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裡斯沒話反駁,那時的他只顧著和瀚氏鬥,的確忽略了惜月的很多東西,甚至還讓她在法庭上難堪,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又軟了下來。
「對不起,惜月,前些日子是外公忽略了你!」
「知道就好,所以你得要補償我!」林惜月趁熱打鐵。
「補償?」普裡斯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你要去檢查一下身體,然後照顧好自己,這就是對我最大的補償!」林惜月笑著說,「外公,你不會連這點小小的請求都不答應我吧~~」
「呃,當然,不會。」普裡斯最怕她來這招,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的心一軟再軟。
「那好明天你就去醫院做個身體檢查!」林惜月趕緊催促他。
「明天啊!」普裡斯皺眉,好像太趕了。
「不行嗎!~~~」林惜月又開始撒嬌了,「外公~~~」
「呃,好吧,不過,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就不用陪著我了!」
「不行,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一定要陪你去!」
「那個你好不容易才回來,好好陪著你媽媽就好,我叫閻立陪著就好!」普裡斯連忙把閻立拉了出來當擋箭牌。
「也好,閻立,外公你可得跟緊了。」林惜月偷偷地將他拉到一旁,小聲地說,「外公的樣子很可疑,你陪他去的時候,多問問醫生,他的身體狀況,知道了嗎?」
「嗯,你放心,我會派人跟我一起去的。」閻立明白姐姐的意思,她是怕外公有什麼事瞞著大家。
普裡斯前腳剛離開莊園去醫院,林惜月就出去了。
「惜月!」瀚薛秉昨天就接到她的電話,說好了約在這裡見面,「你來了,艾琳呢!」
好幾天都沒見到她了,瀚薛秉覺得自己是在數著過的日子,今天看到她那種相思一下子又湧了上來,要不是現在是在公眾場合,他會抱住她,狠狠地親吻她。
「嗯,薛秉。」林惜月也很想他,有好多話想和他說,只是現在的情況很緊急,她必須長話短說,「你聽著,過幾天外公會和閻立帶媽媽去美國治療,我也會跟著去,我會試著說服外公讓你見一見媽媽,所以這幾天你別著急,也別有任何的行動,一切等我的消息,知道了嗎!」
「不行,你必須和我走,我不會讓你再回去了!」瀚薛秉已經受夠了沒有她的日子,好難挨!
「薛秉,你得離開這裡,馬上!」林惜月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她有一種直覺,有人在跟蹤她,是她太大意了嗎,還是早有預謀。
「惜月……」果然身後響起了普裡斯嚴厲的聲音。
心一緊,林惜月朝身後看去,普裡斯和閻立帶著一群人將他們圍住。
「外公,你…………」她以為他去了…………
「你以為外公真的去醫院檢查了嗎?」普裡斯斂起雙目,朝她走來,「我要不是這麼做,你會相信嗎,會主動幫我嗎?」
「外公,你又騙了我!」林惜月突然覺得心好沉,為什麼,為什麼外公到最後還是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姐姐,你過來!」閻立就怕外公傷了她。
「連你都騙我!」惜月沒想到自己到最後還是成了他們利用的工具,心痛,痛的可以。
「姐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過啦!」閻立就怕一會兒動起手來,會傷到自己的姐姐。
「不,我不會過去的,我要陪在薛秉的身邊!」林惜月鐵了心,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賣自己,傷害自己,只有身邊的這個男人,他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身旁,呵護備至,這一次,她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惜月,讓開,等我殺了他,一切的仇恨就都會結束!」普裡斯的眼裡除了仇恨,就再也沒有別的情緒。
「不!」林惜月突然站在了瀚薛秉與普裡斯之間,「外公,你不可以傷害他!」
「惜月!」瀚薛秉拉開了她,「不需要向他低頭,我一個人足夠應付!」作為男人,他首先要保護的是自己的女人。
「哼,死小子,你以為我會那麼傻,一個人對付你!」普裡斯揮了揮手,身邊的人馬上衝上前。
「惜月,你後退!」瀚薛秉推開了林惜月,立刻被人圍攻。
「薛秉!」林惜月只能乾著急,在一旁看著,卻什麼也幫不上,她真的只會拖累他。
瀚薛秉被圍在中央,林惜月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怎樣了,四周的人不知在什麼時候,都不見了蹤影,整個廣場就只剩下他們,這讓林惜月更加的擔心,為瀚薛秉的安危擔心。
就在這個時候,廣場的四周突然出現了四個人影,朝中央的一群人衝過去。
「魑魅魍魎!」閻立突然喊道,然後也衝進了人群裡。
一場激戰過後,兩邊都勢均力敵,誰也沒佔到誰的便宜。
「哼,沒想到你還是不敢一個人來!」普裡斯冷冷地笑。
「呵,我也沒想到你會帶這麼一大堆的人來迎接我!」瀚薛秉擦去嘴角的血痕,不屑地冷笑著。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程琅突然出現。
「閻大哥,惜月,不好了!」程琅一臉的驚慌。
「怎麼了?」林惜月看到她慘白的臉,心中不安加劇。
「你媽媽,她,她快不行了!」程琅被留下來照顧艾琳,「你們還是快回去看看她吧!」
眾人先是一驚,而後立刻就朝同一方向飛奔而去。
「媽媽!」林惜月跑到艾琳的床前,眼裡的淚水在打轉,「媽媽,是我,惜月來了。」
「艾琳!」瀚薛秉也緊隨其後。
「艾琳!」普裡斯這個時候也不再阻攔什麼,因為他看到艾琳的眼是看著瀚薛秉和林惜月的,那樣期盼的眼神,讓他不忍心去打擾。
「媽媽…………」林惜月輕握著媽媽的手,她的手又指向了瀚薛秉。
「艾琳!」瀚薛秉伸過手去,握住她的手,「你想說什麼?」他問的很溫柔,一如既往的關切。
艾琳將他們的手放在了一起,眼裡氤氳著霧氣。
林惜月看了看瀚薛秉,眼淚再也止不住,流了出來,「媽媽…………」
艾琳又看了看普裡斯和閻立,她吃力地抬起手指,示意他們過來。
「艾琳…………」見到女兒這樣,普裡斯不再堅持,走到了瀚薛秉的身邊,「你想說什麼,我在聽。」
「媽媽…………」閻立雖然看不到媽媽的樣子,但是他可以很敏銳的感覺到,媽媽慈愛的眼光,正看著他。
艾琳將他們四人的手放在了一起,然後很久,很久都不曾放開,她那雙枯槁的手,直到嚥氣前都不曾放開他們四人。
心臟檢測儀上,滴的一聲,持續響著,在場的每個人都不敢開口,時間在那一刻凝滯住…………
「媽媽!!!!!!」惜月再也忍不住了,撲跪倒她的身上,大聲地哭了起來。
瀚薛秉緊握雙拳,仰起頭,不忍去看。
普裡斯蒼老的雙目也已經是淚水模糊,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悲涼,是誰也無法體會的…………
閻立原本帶著冷厲氣息的雙目,此刻卻暗淡無光,空洞洞地朝著艾琳的方向,看著…………
哭泣聲,成了這一刻唯一的聲響,持續著,直到林惜月昏死了過去。
「惜月!」瀚薛秉緊張地將她抱起,然後朝她的房間走去。
過了很久,林惜月才恢復了知覺。
「我媽媽呢?」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她就是抓住瀚薛秉的衣袖,問他,「我媽媽,她人呢!」
瀚薛秉低下眼,沒有說話。
「我要去見她,我要去見她!」林惜月掀開被子,堅持要去看媽媽。
「惜月!」瀚薛秉攔住她,「惜月,別去,艾琳她已經…………」
「住口!」林惜月突然喊道,「住口,不要再說了!」她親眼目睹那一刻,成了她這一生中都難以磨滅的傷痕,眼淚再一次不聽使喚,滑落臉頰。
突如其來的死亡,讓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轉折…………
站在母親的床頭,林惜月卻沒了眼淚,只是呆呆地站在,兩眼無神地看著。
「惜月,你別這樣,求你,看看我!」第一次,瀚薛秉在林惜月的眼裡看到了哀傷,沒有色彩的雙目讓他感到害怕,似乎一切都會隨著她那晶瑩剔透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
他將她緊緊地擁進了懷裡,她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娃娃,不哭不鬧的她卻讓他的心感到極度的不安,「惜月,難過的話,難過得難以忍受的話就咬我也行!」
林惜月睜著眼,沒有哭,也沒有鬧,就那樣任由瀚薛秉抱著,睜著眼到天亮。
「惜月,吃點東西吧…………」瀚薛秉不忍看到她這樣。
林惜月搖了搖頭,兩眼依舊無神,不僅無神,還變得相當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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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哭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