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帝的那一聲殤兒本沒有什麼,只墨傾城聽著,便不是那味道了…
她就是再傻,若再猜不到,豈不白活了許多年…
龍非龍,風非鳳,此刻也不過是各歸其位罷了…
那麼,她的裳裳呢,難道,她放在心裡的那人,是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裳裳…」墨傾城於大庭廣眾之下低喃出聲,那模樣,像極了失魂落魄的流浪漢…終是一個跳起,便將那一襲海棠色的男子壓在身下…而後,於眾人倒抽一口涼氣中,紅了眼,掐住鳳離殤的脖子,狠聲道
「還爺的裳裳來…」
鳳離殤別開頭,卻是不看墨傾城,只十分殘忍道
「她死了…」
一句話,卻見墨傾城若傻子一般呆在原地,原本掐住鳳離殤的手,一點一點脫力,緩慢的垂下,而後若丟了魂兒的破布娃娃一般,空洞著雙眼,也不顧眾人的驚訝,自地上爬起,拎了酒壺,便步伐凌亂的朝殿外走去,邊走邊喃喃道
「死了…死了…」說到最後,竟乾脆對著月亮亂笑,似是不笑到花枝亂顫便誓不罷休一般…
她是知道的,她知道白芷言的出現是因為藏寶圖,她知道烈如歌的異樣亦是為了藏寶圖…可她仍是交了心,盼著,有朝一日,他們能坦誠的向她要…盼著,那些卑微的感情可以教他們放棄…可是裳裳,是她以為唯一一個不是為了寶圖而接近她的人…
可是這一刻,是要笑她太傻麼?笑她一直把那段於她開說最乾淨的感情埋在心裡,笑她還想著有朝一日若是能生根發芽,她便與她快意人生…
可是,那人卻親口告訴她,那個她一直放在心裡的女人,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死了?他怎可回答得這般乾脆…
不知道她會疼麼,不知道她會疼得幾乎窒息麼…
還是說,這是她太過貪心的懲罰,教那些她一點一點放在心上的人,一個一個的離去…
那為何要對她好?教她感動…她是放大鏡,她缺乏安全感…那些好,她是要拿放大鏡照著還的…
那時在地府,閻王便說她是孽根,身上牽了無數條紅線,卻偏生失了愛的本能…任性肆意,放蕩不羈,偏執霸道,卻偏偏不漲記性,一絲好便記著,想著湧泉相報…如今,果真是自作自受麼…
遊戲人間的姿態擺得太久,連她自己竟都有些分不清了,那些疼,究竟是因為愛亦或是什麼…而那些溫存,究竟是用情不專?還是用情過深?
如果刻在心裡抹不掉便是愛情,那麼她不得不說,這一生,她愛過許多人…如果沒有痛不欲生便算不上愛情,那她卻又要說,這一生,她不曾愛過任何人…
我靠!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就這麼難懂呢?墨傾城怒了,只一口將那壺裡的酒盡數飲了,緊接著便將手中已然空掉的酒壺砸了個天女散花…而後便由那瓊華殿門口突兀的轉身,而後一臉迷醉的看著眾人淫*笑。而後於眾人發愣的當兒…
衝到已經起身的鳳離殤面前,扯了那海棠色的前襟,對著那嫣紅的唇畔便狠狠地印下一吻,完事之後,還吧嗒著嘴,頗為滿意道
「甜的…」親完之後,似是覺得仍是不夠,又拿眼神瞄了一圈…那模樣,與高亮度探照燈無異,而後小腳蹬蹬整個身子直接朝漠輕寒撲去…
墨傾城的突然襲擊很少失誤,特別是在對方處於震驚的狀態之下…
卻見墨傾城壓在漠輕寒身上,拿手挑了漠輕寒的下巴,而後一副調戲良家婦女的模樣,猥瑣一笑,對著那人誘人的唇瓣狠狠啃去…
待啃夠了,卻又於眾人目瞪口呆之中晃晃悠悠的爬起來,那舌頭在嘴邊捲了一圈兒,一臉豪邁道
「好吃…」
眾人石化…
鳳帝坐在龍椅上膛目結舌,卻見墨傾城忽的轉過頭朝鳳帝嫣然一笑,而後醉意熏熏大著舌頭道
「都說了老子不會喝酒,喝完一準兒亂親人,現在信了吧…」說完,只打了個飽嗝,便直接一個挺屍於大庭廣眾之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而那才登場不久的霓裳公主,此刻只恍若呆頭鵝一般,被雷得沒了反應…
漠輕寒暗道糟糕,欲要上前去講墨傾城抱起,卻見高坐在龍椅之上的鳳帝忽的厲聲喝道
「且慢…」
下一刻,竟若發現了什麼一般,自那龍椅上,一個箭步衝到墨傾城身邊,而後微顫著手將睡得死死地墨傾城扶起,一雙眼睛,睜得很大,看得很認真,似是極力想要確認些什麼一般…
那笑容,太過相似,竟晃得他移不開眼…
一旁的漠輕寒已知不好,卻也毫無他法,只眼睜睜看著鳳帝佈滿薄繭的手探上墨傾城微紅的臉頰,眸子裡,竟是前所未有的癡狂…
卻見鳳帝手腕一動,墨傾城臉上的面具頃刻間便被掀去。只在座的人,卻一齊摀住嘴趴在桌邊大吐特吐起來…
許是墨傾城的皮膚太過細膩光滑,所以這一刻,才會將面具之下那一塊突兀的潰爛和粘稠的膿液襯得格外猙獰,特別是那些帶著些淡黃色的液體,光是看著,便教人犯怵…
偏偏鳳帝未曾放手不說,此刻摟在墨傾城腰間的手竟顫抖得愈發厲害,平日裡凌厲的眸子此刻竟是難得的迷茫,一時之間,彷彿透過墨傾城在看向另外一個人一般,並且,還是十分重要的人,而後好似記起些什麼一般,扯出一抹奇異的笑容,拿沙啞的聲音兀自呢喃道
「舞兒,你終是肯回來見朕了麼…」
在場的大臣,許多人聽到這名字,當下臉色大變…那是十幾年來宮裡的禁忌,無人敢提的禁忌…