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火焰猶如地獄的九層煉火,水瀚英俊的面上布滿汗珠,體內被種下的不知名盅毒正噬咬著他的神經,再加上烈火的燒烤,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但他看到琉璃猶如戰神一般降臨,那溫柔一睇,脆聲一呼,已經讓他覺得如置天堂,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
“琉璃,我記起來我們的過去了,我知道你一向最聽我的話。”水瀚的衣角被燒焦,地火幾乎要欲到他的腿部了。
琉璃暗暗憂心,若是此刻能看到天空,她便能召來雨水,現在外有強敵,內有古怪的法師,還在冒險救水瀚,的確是一道高難度的題。
“所以我現要要你不要理我,趕緊走。”水瀚嚴厲地說道。
琉璃靜靜的站著,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對水瀚的話置若罔聞,和法師對峙著。
她湛藍的眼珠在地火的映照下閃著火焰的光芒,潔白的衣袍猶如開在黑暗中的曼珠華沙,耀得人目。
法師的雙瞳異光流轉,所有和他對視的人,都情不自禁的被他所控制了意識,腦海中以他為主,他說的話,都會去執行。
但這種攝魂術對琉璃沒用,她定力極強,瞳孔縮小成針尖狀,如尾蜂針,狠狠的刺入法師的氣場,法師的氣場猶如一個吹飽氣的氣球,被這如毒針般的視線刺破,竟慢慢的洩了氣,直到最後,眼中只有那個白衣勝雪的少年。
幸虧他定力極強,用力咬破舌尖,保持了神智清醒,總算被有敗下陣來,而在場所有的人都像經過了一場生死大戰一般,虛脫的喘著氣,搖搖欲墜。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這個光環圍繞著的白衣少年,他眼前人的美不是一幅畫、一段文字所能形容的美,他比太陽更耀眼,比月亮更穩,他是星空中的星辰璀璨迷離,又是冬日裡的大海深沉遼闊,他可以化身天神你擋風遮雨,也可以墜入魔道引人犯罪。
琉璃破了法師的氣場,然後轉向水瀚,清甜地說:“你放心!”只是這三個簡單的字,水瀚卻知道這個傻丫頭會為他付出生命!
琉璃看向水瀚的目光一直是微笑著,眼睛被溫柔的寵溺淹沒,長長的睫毛隨著步調而顫動,粉唇彎起,秀美的五官脫去淡漠的外衣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伏在崖上的莫邪只覺得心髒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汩汩的流著血,那種痛楚不是刀傷,劍傷可以擬比的,是被人生生摘了心肝的一種疼。
他以為,她不會笑,原來她笑起來竟如此的美,令天地失色,萬物凋謝;
他以為,她是冷漠的人,原來她也會溫柔,只不過,這溫柔不是對他,而是對著另一個男人;
他以為,他可以絕情絕愛,不惜一切要得到整個天下,現在他才明了,得到天下又如何,卻不能換她真心一笑!
一股強烈的原始占有欲望在胸口發酵,莫邪看著痛苦的水瀚,邪惡地想道,如果他現在死了該多好!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會什麼法術,放了他!”琉璃冷冷地說道。
周圍的野人情不自禁的被這氣場逼的倒退一步,方才還沉醉在他的微笑裡,轉瞬間少年已經翻臉,對著眾人冰冷的下著命令。
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國度裡,也絲毫不能妨礙他的光芒和王者氣質,仿佛,他才是這個種族的首領!
竟有人不由自主的跪下,直到被法師盯住,才紅著臉站起身。
琉璃和他們言語不通,但語氣中所含的殺機是不能掩飾的,是可以聽得懂的,他勾起唇,指著水瀚嘰哩瓜啦的一通說,然後指指琉璃,作個自殺的動作。
水瀚長長的睫毛閃動,那眼眸的黑色瞳仁如淬了墨一般黑得亮眼,他一字一句地說:“琉璃,你為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讓你受到傷害,如果你愛我,請離開這裡!否則,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琉璃皺眉看了一他一眼,伸出指食搖了搖頭,淡淡地說:“太子,你太小看我了!這老天要阻止我們在一起,我偏要逆天而行!如果誰要阻止我,那他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法師口型不停的變動著,默念著咒語,周圍那些野人戰士突然身子變硬,似乎失去了意識,成為了一個木偶,森冷的組成陣型,向琉璃移過來。
看來這是一種古老的攝魂術,利用意志和催眠的作用來控制人的意識,這此被控制的人,很可能體內已經種了盅蟲,可以在瞬間激發十倍以上的潛能,不過戰斗過後,他們也就像被用過的麻袋,體內被掏空,活不了多久了。
琉璃抿嘴冷笑,跟我斗這個,我就陪你玩玩!
“你干得還不賴嘛!不過如果碰到我,這些東西等於零!”琉璃淡淡地說著,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漸漸逼近的木偶人(暫且這麼稱呼吧!)
法師同樣冷笑一聲,他很多年都沒有遇到對手了!
隨著咒語越念越快,周圍的空氣似乎被抽干了一般干燥令人呼吸困難,法師額前的圓形印記漸漸紅得發亮,射出道道紅光,植入木偶人的體內。
木偶人的雙目赤紅,瘋了一般沖向琉璃。
琉璃雙腳踏太極,雙手掌陰陽,周身緩緩升起月白色的光華,廣袖無風自動,黑發輕揚,此時的她,竟美的如仙子下凡,這些邪惡的木偶人被襯得更加猙獰可怖。
琉璃以柔克剛,以靜制動,敵不動,我不動,敵已動,我先動!
待木偶人近身之時,輕易的提起他,雙手木偶人腰部用力,將他如玩轉圈圈一般,在掌心隨意的翻動著。
水瀚愣住了,這招太極陰陽手法,混合了至剛至陽,和至陰至柔的兩種武功,若非打通任督二脈,不能做到如此圓轉如意,行雲流水的境界,琉璃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但至柔並非對敵人心軟,琉璃輕輕一扯,木偶人的身體頓時被撕裂成兩半,光一聲,扔出圈外。再來,再折腿,折手,斷脖子,腦漿崩裂,一件件的肢體器官在堆積,法師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咒語越念越緊。
眾人都被這猶如跳舞一般的殺人方式給看呆了,看傻了,只覺得這少年殺了人手不染血,心中竟沒有絲毫仇恨的感覺。
琉璃干掉最後一個人,猛然發力,一股強大的白光如排山倒海一般沖向法師。那掌力冷冽如雪,清輝畢露如月,恍若晴天轟然塌下,滿天碎雪亂散,一地黃石飛濺,地火被壓住,生生的熄了一半。
轟!法師的衣袍被掌風吹得鼓了起來,離他近的人全身的衣服已經被撕爛,赤條條的捂著身子站在場地中,接著被吹到牆角瑟瑟發斗。
法師運勁抵抗,雙足深深的踏入地中,頭上冒出赤色的煙霧,臉上紅白紫蘭光流轉,模樣十分可怖。
高手對決,拼得是內力,此時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因此兩人都不容有人打擾。
琉璃只覺得力竭之時,映花琳琅竟然自動旋動起來,緩緩的綻出五彩的光芒,猶如上次一般把她籠罩在其中,給她源源不斷的力量。
法師臉色大變,不知嘴裡說著什麼,然後看了周圍的人一眼。
他坐下的弟子,從懷裡掏出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蛇,嗖一聲放出,去纏琉璃的脖子。
莫邪和水瀚都吃了一驚,還來不及叫出聲,已經有人拿著利斧來砍水瀚的繩子。
琉璃已經看到,無奈不能分神,急火攻心,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莫邪再也顧不得嫉妒,吃醋,大聲道:“別分神,我來救他。”
琉璃知道莫邪的能力,當下放下心,專心致志的對付法師。
莫邪隨手撿起一塊碎石子,凌空射出,啪一聲,打落高速飛在半空中的利斧,眨眼間已經站在那執刑者身邊,五指成爪,卡一聲扭斷了他的脖子。
那利斧落入地火中,瞬間化為鐵水,可見此地方溫度有多高。
莫邪發掌擊斷繩子,飛身縱躍接過水瀚放在一邊,冷冷地說:“算你命好,有這麼一個人為你拼命,不過我明白的告訴你,她,我也要!”
水瀚咬唇看著他,緩緩地說:“這一次,我絕不會放手!”
“啊啊啊!!!”一聲沉悶的叫聲響起,法師如一片枯葉,被狂風疾掃到牆壁上,然後重重的落下。骨頭斷裂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若不是他慘白的面色,還有唇邊溢出的血絲,眾人還以為作了一場大夢,此刻消煙雲煙,唯余那一抹白衣勝雪的身影如雪中青松,春日白楊,眉眼不動,穩如泰山的挺立著。
野人族嘩一聲圍住法師,驚恐的看著這個少年,猶如置身如修羅場中,生怕下一個斃命的人就是自己。
法師咯了幾口血,臉色灰敗地看著琉璃,那神情好比一個絕世高手突然被擊敗,一種難以言說的羞辱讓他羞憤交加。
他吐出幾口血,在胸前劃著奇怪的符號,然後怨毒的看了一眼琉璃,指著水瀚說了句會麼,雙手用力拍向天靈,頓時七竅流血而亡。
“他這是干什麼?”莫邪好奇地問道。
琉璃淡淡地說:“他是以自己的生命和上天作交換,咒詛我不得好死,咒詛太子身上盅毒以最惡毒的方式發作。”
水瀚和莫邪被駭了一跳,沒想到這個法師這麼惡毒!
琉璃隨手提住一個野人逼問道:“說,要用什麼解盅?”
野人驚懼的搖搖頭,琉璃手勁用力,捏緊了他的喉嚨,野人頓時臉色青紫,喘不過氣來。
水瀚道:“他們這些小嘍羅恐怕真的不知道,不要逼他們了。”
琉璃皺眉,一腳將法師的屍體踢進地火中,看著化為灰熾才冷笑一聲道:“你詛咒我不得好死,我便先把你挫骨揚灰。”
“背著他,我們走。”琉璃對莫邪下命令。
莫邪陰沉著臉,挑眉抱拳,站在一邊。讓他堂堂魔教教主背情敵,開玩笑?他沒殺了這小子就不錯了!
琉璃邪魅的一笑,慢慢的走近莫邪,莫邪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好像又被這丫頭算計了。
“你好像不知道,我也會種盅。”琉璃笑得一臉無害,說出來的話卻令人咬牙切齒。“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的解開你的穴道是為什麼?”
琉璃輕聲念動咒語,莫邪只覺得心髒似乎被人控制了心跳,呼吸越來越急,心髒幾乎要從胸腔裡蹦了出來。
莫邪咬著牙,臉黑得著鍋底:“你……太過份了!”虧他還把她想成自己心中的女神呢,原來是魔鬼!
“我本來就是無恥,不講仁義道德的!”琉璃冷冷地說。
莫邪恨恨的伏下身子:“上來!”
水瀚露出一個得勝的笑意,故意重重的壓在莫邪身上。
那些野人看著三人就這樣走出去,竟大氣也不敢出,如呆癡一般瑟瑟的坐在原地。
三人順著野人常用的通道,很快順利的走了出來。久不見陽光和藍天,乍一看到蔚藍色的天空,和碧青的青草,清澈的小溪,頓時有種重返人間的快樂。
三人沐浴完畢,捉了一條魚,琉璃引來火焰,燒熟了魚,總算吃到了一周來的第一餐熟食。莫邪可憐的成為琉璃的傭人,忙前忙後的收拾著東西,服侍兩人,水瀚和琉璃自然有悄悄話要說,他這個第三者只能站在一邊干瞪眼,早用目光把水瀚殺了幾千幾萬回。
原來水瀚英勇的縱身一躍,跌至谷底,與琉璃隔了一扇山脈,他身體多處骨折,靠著喝生水和吃魚肉來維持生命,待身體稍稍恢復,便沿著山谷尋找琉璃。
他堅信琉璃並沒有死,靠著這樣的信念,慢慢的向前走,無意中闖入這些不知名種族人中。這時琉璃已經取走了映花琳琅,這些族人看到陌生人闖入,而他們的護族寶珠也不見了,魔咒也失靈了,頓時大驚失色。認定是水瀚破壞了他們的安寧,因此法師在他體內種下最毒的盅毒,要他經過生不如死的折磨之後,再投入地火中焚燒,用來恕罪。
琉璃啞然,原來水瀚竟然是因為她被種下盅毒的,真是世事弄人,冥冥之中緣份自有天定!
琉璃啞然,原來水瀚竟然是因為她被種下盅毒的,真是世事弄人,冥冥之中緣份自有天定!
三人正在行走,琉璃突然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水瀚和莫邪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查看。
“琉璃,你怎麼了?”水瀚關切地問道。
琉璃擰眉,淡淡地說:“方才交戰的時候中了銀雪蛇盅,現在毒發了。”
本來水瀚就有盅毒,需要莫邪照顧,再加上琉璃,行動就更加困難了。
莫邪擰眉:“有沒有解盅的方法?”
“呵,據說解此盅需要黃泉河邊的引魂草為引,再畏以天蠶冰床,用內力逼出。只說這盅引便不知道存生不存生,若真存生如何去取都不知道,所以說,等於無解吧。”
水瀚和莫邪一齊抓住了琉璃的手,激動地說:“不行,我不能讓你死!”
“生亦何歡,死又何求!”琉璃緩緩地說,深情地看了一眼水瀚,“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足矣。”
水瀚聽言,心中大慟,哇地吐了一大口鮮血。接著覺得腦袋越來越木,像被灌進了鉛水一般,疼痛難忍,他甩甩頭,努力保持清醒。眼前的景物卻越來越模糊,漸漸的陷入了昏迷中。
朦朧中,自己仿若靈魂離竅,輕飄飄的升入天空。忽聞耳邊仙樂輕吹,歌聲曼妙,周圍鮮花怒放,面前是一座雕欄砌玉的巍峨宮殿裡,眾仙姬環繞著一個威嚴的帝王,正承歡作樂。
這人的氣息是如此的熟悉,好像與自己似曾相似。水瀚不自覺的向前踏出一步。他的腳步聲驚醒了威嚴的帝王。
驀地,樂聲停止,歌住舞息,所有的人都詫異的看著他,低聲議論著什麼。
朝上的君王和堂下的落魄帝王,兩個人遙遙相對,互相凝視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