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無憂島人看到男子如此冷哼模樣,一定嚇的屁滾尿流,但是冷風兒卻從他的話裡只聽到了怒意,而沒有恨意。她認定這男人還沒到發狂的邊緣,所以她掙扎著起身想要去奪他手中的翡翠小魚兒。
「你還給我,你把它還給我!我只有戴著它才能見到我娘親的,你快把它還給我!」冷風兒起身衝到男子面前廝打著他,男子緊握手中翡翠小魚,一雙寒眸惡狠狠的瞪著冷風兒任憑她死命捶打他。
猛地,男子伸手一下把冷風兒推倒:「收起你的這一套,你究竟是怎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想見你娘,你就跟我來吧。」
冷風兒現在倒是有些拿不準這男人是什麼意思了。這人在說起冷風兒娘親的時候的確是怒,而不是恨,但剛剛這男人瞪著她的時候,冷風兒卻察覺到了恨意。不再刺激男子,冷風兒知道真正的冷風兒娘親對他應該有不一樣的意義。
冷蕭之前也說過的,他說過冷風兒的娘親其實並沒有死而是跟一個人走了。那個人會不會就是眼前的這男人?
冷風兒開始警惕的望著眼前男子,腳步踉蹌著隨他走進書房深處。男子並不介意冷風兒在盯著他看,抬手扭動一旁花瓶,「卡啦啦」機關響動,牆壁打開,一股刺骨冷意一下撲面而來。
試探的望了一眼,冷風兒倒吸一口冷氣,裡面竟然佈滿寒霜冰晶。怪不得她一直覺得這屋子裡冷颼颼的,敢情牆壁後面藏著個巨大的天然冰窟。
看到牆壁打開,男子站立門口,有些躊躇的望了一眼裡面的情形。手中翡翠小魚差一點被他捏碎,暗中吸氣,男子說道:「跟我來吧。」
「卡啦啦。」當冷風兒雖男子走下台階進入冰窟之後,牆壁自動閉合,一切又恢復原狀。
冷風兒立馬警惕的開始尋找出路,她可不想被困在這裡逃不出去。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若想殺你,早就殺了。」男子語氣恢復了一開始的平靜無波。
被男子窺破了心思,冷風兒也沒有什麼覺得不好意思的。她不想死當然就會找出路,他說不殺她,誰又不知道人心隔肚皮。他在想什麼,自己又怎麼會知道?但是現在就算冷風兒想要跑,看來成功幾率也不大,索性的冷風兒開始觀察周圍環境。
不得不說這裡除了有些冷,裝扮的卻是富麗堂皇。整個冰窟壁上嵌滿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一朵朵晶瑩剔透萬金難求的雪蓮花傲然的綻放在冰晶之上,散發著陣陣幽香。冰筍如林,霜花漫天,冷風兒跟隨男子走在由雪蓮花鋪成的道路上,一步步的走向冰窟深處。
驀地,男子停下了腳步,雙手開始痛苦的攥起。而冷風兒抬眸的瞬間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眸。
冰窟中央被碧水寒潭環繞,寒潭之中一座一直連接到洞窟頂上的巨大冰柱裡赫然站立一艷麗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襲銀白攢心海棠吉服深淺重疊,底下同色繁複華麗的蹙金線長擺百合裙拖曳於地,眉心中一點金箔剪成的雪蓮花鈿上綴著赤紅寶石更是閃耀奪目。她的肌膚細膩如玉,晶瑩似雪,兩腮上甚至還有如桃花般的紅暈,那兩片飽-滿櫻唇亦帶著晶潤粉色。
冷風兒不由得止住呼吸,不可控制的一步步靠近,那裡面的人彷彿還有呼吸一般,若細細看去,她那兩片纖細濃密的蝶翼正隨著她淺淺的呼吸而顫動。冷風兒的手不由自主的覆上自己的臉頰,不知道這女子睜開雙眸會是怎樣的絕色?
她只知道,現在看來這女人的容貌跟她自己是一般無二。難怪冷蕭曾癡癡的認錯人,會把她當成柳昕雨,原來她與她真的是如此相似。
「她還活著對不對?」這問題有些傻傻的,但是冷風兒就是不經意的脫口而出。
「我也一直當她是活著的,看到這樣的她沒有人會認為她已經死了不是嗎?」男子眸光閃動,漾滿溫柔。他那一頭如雪髮絲,與這滿室冰晶相呼應著。一夜白頭,當他親眼看到柳昕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真的一夜白頭……
「她為什麼會死去?你把她從冷蕭身邊帶走了,她為什麼還會死去?」心疼了,為這早早逝去的年輕女子心疼,或許,或許還帶有一絲真正冷風兒的殘留感情。那傻傻的冷風兒是多麼想再見到她的母親。現在她終於見到了,卻是如此的情形……
冷風兒的質問如刀鋒狠狠刺入男子心臟,過去是十五年裡,他每一天每一夜都在逼問自己同樣的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他把柳昕雨帶回了自己身邊,她還是死去了?
「放心,她會活著的,她會好好活著的。」男子低聲囈語,眸中寒霜一片。他已經找到了如何救活柳昕雨的方法,哪怕他會遭來天罰,哪怕他會死無葬身之地,他也要救活柳昕雨!
沒有阻止冷風兒的靠近,她走近那巨大冰柱,右手揚起,指尖滑過那冰冷冰柱。絲絲的冷意穿透了肌膚,在她週身繚繞著。是如此的冰冷,然而冷風兒卻不想離開,她把頭靠在了冰柱之上,雙手抱緊冰柱,就好像在擁抱自己的母親。
她的母親早早就去世了,母親去世之後,父親打擊過大一蹶不振,所以才逼迫冷風兒成為冷氏繼承人。對於她的母親,冷風兒說不上是怎樣的感覺?有恨吧,一開始的時候她被那些繁複沉重訓練差一點壓垮的時候,她有恨過自己的母親為什麼要丟下她一個人。
但是更多的還是思念,是深深的,割不斷的思念……
「你,愛她嗎?」寒冰絲毫凍僵了冷風兒的肌膚,她的雙手雙腳開始麻木冰冷。即使如此,她也沒有離開冰柱,依舊靜靜的望著柳昕雨。
「我,沒有資格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