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翳關節發白,垂眼眼皮不動聲色的要走開。
“喲,小家伙還挺倔,讓爺摸摸你是不是皮膚特滑,夠水!”兩個人攔在他面前,伸手要摸雲翳的臉。
雲翳快速的後退一步,抬頭,眸中寒光一閃。
所有的人都被寒光懾住,情不自禁的呆了一呆。雲翳再抬頭已經恢復溫和的模樣,他陪著笑說:“小子是個新兵,請各位前輩多多指點,不要為難小子了!”
眾人還以為看花了眼,立刻又壯起膽子來,其中一個指著粗大的牛筋弓說:“如果你能贏了老王,咱們兄弟就服你,證明你不是靠臉蛋混飯吃的。”
雲翳本不想出頭,但料想他不顯一顯功夫,這些人還會找麻煩,於是放下臉盆,從容地上前:“好!”
眾人哄堂大笑,他們這一組是騎射組,個個馬術箭術精良,這個老王,更有百步穿楊,箭無虛發的稱號,這個新兵要跟他比,不是找死嗎?
老王拿起弓箭,漫不經心的標准紅心,嗖嗖嗖三箭齊發,三箭呈品字形射出,命在排在一起的三個靶位的紅心,贏得一片叫好聲。
雲翳看了看弓,也依樣拿出三支箭,命人將箭靶移後十米,對准紅心。
嗖,一聲強勁的風聲刮過,站在他周圍的人都感覺到這股勁風,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這一刻,那個瘦弱的新兵似乎成為了帶兵千萬的將軍,英姿颯爽的站在場中間,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煞氣,令人不敢逼視。
這還不是關鍵,更重的是,他發出的三支箭以破雲驚鴻的速度劈開老王的三支箭,從箭尾劈到箭頭,將其爆得粉碎,然後後發奪人,准中紅心。
所有人都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喝記了喝彩,心底卻生出一股寒意。如果剛才惹怒了這少年,他一箭發來命中自己的心髒,那麼……自己一定沒命活了!
雲翳謙虛的向老王抱拳:“前輩,承讓了!”
老王額上的汗涔涔而下,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你才是真正的神箭手!”
雲翳抬頭看看天,自言自語地說:“這大雁飛就飛吧,還愛叫,特煩人。這樣吧,兄弟我無銀無錢,就請大伙吃烤雁子吧!”
他連發四箭,每箭都是命中大雁的左眼,並且是一箭雙雕,射下八只大雁分給八個人,這才一抱拳,端著臉盆離去。
每個人拿著大雁,都覺得全身發涼,如果射中死的靶子已經讓人驚訝,那麼射中飛行中的大雁,而且都命中左眼,這得要多高的功夫?
從此以後,雲翳在漢軍中得到了前所末有的尊敬,蒙良知道此事後,更是喜悅,提升他為貼身保鏢,專司保護自己。
與其同時,琉璃和蘇晰已經踏上了大周的土地,她怕絕殺的門人著急,將貂貂放出,在它腿上縛了信,讓它先回去報信,自己再一路上查看各國的形勢。並依山脈水路走向繪制成地圖,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她離開的一星期,絕殺的門主們一忍再忍,終於爆發,逼著金瞳雲翳講了當天發生的事情。四個門主也不顧什麼上下級,將兩人飽以老拳,絕殺停止一切活動,集中全力尋找少主。
但每一次晚上聚合,眾人都是垂手而得,結果是沒找到!
日子一小瞳考驗著大家的神經,正在第二次爆發又要釀成的時候,一抹紫色如閃電一般奔進絕殺!
“貂貂!”雲翳總會安排好一切後秘密回絕殺匯合,他認得貂貂,一把抱起它興奮地說:“少主和琉璃從來不分開,琉璃回來了,少主一定就在附近!”
雲翳取下綁在貂貂腿上的信看了,激動地說:“少主明天就回來了!”
眾人欣喜萬分,忙著打掃堂廳,忙著整理自己在琉璃不在的時間所做的成績,並連夜寫成報告,以待琉璃回來後報告。
第二天,絕殺總部打掃一新,披紅掛彩,舞獅斗龍,猶如過節一般,只等琉璃歸來。
遠遠的,那一抹白如清雲淡蓮一般,越來越近了!
她以白綢束發,龍行虎步,帶著王者歸來的氣勢,走近絕殺!
“參見少主!”所有的人都跪下來轟然問好。
琉璃擺手命眾人起身,跟在她身後的蘇晰咋了咋舌,微微的不安,原來她竟這麼大來頭!
蘇晰早就覺得琉璃不是一個平凡的人,但他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她竟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尤其是絕殺的門下看他那種拒絕的,冷漠的目光,讓他感覺有些受傷。這些人似乎故意忽視他,就算看他一眼也是以一種排外的眼光,蘇晰知道,自己在這裡只是個不相干的外人!
“少主,我以為你不要我……們啦!”雲翳眼角閃著淚光,拉著琉璃的衣角盡情平靜地說著,但顫抖的手暴露了他激動的心情。
琉璃沒想到自己的任性會讓大家擔憂,抱歉的說:“是我的錯,你們不必自責!”
雲翳釋然,而金瞳則遠遠的站著,不敢上前,他不知道以怎樣的心情面對琉璃。
大家紛紛說著別來的相念及自己所做的事情,琉璃含笑聽著,猶如教師而對一群取了高分的學生一般。
蘇晰望著被眾人環繞的琉璃,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狀的酸澀滋味,她像太陽,一出現,萬物都圍著她轉,而自己,甚至連星星都比不上,因為她身邊的優秀男兒太多太多。
大家說了好久,才發現蘇晰呆呆的站著,諸風軒好奇地問道:“少主,他是誰?”
琉璃頗為猶豫了一下,但接到蘇晰受傷的目光後,淡淡地說:“蘇晰,我的人!”
這三個字含義不明,蘇晰聽來是琉璃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而其它人聽來則認為他是琉璃的手下,因此也沒有別的想法,大家皆大歡喜。
琉璃仍然作男兒裝扮,其它人也許沒有發現琉璃的異樣,但細心的柔雨還是覺得少主比以前不一樣了,好像更加成熟有氣質了,少女的芳心撲通撲通亂跳,不禁燒紅了臉,提醒自己:他是主子,你是奴才,胡思亂想什麼呢?
琉璃早就注意到金瞳,只是礙於人多不便說話,因此沒有理他。金瞳自尊心極強,看到琉璃無視他,受傷的一個人跑開,坐在白樺樹林裡折了一片樹葉吹著憂傷的曲子。
一輪圓月高升,他望著那熱鬧的大殿心中升起了傷感,因為自己的魯莽,讓琉璃討厭他了,以後,他都沒機會接近她了!
“你有心事?”一個白衣男子踩著月光而來,一瞬間,金瞳還以為水瀚來了,仔細一看,才知道這人是白天琉璃帶回來的人。
“你是誰?”金瞳冷漠地與他保持距離。
蘇晰歎了口氣,幽幽地說:“同是天涯寂寞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金瞳心中一動,作了個請的姿勢:“給我說說她離開我們以後的經歷吧!”雖然知道她討厭自己,但自己還是控制不住想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蘇晰皺眉:“我遇到她時,她身中媚毒,全身功力盡失,之前發生了何事,我也不知道!”
媚毒?金瞳金眸中金芒陡盛,陰陰地問道:“這麼說是你幫她解了毒?”
蘇晰苦笑:“是的!”
凌厲的掌風當頭拍下,若不是蘇晰躲得快,這一掌拍實了,不死也得要半條命!
“你別激動啊,她只是純粹把我當成解藥而已,根本一點都不喜歡我!”但我卻喜歡上了她!蘇晰委屈地叫道。
金瞳掌力卸掉,他知道,他知道她心裡只有那個人,怎麼可能對別人產生感情?但乍一聽說琉璃的處子之身被這個小白臉奪去,他就怎麼看蘇晰怎麼不順眼。
金瞳強入怒火,一言不發的離開樹林,受傷的狼不會在人前顯露他的傷口,他們總是躲在一個孤獨的地方默默的舔傷。
金瞳撫著銀狼柔順的毛,和它一起躍上高崗。月圓之夜,狼嘯虎吼。
因為月圓的時候會引起人或動物的神經混亂,狼群便會對月長嘯,發洩內心的孤獨的苦悶。
“嗷嗷嗷~~~~”金瞳對著圓月,昂首長嘯,氣流如波狀散開,所經之處,草折木彎,百獸驚忙。
銀狼也跟著他發了一聲長嘯,不久之後,這一片山上的群狼似乎聽到了號召一般響起此起彼伏的狼嘯聲。
琉璃沐浴完畢,黑發散在肩上,認真的看著屬下呈上來的報告,不時的勾勾畫畫,寫上鼓勵或建議的話,一邊滿意的點頭。
突然傳來悲涼的狼嘯聲讓她猛然驚覺忽視了小瞳,秀眉微皺,放下手中的本子,她白衣飄飄,一根寬大的腰帶束出玲瓏腰線,順著聲音准確的來到金瞳所在的山頭。
“小瞳!”一聲熟悉的呼喚讓金瞳渾身一震,不敢相信的扭過頭。
那月下的人兒是精靈還是仙子,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射得人睜不開眼睛。卻又明明白白的淺笑梨渦,向自己走來。
金瞳突然臉紅了,像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局促不安的搓著手:“晴,琉璃!”求求你,不要討厭我好嗎?琉璃看他傻乎乎的樣子微微一笑,這一笑便是以月的風度點亮了日的光芒。人世間似乎所有的悲歡離合都匯聚在這雙琉璃藍眸之中,眸光流轉間已換過風情萬種。
然而這魅人的風華只是一個瞬間,琉璃離他有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又幻化成一株清幽淡遠的紫竹,看著她,就只能想到“任憑風吹雨打,勝似閒庭漫步”這樣的句子,她是那視萬物為芻狗的清竹,泰山崩塌也只能讓她稍稍顫動枝葉抖去塵泥。
她的眼神仿若天地,包容了萬物,接納了萬物,有著無限的深遠和廣闊。
“跟我回去吧!”清淡微甜的嗓音帶著讓人迷惑的力量。
金瞳金眸升起霧氣:“你原諒我了?”
琉璃淡若春風地說:“傻瓜,你我曾患難與共,生死相攜,我不是小氣的人,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一只晶瑩剔透的手伸過來,好似一塊被絲絨包裹著的美玉。那手上的指甲似乎是用花瓣做的,細長的形狀,粉嫩的顏色,仿佛還能聞到淡淡的芬芳。
金瞳緊緊的握著這柔若無骨,卻能呼風喚雨的小手,越握越緊,情不自禁地說:“琉璃,我愛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不能控制我自己,我的心,只為你跳。你知道嗎?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再也不肯見我了,我幾乎死得的心都有!”
炙熱的男兒淚滴在白晰修長的手上,讓琉璃的心也微微蕩起了波瀾,她任他握著,憐惜的拭去他的淚:“我不會離開你的!”
也許月光容易讓人迷失自我,這樣的承諾自然而然的從她的口中說出,讓金瞳心跳如鼓,忍不住吻上這細致的小手。
如小兒呵癢的感覺讓琉璃有些微微的酥麻,緊接著,一個強壯的男性胸膛把自己緊緊的抱在懷裡,金瞳狂熱地說:“琉璃,你答應我,以後到哪裡都告訴我好嗎?我不求能和你一生一世,但希望在你危險的時候第一個沖到你身邊救你!究竟是誰廢了你的功夫,還給你下了毒,告訴我,我去殺了他!”
琉璃輕輕的掙開他的懷抱,眸中的溫曖化為冬雪,在月光下閃著冰冷的芒子。
“他,當然得死!”而且要死得非常之淒慘!
當絕殺的門下聽說少主被人下毒的事情後,簡直比拆了自己的祖墳還要憤怒,少主是什麼樣的人?天仙一般的人物,竟有人敢陷害他,那真是彭祖長吊,活得不耐煩了!
琉璃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還之的主兒,吃了這個大虧,怎容落葉台好過?絕殺暫停一切活動,集中精銳力量,要以雪此仇,更要奪位妖瀾的王位!
五十名死士整齊的列成四縱隊,四大門主面含憤怒,目欲噴火,雲翳金瞳身著青甲,手握森冷的兵,兵宛如黑白無常,守在琉璃的身後!
天地震動,雷聲轟轟,萬獸奔騰,月暗星移,一場屠殺緩緩拉開序幕!
面對這深涯天險,琉璃眉眼不動:“填平它!”
金瞳眸中金芒如朝陽初升,他早已經訓練好的萬獸齊發陣終於可以顯出威風來!
“嗚嗚嗚~”海螺聲嗚咽響起,似催魂的號角,幾萬頭猛虎呼嘯而來,摧折巨木,推到山石,一時間天崩地裂,大地哭泣!
“咚咚咚~”沉重的牛皮鼓敲響,幾千頭大象馱著巨木,滾石來到崖邊,紛紛把東西投進崖中!
琉璃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場浩大的工程,一直到填平黑崖,鋪成道路,這才帶頭向崖中走去。身後,百獸跟隨,能抵在萬大軍,發出低沉駭人的吼聲。
近了,近了,妖瀾漆黑的城堡漸漸出現在眼前,琉璃瞳孔縮上,精芒初現,不知道父親和國師怎麼樣了,四大護法死了沒有?
漆黑陰冷的地下牢室裡,落葉台狠狠的抽著青龍的身體,咬牙切齒地罵道:“混蛋,你們居然把那個公主給找了回來,還差點壞了我的好事,該死,該死!”
青龍背上鮮血淋漓,微藍的眸子裡是濃濃的不屑,他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輕蔑地說:“假的就是假的,永遠成了不真的!”
落葉台陰冷地笑:“嘴還挺硬,我就讓你們這些人親眼看著我坐上妖瀾的王位,然後再把你們一個個剝皮抽筋,折磨而死,除非你們說出解開綠松石密洞的封印!”
白虎,朱雀,玄武三人也是非傷即殘,但都哈哈大笑,毫不屈服地說:“我王沒死,公主也沒有死,你想當王,做夢!”
玄武的話戳到了落葉台的痛楚,他五指成爪,猛地抓向毫無反抗能力的玄武,咯一聲,玄武的肋骨被抓斷,生生撐破皮膚,露出白森森的骨頭,疼得他暈了過去。
“你們等著看他們的屍體吧!”落葉台獰笑著離開。
“用炸藥把這裡炸開!”落葉台指著琉璃離開的那扇石壁瘋狂地命令著。
琉璃不死,猶如一顆定時炸彈綁在頭頂,隨時都會爆炸,他必須除掉一切可能的隱患!但這面石壁竟挖不開,讓他氣悶不已,這才決定炸開!
落葉台的手下猶豫著:“可是一旦炸開,有可能引起秘道塌陷,得罪了山神,會懲國妖瀾族人的!”
妖瀾的人被世代壓在幽暗的谷中,僅靠綠松石的光芒來照亮,因此十分迷信。
落葉台雙眼一瞪,凶惡地說:“我說炸就炸!”
轟,一聲巨響,石壁被炸開,秘道中巨石紛紛落下,眼看就到塌陷。
落葉台不顧危險,探頭去看,卻只看到無邊的黑暗,他丟了一根松油火把,等了良久沒有聽到回應,這才確定這是一片深淵,琉璃功力全失,掉下去必死無疑!
落葉台震開落石,哈哈大笑:“她死了,她真的死了,我是妖瀾的王了!”
隨著他疾奔出洞,秘道轟然倒塌,將所有的一切都埋在其中,包括那枚綠松石,還有不知去向的斬星波和玄門!
“今天是我登基的日子,也是你們的死期!本王就拿你們四人的血來祭天!”落葉台得意的洋洋的說完,命人把四人綁起來,捆在高高的祭台上!
青龍等人駭了一跳,難道王和公主都遇難了?他們絕望的對望一眼,口中念著繁雜的咒語,似乎要散掉自身的功力,然後自盡!
落葉台知道他們的心思,在四人的額上畫上朱符,結上手印,大笑道:“待本登基之後,選出新的四大護法,你們才能死!”
妖瀾的百姓被趕到一處寬闊的廣場上,大家驚慌的看著落葉台坐在王的位置上,低頭議論紛紛。
“聽說我們的王和公主都被他害死了!”
“作孽啊,他還炸毀神聖的綠松石寶殿!”
“現在又要殺四大護法,我們妖瀾只怕又要歷經災難了!”
“噓,小聲點,被人聽到可殺頭的!”
“…………”
“各位子民,斬星波上位多年,對妖瀾毫無貢獻,讓外戚專權,還找來一個異族女子來當公主,實在是不配當妖瀾的國王。他這次能主動讓位於本王,本王十分高興!上位自古有能者居之,本王宣布,從今天開始正式成為妖瀾的王,就以這四個叛徒的血來告天!”落葉台洪亮的聲音壓住了百姓的議論,說著冠冕堂皇的話,為自己的無恥行為找借口。
“時辰到,開膛,祭天!”神司尖細的聲音響起,舉著鬼頭刀的大漢赤著上身,將刀口對准四大護法。
天空,陰雲密布,綠光幽暗,陰風陣陣。
“你想當王,下輩子吧!”一聲清脆幽冷若寒冰的聲音隔空傳來,讓落葉台渾身一震。
他抬頭看看四周,驚駭的站起身:“誰?誰在說話?”
“我!”聲音來得極快,方才還在百丈開外,轉眼間已經近在耳邊,一抹白衣飄然落下,冰藍的眸子正緊緊的盯著落葉台,來的人正是琉璃!
琉璃從容的轉身,對著一干百姓說道:“落葉台弒君奪位,毀吾寶石,殺吾子民,其心可誅,其罪難書,今天我琉璃,以妖瀾公主的名義發誓,不除此人,誓不為人!”
台下的妖瀾百姓一陣騷動,不知誰先帶頭喊了一句:“殺反賊,擁公主!”
一時間眾人紛紛叫喊起來,台下的情況一度失控。
落葉台抽出劍護在胸前,額上冷汗顆顆滴下,落在鼻間,刺痛的癢,便他不敢伸手去擦。
“你…是人是妖?”他疑惑的問道。
琉璃冷笑一聲:“你去地獄問問閻王敢收我嗎?”
琉璃話音剛落,跟在她後面的絕殺組織及百獸猶如一台龐大的推土機,聲勢浩大的過來。
他們所到之處,血肉橫飛,風卷殘雲,那些妖瀾的軍隊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就如切菜瓜一般被放下。百姓驚駭的呆在廣場上看著這盛大的殺戳之宴,看著那鮮血漫過妖瀾黑色的土地,一時間猶如到了地獄,而這位白衣勝雪的公主,就是地獄裡的修羅之神,主宰著萬千民眾的生死!
“妖女,你別得意,你有張良計,本王也有過牆梯,來人,布陣!”落葉台迅速的閃身到一排侍衛背後,聲嘶力竭地發著命令。
九幽之火焚起,風雨雷電齊鳴,一陣浩大的陣形瞬間布成。
琉璃宛如暴雨中的磐石,狂風中的青山,激流中的巖石,微閉著眼靜靜的站著。
面對落葉台布下的陣,她不動,不搖,無為,無視,宛入入定一般低垂著睫毛。
閃電在頭頂交織成一張密集的網,狂風將所有的一切摧毀,暴雨打在她的白衣上,奇跡般的,她周身十丈之內竟無一處沾上雨滴,依舊潔白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卡啦啦,一聲巨雷聲響起,似乎天公也在發怒,一個炸雷在琉璃的頭頂劈開。琉璃緩緩的張開眼,露出一個邪魅的笑意。
一瞬間,風雨失聲,雷電變色,所有人都被她眼中的殺機所震懾。
她緩緩的握拳,笑意越來越大,驀地抽出血玉劍。
轟!劍如驚鴻般揮出,散開萬千波狀劍氣,劍氣中紅芒畢現,帶著飲血的渴望,向落葉台襲去。
“啊啊啊~~~”劍氣所掃之處,那些妖瀾的士兵像一片落葉一般毫無招架之力的翻飛著撞著漆墨水的山石。砰砰砰,腦漿崩裂,四肢齊飛,一片血雨籠罩在大地上,瞬間地下的雨水變成了血紅色,空氣中膠著濃重的血腥味。
“鳳鳴九天!”琉璃大喝一聲,帶起一股勁風,宛如一只白色的鳳凰,在紅光的纏繞下騰空飛起,帶著肅殺萬物的的力量劈向落葉台。
落葉台寬袍無風自動,張開如一面大鼓,轟,散出真氣,來對抗琉璃。
“哈哈哈~`”琉璃狂笑,劍尖在空氣劃出華麗的死亡符號,心頭升起嗜血的沖動,她在舞劍,亦在跳舞,跳一曲死神之舞!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似乎到處都是劍光,人影,周身被籠罩在劍氣之下,猶如逃不如如來掌心的孫行者,無論怎麼翻騰,最後在掌握他生死的琉璃手掌心!
他們死得時候沒有感覺痛苦,只是覺得身子一輕,有血湧出,接著便直直的倒地,甚至來不及攻擊,地上瞬間躺到幾百具屍體,琉璃殺性大發,手腳不停,眼神凌厲,直沖著落葉台。
“你給我下藥,我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哧哧幾聲,落葉台的袍子被刺成馬蜂窩,真氣消散。他急忙結成復雜的咒語,組成一道無形的氣牆作垂死的反抗。
“不知生活!”琉璃冷笑一聲,周身升起淡淡的白霧,由火鳳變為了月光女神,她輕輕的呤哦:“混沌初開,日月精華,轟轟天威,以劍引之!”
呤完之後高舉血玉劍,那看不見的太陽月亮被這股強大的超自然力量引出,兩道雪色的光芒交纏著,一直注入劍尖,琉璃周身的氣流越來越強大,最後,連雲翳和金瞳也無法承受,只得俯在身上,大口的喘氣。
“咄!”琉璃擲出血玉劍,劍如蛟龍出水,直刺向落葉台,結印脆弱的如同雞蛋,瞬間破碎。落葉台轉身就逃,琉璃淡笑不語,劍隨意動,無論落葉台跑到哪裡,劍都像長了眼睛一般跟到哪裡,如附骨之錐,必飲血方歸。
“去!”猛的催動勁力,哧一聲,血玉劍刺中落葉台,落葉台被釘在山石上,半分也動彈不得。
此時,雨停風住,雲散雷消,廣場上唯余屍體累累,流血飄櫓。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落葉台,落葉台驚懼的看著她,張口欲呼,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琉璃招手,金瞳和雲翳立刻上台站在她左右。
她淡淡地說:“你們殺過不少人,可是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人死得痛苦嗎?”
她說話的口氣好像落葉台已經死定了一般,兩人對望一眼,搖搖頭。
琉璃不動聲色地說:“人若是沒有心跳,那他很快就會死去,但只要心髒有一刻跳動,他就有一口氣知道自己活著,我要你們學學如何讓負你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琉璃看著被打斷雙腿的青龍,被折了肋骨的玄武,還有深受重傷的朱雀和白虎,似是許諾又似保證地說:“你們的忠誠可昭日月,忠誠的人受得苦都會得回補償。”
琉璃手腕微動,隔空認穴,一道金光閃過,十二枚金針如長了眼一般刺入落葉台的周身十二大穴位。
琉璃的金針不同一般的牛毛針,通體刻滿肉眼難辨的螺旋細紋,以旋勁轉刺入體,無論受者功力再強,都無法自行運功逼出。周身猶如置在地獄的烈火炙烤中,其痛苦的滋味沒有受過的人難以明白。
釘住落葉台後,琉璃掌風微揚,落葉的衣衫被勁風撕裂,只余一條遮羞的底褲在身上。
他終於忍不住呼喝出聲,臉色鐵青,面部抽搐,啞聲道:“妖女,你想怎麼樣?”
琉璃上前如挑選豬肉一般戴上天蠶絲手套,拍拍他的琵琶骨對著身後的兩人說:“這兩根骨頭命名為琵琶骨,想來必是能彈琵琶用的,我拆下來給小瞳作件樂器可好?”
她說得風輕雲淡,眾人聽得毛骨悚然。
琉璃伸手輕輕的一扯,猶如拿一根木頭一般,硬生生的將落葉台的琵琶骨從身上拆離,兩根帶著鮮血的細白骨胳握著琉璃手裡,落葉台駭然的看著空空的肩膀,半晌才發生一聲如瀕死的獸在悲鳴一般的慘叫聲。
琉璃隨手一扔,淡淡地說:“還有這脅骨,玄武,你猜我抽出第幾根時,他會疼暈過去了?”
玄武縱是刀頭舔血,出生入死這麼多年,還從末見過如此殘忍的手段,不禁微微顫抖,沒有答話。
琉璃微皺著眉可愛的歪著頭,如一個小姑娘在發愁怎麼破壞自己不喜歡的玩具一般,那純潔而又邪惡的表情讓人又癡又怕。
她拿出匕首,切開落葉台的皮膚,露出白森森的肋排,竟興致勃勃的數起他有幾根肋骨來。
“啊~~~殺了我吧,你這毒婦,太殘忍了!”落葉台痛得恨不得當場死去,偏偏被十二根金針封了穴位,連死都是一種可望不可及的要求。
卡,一根肋骨生生被折斷,落葉台疼得暈了過去,琉璃微一示意,金瞳將一盆冷水潑了上去。
一根,兩根,三根,隨著脅骨被拆除,落葉台的腹部塌陷下去,像被踩壞的沙包一般。
那些殘余的同黨驚駭的想要逃走,卻被四大門主牢牢的制住,半分也不能動彈。
琉璃似乎玩盡了,又踹上兩腳,把落葉台的兩腿踹斷,這才伸伸腰,脫出手套說:“好戲馬上開始,余下的工作交給你了,小瞳!”
落葉台大驚失色,這才剛剛開始?神吶,我壞事作盡,求你降個雷把我劈死吧!
但神似乎沒聽到他的請求,他哀號著,悲鳴著,昏過去醒來,醒來昏過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琉璃用金針護住他的心脈,將鋒利的刀子交給金瞳,殘忍著下著命令。
“他既然想把青龍他們剝皮抽筋,想來這個游戲一定很好玩,小瞳,你就替他完成這個心願吧!”
落葉看著自己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身體,和漸漸逼近的金瞳,內心的驚駭已經達到了人的極限,他雙眼瞪出血來,又驚又悔又怕又懼,這一輩子沒嘗過的害怕滋味在一這瞬間得到了最真貼的體現!
琉璃淡淡的站在不遠處指導著金瞳下手,整個人卻宛如一抹輕雲在天,令人不可仰視,又如清風過耳,讓人沒由來的向她靠擾。
她這輩子,包括上輩子,最恨的就有人威脅她,或是陷害她,偏偏,落葉台占了個全,還一並毀了妖瀾賴以生存的綠松石,讓自己的父親不知所蹤,這種種屈辱加身,讓一向高傲的琉璃豈能容忍!
“剝皮看起來簡單,但要做到完美也不容易,首先,從被剝者的後脖頸開刀,順脊背往下到臀部割一道縫,然後把皮膚問兩側撕裂,背部和兩臂之間撕離開肉的皮膚連在一起,左右張開,組成一對蝴蝶的翅膀,叫蝶剝法。”琉璃不緊不慢地說著,落葉台卻聽得心膽欲裂,哇地吐出一口苦水,原來竟嚇破了膽!
金瞳把玩著手中的銀刀,飛快的將落葉台翻轉過來,哧,劃出一道鋒利的切口,然後如扯布一般,有力向兩邊拔皮。
落葉台自稱英雄,又是祭祀,練過各種奇功,甚至忍術,但生生看看自己的皮被剝下來,他才覺得自己比起眼前這個白衣少年,簡直不是一個等級!
好多絕殺的門人都受不了嘔吐起來,落葉台殺豬般的叫面突然消失,原來他的嘴巴抽筋,已經叫不出來了!
眼角,嘴邊,鼻子,耳朵,紛紛有黑血溢出,真的是所謂的七竅出血!
琉璃瞧著他的人皮,這才滿意地說:“你不配當人,枉披了這張人皮也是浪費,如今剝下來了,看著順眼多了!”
她一擺手,身後的百獸聞到血腥味早就蠢蠢欲動,立刻奔向死屍體,狼吞虎咽的大啖起來。
血淋淋的落葉台已經速求一死,什麼也不能想了。
琉璃突然感覺胸悶,氣短,微微皺眉,應該是玄門還在附近,讓她感覺到了他的感覺!
這麼說,斬星決還沒死!琉璃動容,淡淡地說:“讓一群螞蟻將他的肉一點點吃掉,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被蠶食,嘗盡人間極刑,才讓他死!”
話音剛落,人已經如一道白光呼嘯而去。越往亂石堆裡行,那種感覺越是強烈,咚咚,心跳越來越歷害,好像自己被置身亂石堆中埋住一般。
琉璃掌風凌厲,震開亂石,一邊用手挖著亂石,斬星決畢竟是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縱是她性子淡漠,也不希望他死!
一直到露出一抹淡紫的衣衫,琉璃才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她小心的搬開巨石,漸漸露出玄門紫色的發,還有在他保護下斬星決的華貴龍袍。
玄門用龜息法屏住呼吸,又巧處在兩塊巨石的掩護下,這才得以幸存。他突見光明,深吸了一口氣,紫衣流光,振落塵土,帶著斬星決一躍而出。
“公主,你沒事就太好了!”玄門話末說完,看著妖瀾一片狼籍,屍橫遍野,野獸呼喝的樣子愣住了!
琉璃將內息輸入斬星決體內,斬星決悠悠轉醒,第一句話就是:“快,綠松石……”
琉璃瞪他一眼:“不要說話!”
直到斬星決虛弱的身體能夠站起來,這才緩緩的收掌。
“公主,你的手……”玄門動容地說道。
原來琉璃的手因為扒土破了皮,正向外滲血!琉璃毫不在意的隨意抹了一下,塗上藥,眺望著遠方。玄門這才知道她不是對誰都無情,而是對負她的人無情!
她眸間閃過一絲藍光,黑發輕揚,看著這一片修羅場淡淡地說:“天帝將妖瀾壓於谷底,永世不見天日,百姓僕俯在地,豬狗不如!還留著這片邪惡陰冷的地方作什麼?不如將它毀去,讓妖瀾百姓重見陽光!”
玄門和斬星決對望一眼,眸中俱是不敢相信的驚喜,這個願望是妖瀾人百年的夢想,但是解除封印須要強大的能量,他們都做不到。
琉璃白衣輕飄,藍眸流轉間傾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