她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保留起這段美好的回憶,在沒有他的日子裡可以慢慢地回味,能擁有他的回憶,她就不會孤單。
葬禮在一個小的教堂舉行,艾琳被埋在了瀚齊的旁邊,生不能在一起,死後他們總是能夠在一起。
「惜月。」瀚薛秉看到她發白的唇,將她攬進了懷裡,安慰著。
眼在合上的瞬間,眼角流出了一滴淚。
媽媽,你終於如願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躺在你最愛的人身邊。
葬禮結束後,瀚薛秉送林惜月回到酒店,就離開了。
「薛玫,你看到閻立了嗎?」林惜月剛睡醒,就發現瀚薛秉不見了,她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馬上來找瀚薛玫。
「沒有,怎麼了?」瀚薛玫搖了搖頭,「怎麼大哥也不見了嗎?」看到林惜月如此的焦急,她猜測和瀚薛秉有關。
「糟糕,他們一起失蹤了?」林惜月從昨天就發現瀚薛秉的不對勁,但是那個時候她一直都沉浸在失去母親的悲傷中,沒有太在意,直到今天醒來後卻發現不見了瀚薛秉,這才讓她感到真的出了問題。
「他們會去哪裡?」林惜月的心頭湧起不安,一個念頭閃過,「該不會,他們真的去決鬥了吧!」
瀚薛玫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眼一睜,「啊,我記起來了!」
「什麼?」跟著她,林惜月來到了閻立的房間,「薛玫,你在找什麼?」看到她東翻西翻,林惜月走近她問道。
「我昨天看到他在寫什麼,應該就在這附近。」瀚薛玫仔細地翻著垃圾袋,「哦,找到了!」
「是什麼?」
「是一個廢墟的廠房,他們好像要在那裡決鬥。」
「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去吧!」林惜月拉起瀚薛玫的手,正想往外走,卻遇上了魑和魅他們。
「大哥讓我們在這裡等著他。」瀚薛霖走到她跟前,「你們就別去了,在這裡等吧。」
「你瘋了,他是去決鬥啊,你都不攔著他嗎!」林惜月覺得這些人的想法真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凡事都要用武力來解決,「你讓開,我一定要去!」
一個是弟弟,一個是愛人,她怎麼可以放心在這裡等著。
「惜月!」瀚薛霖根本攔不住她,瞪了一眼旁觀的魑和魅。
「你別瞪我,他只說要我通知一聲,可沒說要阻止她!」魑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表示無奈。
「跟著去!」魅轉身跟上林惜月她們。
「你來了?」閻立雙手負背,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嗯。」瀚薛秉一身的白色衣服,與閻立一身的黑衣形成鮮明的對比。
閻立突然轉過臉,眼朝著他這個方向看著,「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瀚薛秉揚起嘴角,「有,不過我想等這一切都結束了,親自和惜月說。」
閻立低頭笑著,「你還是一樣的自信。」
「那是,自信一向是我的行事準則。」瀚薛秉揶揄著,「怎麼,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哼,我想的和你的一樣。」閻立也一樣勾起了嘴角。
「那很好,我們開始吧!」
等到林惜月他們趕到的時候,卻聽到一聲響徹的槍響。
「薛秉!」
「閻立!」
「大哥!」
幾道人影閃入廢棄的廠房裡。
當他們進到廠房裡的時候,卻發現,瀚薛秉正舉著槍對著前方的黑暗處。
「不!」瀚薛玫衝到他的跟前,「閻立,別傷害我哥哥!」
「薛玫讓開!」瀚薛秉眼疾手快,推開了她。
砰的一聲響起,瀚薛秉應聲倒地。
被她這麼胡亂的行動攪亂了陣腳,推開她的瞬間,卻不幸中彈。
「薛秉!」林惜月看到他中彈的瞬間,本能地朝他飛奔而去,「薛秉!」
瀚薛玫卻懵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們。
天啊,她做了什麼,剛才她本來是想救哥哥的,結果卻害了他!
瀚薛秉被送上了救護車。
「閻立,我哥哥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瀚薛霖怒氣衝天地揪起他的衣領,眼裡的怒氣都能噴出火來,「薛玫,跟我走!」他轉身拉了還在原地發愣的瀚薛玫。
「薛玫…………」雖然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閻立知道,她一定很難過,可是他卻沒法子安慰她,黯然的雙眼低垂下,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原地,只聽到耳邊響起救護車的響聲離自己越來越遠。
「醫生,病人怎麼樣了?」瀚薛霖緊張地詢問。
「你們再外面等著!」醫生將瀚薛秉推進了急救室,燈亮了,眾人都焦急地等在門外。
「大哥,對不起!」瀚薛玫較弱的身軀沿著牆角慢慢地滑落,兩眼被淚水浸濕,雙手捂著臉,痛苦不已,「對不起!」
「薛玫,別哭,薛秉他不會有事的!」林惜月扶起她,坐在了急救室外。
「惜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瀚薛玫一看到她,哭的更凶了。
「我知道,我知道!」林惜月安慰著她,爾後她擰眉看著急救室的紅燈,心底在默默地祈禱,老天爺,求你,求你別再從我的身邊再奪走任何人了,如果要懲罰,就請懲罰我一個人吧!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不知道過了多久,燈終於滅了。
「醫生!」林惜月第一個衝到醫生的跟前,「他,他怎麼樣了?」
「病人身體裡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還好不是要害部位,不過他還在危險期,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他能不能熬過今晚了!」醫生的話給人希望,又給人絕望,「如果熬不過今晚,那麼他就會有生命危險。」
「你一定要救他!」瀚薛霖抓起醫生的衣領,威脅,「你是醫生,救人是你的職責!」
「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醫生無奈地說,「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就要看他的毅力,和各位的努力了!」
這幾天,林惜月一直守護在瀚薛秉的病床前,日夜不停地祈禱,希望老天爺可以聽到她的祈求,讓瀚薛秉早早地醒過來。
老天爺,如果薛秉可以醒來,我答應你,離開他,遠離他,只要他能平安,就算是要我一直只能站在遠處看著他,我也願意。
瀚薛秉的劍眉微微了一下,囈語了一下。
「薛秉!」林惜月驚喜地喊著,「薛秉,你聽得到嗎,薛秉!」
瀚薛秉在迷糊中似乎聽到了惜月的聲音,他想努力睜開眼,看著她,好好地說愛她,可是眼卻像是被掛了千金重的鉛石,怎麼也抬不起眼皮,心底有個聲音不停地說,『快睜開眼,快點。』
瀚薛秉用盡全身的力氣,微微地撐開了一條縫,就看到一張在心底思念了千百回的臉,手慢慢地抬起,低低的喚出,「夕……月……」
「惜月,怎麼了?」瀚薛霖聽到她的聲音,從外面衝了進來。
「是薛秉他醒了。」林惜月眼裡氤氳一片,緊握著瀚薛秉的手,「薛秉,是我!」
醫生立刻進來為他診斷。
「他很好,已經沒事了,讓他好好休息一陣子就會恢復健康的。」
「謝謝,太好了!」林惜月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了地。
瀚薛秉只是微微笑著,收緊了握住她的手,然後才安心地閉上眼,繼續休息。
「惜月,你去休息一下吧,大哥有我在這裡照顧著。」瀚薛霖看到她的臉色不好看,就勸她,「不然一會兒大哥醒了,看到你這樣他的心會更加難過的。」
「是啊,惜月,你還是先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呢。」瀚薛玫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林惜月覺得最近的確有些超負荷了,身子困的很,於是她輕輕地放開瀚薛秉的手,為他蓋好被子,才放心的去休息。
剛走到醫院的走廊,就碰上了前來探病的瀚老太爺。
「惜月,薛秉他怎麼樣了?」瀚老太爺問。
「他醒了,醫生說已經度過危險期,只要好好休息,就會沒事的。」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老太爺喃喃自語了一番,然後他抬眼,對林惜月說,「惜月,你能陪我去公園走走嗎?」
「嗯。」林惜月點了點頭,從李叔手裡接過輪椅,推著老太爺,朝公園的方向走去。
「惜月,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瀚老太爺雙手放在雙膝之上,緩緩地說著,「為了薛秉,真是為難你了。」
林惜月靜靜地走著,沒有接口,等待著他的下文。
見她沒有接口,瀚老太爺繼續,「我覺得有時候緣分真的很奇妙,曾經我反對過你媽媽和我的兒子,沒想到兜兜轉轉,薛秉還是遇上了你。」
「瀚老太爺,我……」
「惜月,我一直都把你當自家人看待,之前我就曾想著要在公司的慶生會上正式向大家介紹你為我的義女,沒想到,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快…………」他歎了口氣,「你知道,我就只剩下薛秉和薛霖這兩個孫子了,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了。」
「我知道。」林惜月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心開始慢慢地下沉。
「所以,惜月,我求你。」見她沒有任何的回音,瀚老太爺突然用力往前一撲,跪在了她的面前。
「瀚老太爺,您別這樣,先起來!」林惜月慌了。
「不,惜月,你要是不答應我,今天我就不能起來!」瀚老太爺拉住她的手,「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但是我還是沒辦法,因為薛秉他很固執,比他的父親要固執許多,這個世上能夠說服他的人,只有你了!我求求你,離開他吧,只有這樣,他才會遠離這個十字架,不然,他一輩子都只能背著沉重的十字架過生活,你也不希望看到他這樣痛苦地生活一輩子,對吧!」
「瀚老太爺,您先起來,您要是不起來,我就沒法子答應你。」林惜月差點哭了出來。
緊接著他們陷入了一陣的沉默中,直到都要走出公園的時候,瀚老太爺才忍不住開口。
「惜月,剛才我說的話,請你考慮一下。」瀚老太爺還想說什麼,卻看到瀚薛霖後,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