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美男一般黑 逐美男 109   相公館兒
    那人一走,墨傾城頓時如同一灘爛泥般,將自己摔在一旁的貴妃椅上,微微撫了撫額頭…只觸到臉上的面具時,微微一愣…

    從什麼時候起,她竟習慣了帶著面具生活…是從烈如歌身邊離開後?還是更久以前,這一刻,連她自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鳳離殤,如今墨傾城一旦閉上眼睛,腦海裡,總是那人的一顰一笑…她突然就有些怕,怕沒有這面具,她臉上的表情,會落魄到連她自己都無法掌控…

    這一刻,她細細的回想,卻才發現,那一身棠色的人,笑的時候,總帶著些苦澀…

    她何嘗不知道逝者已矣,只有些人,打從相遇的那一刻起,便是不容遺忘的…至少,她沒那麼好心態…

    墨傾城只將這樓裡原本的姑娘都遣散了,只留了幾個激靈的丫頭,菩薩,她供不起…

    再說,她要開的,雖與妓院無異,卻不需要漂亮女人…

    因為羽國,是女人的天下…

    初到羽國時,墨傾城著實不敢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女子當家的境況…可以說,羽國是個綜合體,彷彿正是融合期,這期間,有女子儼然成了當家的家主,卻仍是不乏風流才子。而墨傾城要開的,恰恰便是那美男雲集之地——相公館…

    墨傾城一張大榜貼在門口,牌匾新換過,放蕩不羈的字體,洋洋灑灑的刻著——『那時煙花』四個字,算來,應是名字…而大門兩側,又是那種字不成字,句不成句的山寨版呻吟,曰——『芙蓉帳裡幾度歡,月老祠前不相識』

    起初,圍觀的人寥寥無幾,墨傾城見狀,嘴角挑起一抹媚笑,而後輕聲對身邊的丫頭說了兩句話,旦見那丫頭先是一愣,隨即只一副木凳口袋的模樣,待回過神來只古怪的看了墨傾城兩眼,便腳步虛浮的出了門…

    不出片刻,便見得一群衣衫襤褸的小孩兒於紅榜邊蹦蹦跳跳,便蹦便道

    「煙花笑,美人嬌,良辰好景醉逍遙…」前兩句勉強算得上風雅,只後兩句,卻是絕對的惡搞……

    「朝思暮想賴上你,二話不說撲到你…」

    「他於燈火闌珊中回眸一笑,不想,天下女子,盡都哭了,若問何故?」

    清脆的聲音吟著莫名其妙的小段子,前不著調,後不著村,句句之間毫無關聯,偏生,卻教人生出些一探究竟的念頭…

    於是那些無憂無慮的孩童,便又拿脆生生的童音繼續道

    「你不曾聞得那些愛戀,你不曾見得那般風情,你不曾到達過——那時煙花…」

    四個字,直接點題,於是,那燙金的四個大字終是被人注意,於是,門庭若市…

    只『那時煙花』卻是大門緊閉…

    那榜,是張招聘榜,說

    「本店誠聘年輕美貌男子數名,但凡自認為姿色出眾,才情一流,不屑凡塵,卻無處施展者,不甚歡迎,月俸面議,靜候佳音…註:自覺高人一等者慎入…」

    墨傾城於二樓的拐角處,安靜的看著如同沸水一般的人群,嘴角,忽的就揚起一抹笑意…

    她要『那時煙花』還未開張,便名滿京城…

    不就是銀子麼?有朝一日,你們要多少,老子就給多少,前提是,砸不死你們算的…

    一連三日的大門緊閉,那一日,煥然一新朱紅色的大門終是緩慢的打開…

    只映入眼簾的,是成片成片的海棠花,迎著風輕輕搖曳,那麼嬌艷,若染了血一般…

    墨傾城也不知發了什麼瘋,那日看著一院子的牡丹發了一上午的呆,終是於轉身時淡淡吩咐道

    「都拔了,換成海棠花…」說完,便又舉步離去,直走到一半,又好似想起什麼一半,頓住,補充道

    「要盛開的,最好爺死了,那花兒也別謝…」

    服侍的丫頭一頭霧水,自家爺的心意她是一絲也摸不透…

    也曾見那人笑得若小人一般陰險,也曾見那人悵然若失般於月下失神…更曾見得,那人馬於廄裡,抱著那白馬喋喋不休瘋言瘋語的模樣…

    只偶爾卻又覺得,若爺去了那層面具,必定也是傾國傾城的…

    爺曾問她,知道她為什麼留下她麼?她搖頭…

    於是爺笑了笑說,因為你聽話…

    爺曾說,就算爺長得很娘們兒,你也只能叫爺『爺』…

    那時她還在想,她是不是落到了一霸王手裡,可爺對每個人都很好…

    不很親近,卻也從不看輕…

    爺說,只要有他一口飯,便不會少了大家一勺羹…

    只條件是,他要將銀子,源源不斷的銀子…

    於是,當墨傾城微瞇著雙眼歪著身子衣衫凌亂的躺在貴妃椅上華麗登場時,仍是驚煞了一票的人…

    這天下,還有誰,能將這種慵懶把握得這般到位。若貓兒,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萎靡…若罌粟,卻偏偏挎著一襲青色…

    墨傾城就那般躺著,然後動了動身子,便見一群身著暗紅色衣衫的女子一一出列,也不說話,只拿出一把筷子置於眼前的白玉瓶中,然後面無表情道

    「想留下的,就拿一根筷子…」

    眾人一聽,頓時一愣,一時之間,皆拿狐疑的神色盯著那一把筷子,彷彿那筷子上抹了鶴頂紅一般,一時間,竟無人上前…

    墨傾城於躺椅上揚起一抹冷笑,生性多疑,貪生怕死,誰說多疑是後現代人的習慣,如此看來,那些軟弱,是從祖宗骨子裡便遺傳下來的東西,根深蒂固,堅不可摧…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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