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聽到張悅的喊叫聲,賀雨辰循聲看過去,看到張悅正神情緊張的向她跑過來。
突然感到一陣飄渺,他雖然暈暈的,一種不祥的預感卻清晰的出現在意識中,然後,他聽到了刺耳的剎車聲。
張悅這時候已經跑過來,一把把他推開。
「砰」!張悅被剎不住車的車撞飛,沉重的摔在地上。
張悅身下那灘如火般鮮紅的血,令賀雨辰驟然清醒。恍惚的心,猛然沉澱。
「張悅!」沉聲喊著,他倉皇向張悅跑過去,一把把癱倒的張悅抱起來,鮮紅的血登時染紅了他的上衣。
「張悅,張悅……」賀雨辰的聲音顫抖,看著張悅慘白無血的臉,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嚴重,狂瀾般來襲,他只感覺天昏地暗。
「張悅,你不能死……不能死……」他雙目如火,面容猙獰,抱著張悅,衝開圍觀的人群,慌亂跑進醫院。
……
楚天浩正看著顏顏發呆時,手機響了起來,看到手機上顯示的人名,他陰雲密佈的臉上不禁微微震顫。
「Hello,susan。」他潤潤嗓子,用對待商界友人的一貫客氣口吻說。
「天浩,這麼久不見了,你也不想我嗎?」明媚好聽的聲音,冬日裡,也似燦爛春光,婉轉幽明。
「當然想了。」楚天浩做出一副略帶玩味的聲音,關切的看尚在昏迷的顏顏一眼,心,又被揪了一下。
不想打擾她的安靜,他起身,走到離病床幾步遠處的窗口。
「既然想人家,為什麼不來美國看人家,而且,連個電話也捨不得打哦。」鶯啼般的撒嬌聲音那樣好聽。
突然在昏迷中醒來,顏顏緩緩睜開眼睛適應著明亮的環境,腦袋暈暈的,感覺輕飄飄的,好口渴,她張開乾枯的雙唇,正要說話,卻聽到楚天浩的聲音……
「蘇珊,我最近很忙,等過幾天有空了就去美國看你好嗎?」楚天浩好聽的磁性聲音,泉水般流淌而過。
卻令顏顏感到一陣麻亂,閉上嘴唇,她好想,摀住耳朵,可,四肢乏力,也許,在此時醒來,就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天浩,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啦,給你個驚喜哦,其實,我現在已經到中國了,現在就在機場,不知道,楚大總裁肯不肯忙裡偷閒親自來接我呢?」
「哦?為什麼來中國不提前告訴我,蘇珊,真不好意思,我現在正在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應酬,你先找個地方落腳,我有時間再去找你好嗎?」聲音輕柔,雖然,他始終板著臉,顏顏卻看不到他的表情,還以為,他的表情和他的聲音一樣柔和。
他這樣客氣甚至曖昧的對蘇珊,是因為商務的必要,還是,他對這個美的不可挑剔的異國女子本來就有著欣賞感情?
顏顏看不清楚,楚天浩的心對於她來講,本來就是深淵,深到一片黑暗,怎麼看也看不到底。不願費心去想,她閉起疲倦的雙眼,恍然間覺得心跳微弱,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楚天浩掛斷電話,回身走到床前,靜靜坐下,沉靜看著顏顏的臉,卻還以為,她未曾醒來。
她亦假裝昏迷,過了許久,才睜開眼,卻正對他滿眼的憂鬱與掛懷。
「丫頭,醒了。」他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她也笑,與他,從未有過如此默契,方纔的事,她當夢境一場,騙過自己不去多想,只是問:「我昏迷了多久?賀雨辰呢?」
楚天浩目光瞬息轉冷,她,醒來第一個要問的人,竟然是賀雨辰!
「你是怎麼受傷的?是賀雨辰把你傷成這樣嗎?」他冷鷙,驅盡所有的溫柔與關切。
他的冷,她已經許久沒有看到,但,並不陌生,淡然一笑,張開乾枯的唇,她的話如清風般淡:「我不小心摔倒了,是他看到我,把我送到了醫院。」對楚天浩說謊,她從不覺得內疚,誰教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她?
「哦?那,我該感謝他才對。」楚天浩無味一笑,顏顏卻聽不出,他話中到底藏了什麼意思。
她的話,他無需仔細琢磨,只憑直覺就能判斷是真是假,她在包庇賀雨辰,他明知道,卻也不願再深究。已不願再計較,他對她,已經計較了太多,也已經太累太累,既然已經一次又一次的縱容,那,就再縱容她一次,反正,以後,他再也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觸別的男人,反正,賀雨辰,無論如何都是他無法和解的冤家。
「天浩,顏顏醒了嗎?」伴隨著慈和關愛的聲音,王媽和小高走進了病房。
「醒了。」楚天浩點點頭,站起來,眸中籠上一層無奈的深沉,他歎息一聲,不捨的看顏顏一眼:「我現在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處理,你們照顧好顏顏。」吩咐一聲,他有些歉意的對顏顏笑笑:「丫頭,好好養病,我要看到一個健康活潑的新娘。」
說完,楚天浩轉身,離開病房,顏顏,他放心不下,但,卻不得不走,天橡國際這個IT界的領頭大哥,皓天集團必須借助他的實力才能徹底將在同行中知名度也算響亮的賀氏集團搞垮。所以,蘇珊,他必須好好接待。
他說的很重要的事,就是指去接蘇珊吧,原來,蘇珊在他心裡的份量是這樣重。看著楚天浩漸漸遠去的背影,顏顏的心,突然一陣彷徨。
王媽和小高悉心看護,令顏顏感到一陣陣溫暖。
撤了營養吊瓶,顏顏就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在王媽和小高的陪護下,顏顏在走廊上散步。
緊急手術室外,三個熟悉的吸引了顏顏的注意,是張悅的父母,還有賀雨辰,他們焦急的等在手術室外,像熱鍋上的螞蟻,而且,賀雨辰的上衣上,還沾滿了嫣紅的血跡。
眼前的情形,令顏顏的心彷彿被無盡的黑雲驟然籠罩,心,一陣不安的悸動,她走過去,問眼睛早已哭腫了的張悅的母親:「阿姨,出什麼事了?」聲音出口,才發現,聲音已經潮濕——像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