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不停的在換,陪在墨傾城身邊的,卻永遠只有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偶爾墨傾城騎著媚色走,偶爾媚色牽著墨傾城走…
只白芷言,總也不近不遠的跟著,從不插手墨傾城的生活,沒有過問墨傾城的人生,只如同陌生人一般,如影隨形著…
墨傾城是那種得過且過的主,自戀的時候,能往屁股上都貼上金子。可自棄的時候,卻也不介意往臉上塗兩把大便…
而這一路上走走停停,卻也離蒙國越來越遠。不知不覺,竟鬧到了羽國都城,那個傳聞中女子治國的地方。再也許,墨傾城的潛意識裡,便是想遠離蒙國的,那些刻在骨子裡的記憶,越遠,越好…
所以,當墨傾城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兌下了羽國已經瀕臨倒閉的青樓時,白芷言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莫名…卻仍是沒有說話,只於對面的一家客棧要了間上房,每日晚上,正巧能從窗戶處,看到墨傾城的一舉一動…
卻說墨傾城不過是拿了自己私藏的幾樣現代地攤貨,便要出了出乎意外的價錢…
墨傾城雖衣服換了許多套,只那些小玩兒意兒,卻是一樣也沒有丟…
手機沒信號,就算有信號,那點電量,怕是連錄兩首歌的時間都不夠吧…
不過她在地攤上淘的兩元貨,倒是派上了不少用場…
玻璃球制的手機鏈,淡淡的藕荷色,於古代卻成了價值連城的寶貝…
墨傾城懷舊,反倒覺得玉簪,玉墜更合心意,索性做了交換,還不忘狠狠敲上一比,想來,應該算是賺翻了吧…
妓院的老闆是個徐娘半老的嬤嬤,平日裡心地還算好,也就成就了一幫心高氣傲的姑娘,可妓院,那就是一魚肉生存的地兒,就是貼上了風雅清高的牌子,那還是妓院…墨傾城這人沒什麼原則,對於那些所謂的妓女也沒什麼看法,覺得即便憑身體吃飯,那也是靠的本錢,這世上,沒有誰比誰高貴,到最後,還不是黃土一堆,埋了…
那老嬤嬤比她想像中有錢,可墨傾城總覺得,就算這玻璃墜再怎麼值錢,也不至於昂貴到這種地步。一間妓院,外加一大筆銀子。這老太太未免大頭得有點過分了吧…
只到後來,墨傾城才明白,原來有時候,有些東西,遠遠值得…
那老嬤嬤曾是個孤兒,被一大戶小姐撿回家做丫鬟。想來是對她不錯的,不然,又怎會為了墨傾城手中的那一枚墜子,如此傷財…
只後來做了老鴇,想必也是出了些變故吧…
墨傾城是不好意思的,卻不想那嬤嬤開口說
「姑娘就拿著吧,小姐念這東西念了一輩子,如今老身拿去小姐墳前燒了,也算了了小姐的一樁心願,這個數,值了…」
墨傾城是個直性子,人家都這麼說了,你再拉拉扯扯,反倒顯得矯情。左右她臉皮厚也不是第一回了,於是也沒客套,直接塞懷裡了…只墨傾城對於那嬤嬤口中的小姐,卻是有些好奇…
一個古人,何故對一個玻璃墜子念念不忘…
卻見那嬤嬤似是也陷入某種回憶中一般,再或是許久不曾與人說過,竟自行喃喃的講起故事來…
「小姐自打從閣樓上摔下來以後,便一直昏迷著,只不想,醒來的那一日,卻彷彿脫胎換骨,換了一人般…」
墨傾城聽到這話,心裡當下咯登一聲,莫不是,那人也同她一般,是個外來貨?不然,怎會對這小玩兒意兒這般上心…墨傾城心下疑問,卻聽得那嬤嬤繼續道
「我是看著小姐與少爺相愛的,那般乾淨的感情,卻被說是不倫…」
我靠!兄妹戀都出來,這種明晃*晃的亂倫,怕也只有咱那個時空的女性敢頂風上吧…不,她說錯了,鳳國的皇宮裡,她還見得那樣的一段感情…
永遠被深埋在陽光之下的愛情,那人,真的是很勇敢,只想起那人的模樣,墨傾城總覺像是刀子在攪一般…
「從前,小姐常常拿著這東西發呆,到後來,有少爺陪著,不知怎麼,就失了。只不知何故,少爺突然娶了旁人為妻。」
墨傾城一聽這情節,頓時一愣,不是所有的穿越都應是皆大歡喜麼,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應當終誠眷屬,卻原來,連童話,都有騙人的時候麼…
「新婚當夜,小姐闖了少爺的新房,只留下一句『今日不論你出於什麼理由,他日便再沒有回轉的餘地…』便不見了蹤影…」
墨傾城陷入沉思,這是不是現代人共有的倔強,驕傲,霸道,甚至不曾為自己留下一絲餘地…
「只小姐不知,少爺實是受了老爺的逼迫,若不娶,小姐便要被許給張家少爺做九姨太…如若知道,怕是斷不會那般的…」
聽到此處,墨傾城忽的開口,那般篤定,那般堅決道
「她會…」她懂的,那是一種身在異鄉的孤寂和不安,她捨了過去所有的人生,又怎會允許自己委曲求全與人同享…只苦了眼前這忠心耿耿的丫頭…
墨傾城嘴角揚起一抹苦澀,卻見那嬤嬤忽的了然一笑,而後語重心長道
「姑娘,有時候,還是不要過於執拗得好,畢竟,有些人,有些事,過了,便再回不來了,若強求,怕是會傷人傷己呢…」
墨傾城聽了,頓時眸光一暗,只抬頭看了那嬤嬤一眼,眼神幾分凌厲,而後冷冰冰道
「是誰差你來說教的…」
那嬤嬤臉色一白,似是被墨傾城的模樣嚇到,終是顫抖著唇,沒有說話…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